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為什麼要這樣折磨我,讓我有這樣的家人、這樣的姊妹?
看看已經變成垃圾場的「家」,黃銘鋒心裡湧現無限憤怒,隨著時間一一作哀悼的悲歌。算了,誰教他生錯家門,反正好男不與女鬥。
就在他踏步進去想收拾乾淨時,手機鈴聲響起,一看是公司來電,他也就理所當然的接聽。
(總經理,業務會議再過半個小時就要進行,你現在在哪裡?)秘書急切地說著。
該死!他都忘了今天早上有業務會議,但忘了就是忘了,他現在就算衝出去趕搭計程車也趕不上。「延期,明天再開。」
「小鋒鋒?」
他剛掛上電話,一轉頭,看見他豆蔻年華的小堂妹穿著薄薄的蕾絲睡衣站在垃圾堆裡,驚訝的望著他。在他能發出任何聲音前,隔壁的門打開,嚴菲菲跑了出來。
「太好了,你……你還沒走,這、這……這個給你。」她不好意思的把手上的東西塞進他手裡。
要是他沒猜錯,這沉甸甸的東西肯定是便當,但她哪來的時間做便當?
「啊!」一聲驚呼。
他抬眸望去,小堂妹不敢置信的拾起手指著他們倆。
「你們、你們兩個一直……一直都住在隔壁?」
不會吧!他家姊妹不知道嚴菲菲住在隔壁?
到底誰比較遲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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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了一段時間的休養,嚴菲菲的腳傷已經好得差不多,雖然沒辦法馬上穿美麗的高跟鞋,但坐著拍照、臥著入鏡還是可以,更別說接受採訪了。
也因此,她的行程再度被工作所填滿。但是她不像之前那麼專心工作了,因為每次她在工作中總會想到一個人,想到傻笑、想到魂不守舍,而且大家都知道她想的人是誰,就是她在台灣的經紀公司老闆——黃銘鋒。
現在她每天都會在上班前做一個便當,在趕往拍攝地點前繞到「一片天」,把便當放到他的桌上;晚上,小蘭會特意去把「空」的便當盒拿回來。
每天,她最希冀的事情就是從小蘭嘴裡聽到他稱讚哪道菜好吃,還有明天想要吃什麼。
別以為黃銘鋒會乖乖的說出稱讚的話語還有明天的菜單,他每次都是在小蘭的威脅之下才開口;所以大部分的稱讚和菜單都是小蘭編的,但他也沒有戳破,默默的吃著便當,吃著吃著,越吃越有味道,也漸漸習慣這樣的日子。
如果家裡沒有被姊妹佔據,每天到隔壁吃早餐,似乎也不錯。某天,他這麼突發奇想。
但那是不可能的,家裡的姊妹們不會這麼輕易就放棄捉弄、為難他的機會,他早就知道了,已經做好長期抗戰的準備——長期以飯店為家。
「總經理,她們來了,你快閃。」秘書忽然衝了進來,急忙把樓下警衛的報訊告訴他。
黃銘鋒立即站了起來,匆忙離開辦公室,直衝男廁所,他就不信她們連男人的廁所都敢衝進來。
但是坐在馬桶上,他越想越嘔,為什麼他要被家裡的姊妹吃得死死的?虧他還是個男人,是黃家未來的一家之主,卻怕極了家裡的女人。
不過想想,他爸也是這麼懼女的,怕他的姊姊妹妹,更怕他的母親。也就是因為這樣,他娶了一個其貌不揚但個性溫和的女子當妻子,可惜生下來的孩子還是遺傳了黃家的血統,無論男女都長得十分俊美,但論個性,女的囂張,男的堅忍。
二十五歲時,他初掌公司,還是老爸涕淚縱橫的求他,希望他成全做老爸的和賢妻周遊列國的心願,結果他一時心軟……
哼哼,結果就從一個火坑跳到另外一個火坑,被諸多美女環繞。
但至少原先那個坑的美女是他的親戚,玩弄他的同時,也不能把他怎麼樣;可是,在「一片天」就不同了,跟他沒有血緣關係的眾家美女動不動就勾引他,甚至還下藥逼他上床,企圖造成既定事實,好坐上黃家少奶奶的位置。每一次都是他聰明,才沒被得逞。
他還記得二十五歲那年,他最避之唯恐不及的就是當初公司的頂尖模特兒黃玫瑰。
跟黃玫瑰比較頻繁接觸的人,他都躲,但是有個例外,讓他偶爾總會想起——那時應徵進來的一個小妹,叫顏……什麼女的,一臉平凡的長相,憨憨的笑容,卻勢利的巴上黃玫瑰,也不想想憑她的長相,就算巴上黃玫瑰也沒什麼用吧!還好笑的跟他告白說愛他,哈,他要是相信她是真心的,沒別的企圖,那他乾脆直接跳樓死了算了。
他看看手錶,這才驚覺一個小時過去了,拿出口袋裡的手機開機,打電話回去問秘書那群女人走了沒。
得到肯定的答案後,他才走出廁所的小隔間,可是手機竟然又大聲的響起,看了看來電者,是嚴菲菲。
不應該接的,但是他不知道自己著了什麼魔,還是按了通話鍵。
「喂?」
(怎麼辦?怎麼辦?)話筒那邊傳來驚慌失措的聲音。
「冷靜,到底怎麼了?」他沉聲安撫,心卻不自覺地提到了喉嚨。
(你的姊姊妹妹她……她們……)
他覺得頭又痛了起來,乏力的說:「儘管說,我有心理準備,不管她們闖了什麼禍,我都不會嚇到。」
(她們、她們……)
他可以聽到她努力調勻呼吸的節奏,「慢慢說,我不急。」
(她們在牆壁上打洞,說要連通我們兩家。)
沉默半晌……
「什麼?你給我再說一遍。」他暴吼出聲。
第六章
天哪!
要不是確認了地址,黃銘鋒真要懷疑這不是他家,而是一座廢墟,看到牆壁上多了一個又大又醜陋的洞,讓他有些頭暈目眩。
他盡量照著父親的交代,善待家裡的每個人,原諒並寬容她們所犯的錯誤,能不計較就不計較,但這次她們實在太過分了!
他斜睨著面前五位努力裝無辜的姊妹們,口氣異常森冷。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我們是好意,想要拉近你們彼此的距離,反正你們住隔壁,把你們中間的牆打掉,不是更好?」
「就是呀!既然你們在交往,就要盡量靠近。」
「最靠近的辦法就是住在一起。」
「住嘴!」他低吼。
幾位姊妹立刻沉默,她們也知道,平常的小鋒鋒會極力忍耐她們,但是如果真的把他惹毛了,她們也不會撈到任何好處。
「我想要怎麼做,我會沒有分寸嗎?我需要你們雞婆嗎?」他衝著她們的耳朵大喊。
黃家姊妹縮了縮身子,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但還是有人忍不住嘟噥著:「做都做了,你還想怎麼樣?」
「今天就給我搬出去,回老家。」他命令。
好不容易有機會來台北,好不容易可以藉著嚴菲菲打進上流社會,她們怎肯就此放棄?
「我們還沒有參加舞會。」
「什麼舞會?」黃銘鋒捺著性子問道。
「社交舞會,菲菲答應要帶我們去的。」她們的視線一致瞄向站得遠遠的嚴菲菲。
「我?」她指著自己,露出一臉疑惑,「我……有嗎?」
「有呀!」黃麗美衝過去拉著嚴菲菲的手,撒嬌中帶著強迫,「你說要帶我們參加各式舞會,介紹我們認識小開,難道你都忘了?」
「我……」她實在沒什麼印象。
「是真的嗎?」黃銘鋒來到她的面前。
她呼吸加速,臉又紅了起來,腦袋開始昏昏沉沉。討厭,她又開始了……
「我、我沒……」
「就算你答應了,也不准帶她們去,誰知道她們又會鬧成什麼樣子?」把他大姊拉住她的手拉開,他將大姊往其他姊妹那兒推去,「反正你們給我回老家,想找老公,就等著姑母、嬸嬸幫你們介紹,急什麼?」
黃家姊妹紛紛不滿的抬起頭,「你懂什麼?機會是要自己去創造的,姑姑和嬸嬸介紹的男人只是有錢而已。」
「我們有權力自己去找好男人。」
「只要條件夠好,我們也喜歡,相信姑姑、嬸嬸絕對沒有意見。我的婚姻我要自己做主,我才不想結婚以後還是一樣被關在家裡。」
「你是男人,你不瞭解我們的感受。」
黃家的千金小姐總是被養在深閨,每天無所事事,彼此爭奇鬥艷、互別苗頭成了休閒活動,說她們幸福嗎?當事人可不這麼認為。
「你們……」黃銘鋒咬牙切齒。
「說得好。」
拍掌聲傳來,他驚訝的想回頭。
嚴菲菲急忙道:「別回頭看我,不然我會說不出話來。」
他一凜,停止了回頭看她的動作。
「我很佩服幾位姊姊,你們有我沒有的勇氣,衝著這一點,我現在答應幫你們,但是請你們答應我三個條件。」
黃家姊妹聞言齊齊點頭。
「第一、請別在你們選定的對象面前討論我和鋒的事情;第二、請不要在媒體上擅自發言,說出中傷鋒的話;第三、請你們搬離此地,把這個家還給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