「放開我,不要碰我!」他擋開她礙事的手,將門打開,逕自走進屋裡。
葉夢臻踩著高跟鞋,跟在他的身後,數落他的失禮。
「你這是什麼態度?我為了替你過生日,特地在這兒等了你一個晚上,而你竟然用這種態度對我?!」高傲的她,豈能受得了這種悶氣。
「沒有人要妳這麼做,我根本不需要妳的關心!」他低吼著,看見她精緻的妝容更顯出厭惡之情。
「你怎麼能這樣對我?」她氣憤地將蛋糕放在桌上,回瞪他。「為了替你慶祝生日,你知道我花了多少個小時打扮,排開多少約會嗎?」
「誰稀罕妳為我做這些,我根本不在乎!」他走上前,將她帶來的蛋糕拿起,用力地擲在地上。
她驚呼一聲,拔高嗓門。「你知道這個蛋糕是我親手做的嗎?我花了那麼多時間來討好你,你居然如此不珍惜,你真的好可惡!」
他仰頭低吼:「妳才是真正可惡的女人!妳知道自己對我做了多麼殘忍的事嗎?」
「你說什麼?」驀地,她的心跳漏了拍數,眼神慌張地瞅住他。
「妳用一把凌厲的刀將我的心剖開,殘忍地傷害我的愛,這還不夠可怕,還不夠可惡嗎?」他知道蕾蕾離開的事必定與她有關,只是他還沒有掌握到直接的證據。
再三天,只要再忍三天,他一定能查出事情的來龍去脈!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她臉色刷白,以為他知道了什麼。
他定過去握住她的手腕,目光犀利地逼視她。「妳知道,妳一直都知道,妳甚至還知道該怎麼奪走我心中的最愛!妳以為將她逼離開後,我就會喜歡妳嗎?我就會到妳的身邊嗎?」
「你知道了什麼?」她倒抽口氣,瞠大眼睛。
「我不喜歡妳!就算妳一次又一次地把我身邊的女人逼走,我還是不會喜歡妳!」荊爾勳藉著酒意,痛苦地回吼。
以前,他會看在荊葉兩家是世交的分上,生疏有禮地回應她。但此刻,酒精驅走了他的理智,壓抑已久的怒氣終於潰決。
「你……」他的話令她錯愕,像被甩了一個巴掌似的,臉上熱辣辣的。「你知道為了走到你的身邊,我花了多少時間讓自己變得完美、讓自己充滿才藝嗎?你知道我走了多麼辛苦的一段路嗎?你怎能如此殘忍地對我說這種話?你怎能完全不顧我的自尊和付出……」
「我看不見妳的付出,只看得見妳的卑鄙與殘忍,看得見妳多麼狠毒地去威脅她離開我!」他重重地甩開她的手。
葉夢臻步伐踉蹌地跌坐在沙發上,狼狽地看著他。「是,我是殘忍,我是惡毒!為了逼她離開,所以我設下圈套,要她在徐聲彪與你之間做出選擇,但是她情願選擇挽救徐聲彪的診所,也不願意回到你的身邊,可見她根本沒有你想像中愛你!」
她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被荊爾勳套出話來,繼續表達自己滿腔的愛。
「但是我跟她不同,為了愛你,我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就算把靈魂賣給撒旦也無妨,而你怎麼可以看不見我的真心呢?」她目光含怨地控訴他的絕情。
頓時,他恍然大悟,原來她使下的手段是這般惡毒,怪不得蕾蕾會逃得遠遠的。
從他無意間見到報紙上有一則對於「名人中醫診所」以及徐聲彪的道歉啟事,他就覺得納悶,再加上她積極地上補習班,準備參加學士後中醫考試,更令他心生疑惑。
所以,他私下找了徵信社調查,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現在,葉夢臻的話讓他把整件事情都拼湊完整了。
「原來任性地傷害一個人,奪走別人心中的愛,就是妳葉夢臻愛人的方式,那我可真不敢領教!」他冷冷地睨視她。
荊爾勳鄙夷的目光令她覺得受傷。
「你怎麼可以因為我愛你,就用這種態度來傷害我--」
他激動地打斷她的話。「真的愛一個人是尊重他的選擇,是讓他快樂,是讓他幸福,而不是霸道的佔有!妳只是想佔有我,而不是真的愛我!如果愛我,妳會捨得看我痛苦,忍心看我沮喪地度過每一天嗎?」
「因為我以為我的溫柔可以撫慰你的傷,時間久了,你會忘記她、會接納我、會發現我的好!」她站起身回吼道。
「不可能!我發現妳的心竟是這般的醜陋,我還會喜歡妳嗎?」他瞇起眼審視她。「交出妳威脅蕾蕾的東西!」
聞言,葉夢臻挺直背脊。說到底他還是護著徐蕾蕾,這令她由怒轉恨。
「反正你怎麼也不會接受我,那我又何必在意你的觀感?不如就徹底毀了徐聲彪!到時候,就算你和徐蕾蕾再相愛,我看徐聲彪也容不下你的!」她一不做二不休,乾脆來個玉石俱焚。
「如果妳也想毀了自己在荊家和葉家的完美形象,就儘管這麼做,我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她的心狠狠一震。「什麼意思?」
「那場性騷擾案是妳主導的吧?如果妳不把東西交出來,等我把所有的證據都搜集完整了,到時我不只會向荊,葉兩家的長輩公佈妳的惡行,甚至還會毀了妳的公關公司!」
他冷硬的語氣令她心懼,抖著聲問道:「你有什麼能耐?」
「妳能做的,我也可以。別忘了我們『卓爾』可是科技界的龍頭老大,若再加上我二哥在金融界的勢力,或許一時半刻不能扳倒你們『葉達企業』,但要弄垮妳的公關公司還綽綽有餘。」
「你……」
他的威脅起了作用,令她忐忑難安。
「如果妳願意交出東西,我會當這件事沒有發生過,妳還是我的朋友。但是如果妳堅持要傷害她,那我會跟妳周旋到底的。」
她的聲調帶著挫敗。「你對我真的好殘忍……太殘忍了……」
「男人對於自己不愛的女人,不只殘忍,還很無情。就算我平日再怎麼斯文溫厚,但是在我的心裡是分得清愛與恨的。」他淡淡地陳述,想起蕾蕾,眼波流過一抹溫柔的神色。
她不甘心地望著他。「難道我們之問連百分之一的可能性都沒有嗎?」
他雙手插在口袋裡,以沈默代替了答案。
她難過地拿起放置在沙發上的皮包,望了他決絕的背影一眼,傷心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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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爾勳透過徵信社的調查,終於弄清楚「名人中醫診所」性騷擾案的來龍去脈,並且從葉夢臻的手中取回了底片。
他換上一件套頭毛衣,套上休閒褲和飛行夾克,將臉上滲青扎人的鬍子刮乾淨,清爽俊逸地出現在補習班門口,倚在騎樓的柱子旁等著蕾蕾下課。
蕾蕾單手捧著幾本厚重的中醫課本,魚貫地步出教室後,走下樓,往公車站牌的方向前進。
她努力藉著忙碌的生活以及繁重的課業壓力,來掩飾內心失去愛情後的空虛感。
恍惚中,她在人群中看見一張熟識的面孔,但她隨即搖搖頭,低斥自己眼花,肯定是太想念他了,所以才會起了幻覺。
「徐蕾蕾……」荊爾勳在人群裡認出她嬌小的身影,而她明明也看見他了,居然還視若無睹地往前走。
該死,怎麼連幻聽都出現了?她搖搖頭,走得更急。
「徐蕾蕾……」他扯動她披在頸項上的圍巾,讓她整個人旋身向後,正臉面對他。
她驚愕地轉過身,整個人差點撞進他的胸膛裡。
「你……你怎麼會來這裡?」她驚呼著。
「來拿妳從我這兒偷走的東西。怎麼,還不想還嗎?」他霸道地威脅著。
「我……」她的心緊緊地揪住,鼻頭一酸,眼眶一紅,聲音瘖啞。「對不起,我沒辦法還給你……」
「我才不稀罕妳的對不起,要不然妳也拿同樣等值的物品來抵押。」
「什麼?」她的美眸盈滿問號。
「也把妳的心交給我,那我們就扯平了。」
「不要開玩笑了,我們早就分手了,我沒有心可以給你,你放開我……」
他不顧她的意願,強悍地攬住她的腰,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擁住她。
「為什麼別人一威脅妳,妳就輕易地將我放開?難道我在妳的心中如此廉價嗎?」
「你、你知道了?」她驚訝地瞠大眼。
「沒錯,我什麼都知道了,什麼性騷擾、照片,道歉啟事,所有的一切我全都明白。妳怎麼可以輕易地鬆開我的手,從我身邊離開呢?」他低聲吼著。
「你以為我願意嗎?我有選擇的餘地嗎?我能承擔起整間診所倒閉的命運嗎?我能讓我爸一輩子的聲譽與前途都毀在我的手上嗎?」她愈說愈委屈,蓄積已久的淚水湧出眼眶,濡濕了她的眼。
她一哭,他的心就軟了。
「你以為我想走嗎?我也很難過,我也很想你,我也捨不得你痛苦,可是除了離開,我還能有什麼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