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那麼生氣嘛!這又沒什麼大不了的,我結不結婚、交不交男朋友,這些和你都沒有關係啊!你何必為了和你不相干的事氣得火冒三丈?」她仍舊一頭霧水,想不透崔振希怎會為了她的事氣成那個樣子。
徐韻潔的一番話讓他更為光火,他惡狠狠瞪著她,難以置信的問著,「你說不相干?你竟然說和我不相干?」
「恩……我的意思是說……」她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也覺得很無辜,可是更怕他現在的眼神。
好像成了陌生人。
「不相干是吧?那我的事情也不勞你費心,反正我們是不相干的人。」
「你怎麼可以這樣,這是兩回事。」怕他真的拒絕復健,徐韻潔連忙追在他的輪椅後頭勸說。
「不用說了,我決定的事情不會輕易改變,你有你的想法跟作法,我也有我的原則,不用勸我了。」努力假裝生氣,崔振希奮力的推著輪椅離開客廳回到自己的房間,然後不留餘地的甩上門。
看護站在門口焦急著,他也被阻擋了下來。
「怎麼辦?醫生等下就會到……」
「崔先生!崔振希!拜託你開一下門好不好?」她敲打著門板叫喚,但是依然得不到任何回應。
站在一旁的張世鎬看好戲的說:「看來這回崔先生是真的生氣了。」
狠狠瞪了落井下石的男人一眼,她繼續努力敲門。「我們商量一下好不好?也許……我是說……給我一點時間,你總得要給我一點時間去適應。」
想到要和男人近距離接觸,她渾身起了不少雞皮疙瘩,總覺得會是那場惡夢的延續,但是如果因為她的個人因素而讓崔振希從此離不開輪椅,她將會是眾人唾棄的罪人。
內心很掙扎,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達到他的要求。
門板霍然拉開,崔振希站在門內定睛的看著她。「這可是你說的,是你自己答應的,不許後悔!」
「我……」她想後悔、想逃,她真的不知道,這樣的決定對不對?
這種角色像是救世主,她不確定自己是不是適合扮演這樣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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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單純的握手,看似簡單的動作,對徐韻潔來說卻是個天大的挑戰。這是崔振希的第一個要求。
「快點!」支開了所有人,他伸長著手等候著,像個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小男孩,執拗難搞。
他的堅持令徐韻潔感到頭痛。
除了遲疑,還是遲疑。她的手舉著,距離很近,卻始終無法握上去。太過於認真去做這件事情,它反而變得十分困難。「我突然想到廚房的火忘記關……」
「王先生,廚房的火請你幫個忙關掉,還有……」不給她任何逃避的理由,崔振希笑著打手機交代看護,其間還搗住話筒不知說些什麼,「麻煩王先生了。」
很賊,他根本就是存心和她過不去的嘛!
「沒那麼困難,我們不是已經擁抱過好幾次……」
「那是在不得已的狀況下,才不得不做出的舉動,你不要混為一談!」
「那我問你,最近你有吃藥嗎?吃了幾包?」
徐韻潔偏頭一想,才發現自己和崔振希出國到現在,放在行李箱裡的備用藥品一包也沒動到。
「有?還是沒有?」
遲疑了一下,她才慢吞吞的搖頭。「沒有。」
「那就對了,或許你的過敏症早就好了,只是你自己沒有發現到,也或許……我是那個讓你免疫的人。」說到最後,他忍不住露出一抹得意的笑來。
他笑,是因為想到自己是唯一接觸到她,而沒有讓她馬上有過敏反應的人,這稱得上是一個好的開始。
「就算沒有發作,也不代表我已經好了。」心底的恐懼是很難抹除的,只要她存有著對過去的陰影,她的心理病恐怕就很難治癒。
「徐韻潔,你是想惹我生氣是不是?」崔振希瞪著她,沒好氣的問著。
「我又沒說不配合,你火氣那麼大幹什麼?」
「你站得那麼遠叫做配合?」
遠?並不會太遠啊,頂多是他手構不到的距離而已。
「就算你不想配合,也得推我去洗手間,我要上廁所。為了不讓你太尷尬,我剛叫看護先生出去逛街了,所以你得代替他的工作。」
「推就推。」
徐韻潔以為只要推他到洗手間就大功告成了,但事情並沒那麼簡單。才推到門口,崔振希又要求她要推到浴室中,進去後她才發現一個大問題。
「你要我自己坐上去?」他看著她,一臉的懷疑。
平常有男看護在,她沒遇過這種問題,現在她才知道自己當初有多魯莽,即便沒有過敏症,以她的力量要照顧崔振希的生活起居,其實也是個大難題。
「我當然會扶你上去……」可是要怎麼扶呢?她左看右看,就是找不到一個好角度。
「等你找好角度,我恐怕已經尿出來了!」他忍不住吐槽。
被趕鴨子上架,徐韻潔的表情很不好看,但這是她自己做的承諾,再勉強也要執行到底。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崔振希扶起來,可是她運氣不夠好,才將人扶起,就因為重心不穩而往後倒,眼看著自己就要被高大的他給壓在底下,情急之下閉緊了雙眼,落地後卻發現一點也不痛,直到聽見悶哼聲,她才知道崔振希反抱住她,成了她的肉墊。
「崔振希,你還好吧?」沒想到他竟然這麼護著她,這讓她好感動,也很擔心這一跌會害得他傷勢更加嚴重。
「放心,跌不死人的。」把她扶正,他依靠著雙手坐直身體,跌了一跤還不忘記要安慰她。
他的體貼卻反倒讓徐韻潔難過的哭了起來。
看見她哭了,崔振希不由得一陣緊張。「你哭什麼?我真的沒事啊!你跌痛了嗎?」
她不斷搖頭,萬分自責的說:「都怪我笨手笨腳的!要是害你的傷好不了,怎麼辦?我怎麼這麼笨?!」
「傻瓜!你又不是故意的,我也沒怎樣,別哭了。」他輕輕摟住她的肩膀安撫她。
直到一個聲音從兩人的頭頂上傳來。
「請問你們現在是在演哪一出?」三個高大的男人靠著門板,臉上都是一副看好戲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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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大男人把門關上,開始討論著不為外人知曉的話題。
面對好友突如其來的詢問,崔振希還是一貫的嘻皮笑臉。
「你們說得太深奧,我聽不懂呢。」
「別裝了,我們都看出來你在演戲。」
「演戲?你們看我這樣於怎麼演戲?合約早就都暫停了,我現在只是個養傷的病人。」
「你這個病人也未免太快樂了吧?」楊穆壓低身體,和他對望著,臉上掛著一抹邪佞的笑意。
「有人規定病人就一定要病厭厭或者很憔悴嗎?」崔振希笑著反問。
「如果有什麼內情你最好老實跟我們說,我們這樣問也是為你好,你可別玩過火了。」耿雲鵬正經八百的說:「萬一被韻潔知道你在演戲耍她,你知道後果會如何嗎?」
「你們這些人是怎樣?一出現就來恐嚇我啊?我就是這樣子,你們偏要說我是假裝的,真是夠了!」崔振希火了,口氣也沖了起來,「是不是要我說,我每天都在偷哭自己可能變成廢人,你們才會相信我不良於行?」
「這……」
被他這怒火給嚇一大跳,三個大男人突然手足無措了起來。難不成他們真的猜測錯誤了?
「你先別動怒,我們也是好意。」松井浩一連忙安撫他。
耿雲鵬也替趕緊道歉,「對不起,我剛剛話說重了點,不過我也是為了你好,徐秘書的個性我很瞭解,她表面上看起來很溫順,也不太會和人計較,可是要是拗起來,事情恐怕收拾不了,所以……」
「夠了,夠了!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崔振希揮了揮手,歎著氣說:「也難怪你們會這樣想,我的確表現得太自然了,不良於行算是人生慘事,我應該表現得像個受難者。」
「別這樣,是我們的錯,OK?」楊穆攤著雙手求饒。
「算了,懶得和你們計較。」
「感謝你的大人大量啊!」耿雲鵬鬆了口氣,忍不住問他,「那現在醫生到底怎麼說?」
「進步空間很大。」
「就這樣?」楊穆愣了愣,臉上寫著疑惑。
「這樣還不夠?」
「總有個時間吧?」
「醫生說我還年輕,恢復力比較快,應該會再度站起來的。」
「應該……」一種猜測性的答案,其中自然藏著隱憂。
三個男人再度把眉頭擰了起來。「我們就只能這樣袖手旁觀嗎?」
「好了,你們也不用太過憂心忡忡,我對自己很有信心,站起來只是遲早的問題。現在,我就當作是為將來要定更長遠的路所做的短暫休息,你們就用這樣的心情來看待現在的我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