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剛剛目睹的情景,他不禁怒火中燒。
「這麼說你都看到了?其實你很早就來了對不對?有勇氣躲在車裡偷看我們,卻沒有勇氣進去?」
他的話澆滅了她心中湧出的喜悅,怒火一點點被燃起。
「我是怕妨礙你們。」
蒲川輕聲哼笑,「妨礙?對啊,葉雅紀,你的到來的確妨礙我和凱文了。怎麼樣,你是想主動消失,還是想繼續妨礙我們?」
她挑釁的口氣無疑是往他胸中的滾滾怒火再添上一把乾柴。
「口口聲聲說他是妳的好友,我看妳是想利用這個幌子瞞天過海吧。我就想嘛,一個小女孩在美國那種地方待那麼久,身邊怎麼可能沒有一個男人!」他越說越刻薄,完全把凱文當成必殺的情敵。
他諷刺的話語重重砸碎了她的心,她極力平復心情,可身體就是不聽話的發抖。
他怎能這樣侮辱她?這麼多天想他、念他,換來的卻是蔑視!
「葉雅紀,你以為每個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嗎?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那樣齷齪嗎?」針針見血的話從她的牙縫裡擠出來。
她忍住淚意,不允許自己軟弱到在他的侮辱下流淚!
葉雅紀所有的憤怒因她的話而變成一道洪流,沖潰了他的神經,淹沒了他的理智。
他猛地將她丟進後車座,毫不留情的壓在她身上。
「既然妳這麼說,那麼我就做妳心目中的下三濫好了!」
語畢,他一把扯開她的印花小襯衫,白皙的皮膚毫無遮掩的裸露在他眼前;任憑她如何掙扎、反抗,在他面前都顯得力不從心。
葉雅紀毫無憐香惜玉之心地朝她胸前的雪白狠狠吻了下去。
「凱文──救我──」蒲川竭盡全力地大喊。
突然,車門被打開,葉雅紀被一股力量揪了出去,接著一記重拳結結實實的落在他的臉頰上,令他頭暈眼花,完全失去重心跌倒在地。
在矇矇矓矓的視線中,他看到一個身材高大、滿臉憤怒的男人,抱著衣衫不整、嚶嚶啜泣的女孩走進了車行。
當他完全從暈眩中恢復過來之後,他從車裡摸出香煙點燃,旋即一股清涼的煙草味竄入全身,讓他的心徹底平靜下來。
順著裊裊上升的煙抬眼望去,高掛在天空的明月灑下清冷的月光,映在車行緊閉的捲簾門上。
無奈、自嘲與悔恨,就像一條大蟲啃噬著他的心。
他曾暗暗起誓不會讓她受到任何傷害,可到頭來讓她受到傷害的那個人竟是他!
他不禁苦笑,久久凝視著那扇緊閉的大門,他還能再敲它嗎?還能再敲開她的心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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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堂再一次漂亮的完成了客戶委託的任務,並且得到很高的評價。僅僅三個多月內,暗室就在改造車界佔有一席之地。
能有這樣的成績,全拜每個人勇往直前的工作精神所賜!
為了補償各位因前些日子的忙碌而損失的個人娛樂時間,蒲川提議停業三天,待大家恢復體力後再開工;而這樣體貼的建議,當然贏得全票通過。
此外,蒲川還有一個想法,就是利用這三天帶凱文四處走走。
自從他來到這裡後,便將自己一直關在車行內,忙得沒有時間逛逛。
今晚,蒲川決定帶凱文回家大吃一頓,把前些日子缺乏的營養統統補回來。
「珍妮,妳這些天看起來很不開心。」凱文像哄孩子一樣捏捏她的小臉。
「沒有啊!」她睜著大眼狡辯。
「還想騙我?」
她皺皺眉,嘟起小嘴,「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千萬不要讓我家人知道,要絕對保密,知道嗎?」她不想讓家人為她擔心。
「我有個條件,妳必須答應我一件事情。」
「說吧。」
眼看家門就在前方,他們要盡快達成共識,以免回家後配合不當露出馬腳。
「晚飯過後咱們得談談。」
她斟酌片刻,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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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後,蒲川努力振奮自己的情緒,和家人一起分享工作的好成績和從中所獲的快樂。
晚餐時,蒲家四人和凱文一起享用美味的食物,雖然大家的英文水平參差不齊,但並沒有造成溝通上的不便。
其間,蒲輝向爸爸匯報了工作情況,尤其強調巴黎分公司在葉雅紀果斷明智的帶領下,業績蒸蒸日上,使蒲父對這個年輕人增添了幾分好感。
「蒲川,雅紀說要驗收交給妳的任務,你們的驗收工作進行得怎麼樣?」蒲輝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根本沒有什麼任務,他和你說笑的。」可惡的老哥,哪壺不開提哪壺!
「唷,看來我們的小蒲川和雅紀相處得不錯嘛。」蒲母操著一口流利的英文,慈愛的雙眼中閃動著對女兒的寵愛。
媽媽的話令她的表情一僵。
蒲川沉默不語地低頭猛吃,還一個勁兒的往凱文的碗裡夾菜。
「蒲川,其實雅紀很喜歡妳喲!」蒲輝一臉鬼笑。
「老哥,你不要再關心我的事情了。你也老大不小的,是時候找個女朋友成家了。」她故意岔開話題。
葉雅紀會喜歡她?像他那種只喜歡美女的人,會喜歡娃娃臉的她?太陽從西邊出來嘍!
這個話題馬上引起蒲父蒲母的注意,也讓凱文對中國男人的婚姻觀更加認識。
晚餐就在輕鬆的氣氛下結束了。
接著,蒲川拉著凱文來到天台,按照約定,他們要好好談談。
迎著初夏的晚風,兩人並肩而坐,一邊喝茶,一邊談話。
「凱文,我知道你要和我談什麼。」
凱文一笑,「妳要保證對我講老實話。」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啊?」
「我的意思是妳不許再遮遮掩掩的。」
蒲川為難了一下,最後還是答應了。
「那個照片上的男人,妳還愛他嗎?」
「不……知道……」她本來想賭氣說不愛,但剛開口便看到凱文提醒的眼神,臨時改了口。
「答案只有『愛』或者『不愛』,沒有『不知道』。」他點點她的小腦袋,「再給妳最後一次機會,考慮清楚再說。」
「他對我說出那樣的話、做出那樣的事,我還應該愛他嗎?」
一想到葉雅紀說的那些話,她就很心痛;他不僅冤枉她,還侮辱她,真是不可原諒!只是她的心還是會忍不住想他……
「愛一個人沒有應不應該的問題。如果妳的心裡還有他,那就不要逃避,珍妮,那天我看到妳哭,我就知道妳真的愛上那個傢伙了。」
「為什麼?」她吃驚的問。連她自己都沒有搞懂的問題,他怎麼這麼肯定?
「以前在美國也發生過幾次類似的事情吧。可每次我幫妳解決掉那些男人的時候,妳都不忘動用妳的『中國功夫』在他們身上狠狠踹上一腳,自始至終妳都不曾因為害怕而掉下一滴淚。可這次妳卻哭了,因為妳在意他說的每一句話,妳在乎他對妳的看法!」
她沉默了,腦袋中像播放電影一樣掠過無數畫面。果真,凱文說的一點都沒錯!
「凱文,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我不想他看不起我之後,我還要厚顏無恥的愛他。」她真的好為難。
「美國人是不會幫別人拿主意的。珍妮,這一點妳是清楚的!我的小綿羊,妳要勇敢一點!」
「凱文,你又叫我的外號!」她不滿的嘟起嘴,「我是小白兔,不是什麼小綿羊。」她不害臊的往自己臉上貼金。
「兔子是安靜的動物,妳?怎麼可能!」
她站起身,不依的朝他練起「中國功夫」,只是他的塊頭那麼大,感覺就像有人好心的幫他抓癢。
「珍妮,台灣人都那麼瘦小嗎?妳的那個葉,他也太弱了,連個拳頭都挨不起!」
「那要看和誰比!你壯得連美國人看了都害怕,更別說中國人了;還有,你那天幹嘛那麼用力打他,萬一打傷了他可怎麼辦?」
一想到葉雅紀挨了凱文一記重拳,她就好心疼。
雖然葉雅紀的身材在中國人中算是結實的,但和凱文比起來簡直就是鉛筆和筆筒的差距。
「妳看、妳看,心疼了吧!口是心非!」
她不服氣的瞪他一眼,兩個人在天台上玩鬧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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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雅紀曾聽說過一句話:如果一對戀人吵架之後,七天都沒有理對方,那麼這段感情就真的出現裂痕了。
如今十天過去了,他們之間還沒有出現轉機,再加上他們本來就不是戀人,所以復合的機會就更加渺茫。
過去的十天中,他不是沒有給她打過電話,可她根本就不接,甚至是關機;去她家找她,又怕碰上蒲輝。這兩天去車行找她,又遇上休息,他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