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柏宗早在他踏進向氏企業大樓的那一刻就已接到通知,所以對他不敲門就進辦公室的行為並不覺得訝異,甚至是在見到他倡郁的臉色時亦然。
「若蜜沒來?」向柏宗抬起頭問。
向柏恆坐到一旁的單人沙發中,回了句:「她在睡午覺。」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她被於家的人給帶走了。」他走出辦公桌,與向柏恆比鄰而坐。
「你知道於家的人去過家裡?」才剛說完,向析恆就暗罵自己蠢。
「你還真健忘,我是向氏的總經理,任何一切與咱們家扯得上邊我的哪有不曉得的道理?」
「廢話少說。」向柏恆不是滋味的看著他得意的臉。「我打算打電話給老媽,看她要怎麼處理。」
「嘖嘖嘖,老四,我看你真的是被若蜜給沖昏頭了。就算老媽趕回來又能怎樣?要不要回去於家的決定權在若蜜身上耶!」
「若蜜說過,她不想回於家。」
向柏宗搖搖頭,「若蜜不可能不回於家!」
「老五!」向柏恆真的很想掐死這個小弟,不知道為何他老是喜歡跟自己唱反調。 .
「你先別生氣,聽我說。」向柏宗喝了口咖啡,「喝呀!這咖啡豆可是遠從非洲運來的哩!」
向柏恆危險的瞇起眼睛。
向柏宗忍著笑,再玩下去的話,他恐怕會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好好,我說給你聽。」唉!身為最聰明的人,總是要面對眾多困撓。「你想想,於家在這裡算是望族了……」
「最勢利的家族。」向析恆鄙夷的冷哼。
向柏宗沒理會他,「現在你跟若蜜的新聞鬧得那麼大,幾乎每個人都知道若蜜跟於家的關係,你想,於家還有可能會對若蜜不聞不問嗎?」
「這對他們還會是什麼難事嗎?」向柏恆嘲諷。
「還有一件事,為了這件事,於家人一定會想盡辦法要若蜜回於家的。」
「什麼事?」向柏恆攢緊眉頭。
「若蜜的爸爸當初有立了封遺囑,其中有一條是於海生的律師堅持要十年後,也就是若蜜將十八歲的時候才宣佈,這條遺囑一個月前宣佈了。」
「該不會是要若蜜不準備反抗的回到於家吧?」向柏恆心沉了沉。
罵了聲無聊後,向柏宗才一臉正經的說:「於海生在生前曾投資了台中市中心附近的一塊地皮,他囑明在若蜜滿十八歲的時候,這塊地皮將歸若蜜所有。」
「很值錢嗎?」
「也不多啦!大概是市價兩億多新台幣吧!」向柏宗輕鬆的說。
向柏恆倒抽了口氣。難怪!難怪他們會在十年的不聞不問後,突然開始熱切的要若蜜回家,原來是另有所圖!
「若蜜不會為了錢而回於家的。」向柏恆說,他知道若蜜不是那種人。
「可是若蜜現在的監護人是她的爺爺奶奶,如果他們要強制帶走她的話,我們也沒有辦法,尤其是現在又扯上了一筆龐大的遺產。
「那……我們就讓若蜜自己決定。」
☆☆☆
向天成夫婦取消了原定的行蹤,提早返國了。
這一天晚上,向天成夫婦,向柏恆、向柏宗、向美寶、木本、還有若蜜的爺爺,奶奶,還有於美華及其他的姑姑們全來到了向家。
若蜜坐在游麗的身邊。在場的數雙眼睛直勾勾全粘在身上,等她一句話。
咬咬下唇,若蜜說出自己的決定,「我願意跟爺爺奶奶回於家。」
若蜜的回答讓一旁的游麗嚇住了。「若蜜!」她心痛的念著若蜜的名字,不敢相信若蜜的決定。
「向阿姨,這些日子以來謝謝你對我無微不至的照顧,我離開了以後,你要好好保重自己。」她不敢看游麗,怕自己會忍不住哭出來。
她的爺爺奶奶似乎對她的決定不感到高興,還是一臉嚴肅的坐在她的對面,冷冷的看著她。
於家老爺是個高大威嚴的男人,聽到若蜜的決定後,他站起身來。「走吧!」他聲音不大,卻傳遍客廳裡的每個角落。
若蜜驚恐的抬起頭來望著爺爺,「要那麼快嗎?」爺爺一個凌厲的目光讓她垂下頭,「我要收拾一些東西。」
「若蜜,要不要姑姑幫你?」於美華親切的問。若蜜搖搖頭,起身往樓梯走去。
她看到向柏恆站在樓梯旁,鐵青著臉。她對他擠出一朵微笑。
向柏恆冷冷的瞧她一眼後便掉頭走開,彷彿她身上帶有瘟疫。
向柏恆的態度使得若蜜的喉頭梗上了個硬塊,這十幾階的樓梯,若蜜感覺自己像是花了一個世紀才走完,她著實的舉步維艱,心臟像被撕裂了般疼痛。
一直躲在房間裡哭泣的向美寶,三十分鐘後,陪著若蜜走了下來。若蜜拎著自己從山上帶來的小包包,鼓鼓的,像是裝滿了東西,她寶貝的摟在懷裡。
「好了,好了,若蜜已經準備好了!爸、媽,我看我們走了吧!別打擾人家太久。」說話的還是於美華,她又熱絡的湊到若蜜身邊。
於家老爺再度站起身來。「向先生,向太太,若蜜這幾個禮拜來叨撓了,我們先告辭了。」他語氣雖然謙平,但態度卻高傲,欠欠身後,領頭走了出去。
若蜜不捨的回頭望了眼後,繼續往外走。
就在若蜜要跨出客廳時,向美寶拔腿追了上去,她扯住若蜜。「若蜜,你不要走——」
「不要留她!」向柏恆暴喝,他瞪視著向美寶,眼中佈滿血絲,面色鐵青,牙根緊緊扣著。
若蜜看著他,霧氣開始蒙上她的眼。
「四哥!」向美寶又急又慌的喊。
「她已經做了她的選擇,讓她走!」向柏恆的話裡沒有一絲溫度,卻無法凍結若蜜眼裡不斷凝結的淚水。
若蜜抿抿嘴,將美寶的手拉開,毅然的走出向家。
向柏恆在那一殺那間看到她的淚水掉落,忍住心頭的刀割,他要自己看著這沒良心的女孩子離開這個家,離開他。
他以為這是很容易的。
她走了以後,他要回復他原來的生活,他要趕拍戲,拍得沒日沒夜!
「等一下!」
剛要坐上轎車的若蜜滿臉是淚的回過頭來,她的意志還不堅定,一聽到柏恆的聲音,立刻期待的搜尋著聲音發源處。
向柏恆牽著快樂跟自由來到她面前,臉色緊繃得猶如以客廳時的冷然,沒有一絲緩和。
他態度惡劣的將繩子扔到她身上。「將它們帶走。」看著她臉上的淚,他狠心的不去理會它。
轎車裡傳出一陣嫌惡的女人尖叫聲。「她不能把那兩隻畜牲帶進我的家,會把我們吵的不得安寧的!」
「沒有它們我就不走!」若蜜回頭忿忿的朝車裡頭喊。她不知道說話的是誰,但她卻希望那人能堅持不讓快樂跟自由跟著她,這樣就有理由不走了。
「家裡多兩隻畜牲不會垮的。」
若蜜認出那是周隨作的聲音,那女人悻悻的罵了聲什麼後,就沒再發出聲音了。
她的希望落空了。
「恆哥,你會來於家看我吧?」她淚眼朦朧的看著他,期盼的問道。
向柏恆殘忍的別過開臉,「也許。」
若蜜失望的吸吸鼻子,難過又依戀的看著他,直到車裡再度傳來不耐煩的催促聲,她才慢吞吞的上了車,讓車子載著她離開向家。
向柏宗走到一直望著車子離去的向柏恆身邊。「唉!希望若蜜在於家能過得很好。不過,她那個爺爺比秦始皇還獨裁,恐怕若蜜會過得很辛苦;還有她那個奶奶,聽說自從於海生去世之後就變得有點呆滯,還有實際在於家掌權的於美華,也不知道會不會對若蜜動什麼腦筋,畢竟若蜜是一塊兩億多元的地皮的繼承人。」
「你跟我說這些幹什麼?」向柏恆可怕的紅眼瞪著他。
「讓你擔心呀!也順便讓你能有借口常去於家看若蜜過得好不好,看於家的人有沒有虐待她,會不會受什麼委屈。」向柏宗無辜的光明正大。
向柏恆瞇起眼睛,眼中閃著危險的光芒。「他們要是敢對她動什麼歪腦筋,虐待她,讓她受到一丁點的委屈,我發誓我會將於家給鏟為平地,再把你這個向氏集團總經理給踢到太平洋,然後我會利用向氏的力量,將於家給搞得一毛不剩!」他陰冷的聲音從齒縫裡透出,凶狠的瞪了向柏宗一會兒後,掉頭朝家門走去。
走了兩三步,他又走了回來。向柏宗連忙將笑聲吞回肚子裡。
「我永遠永遠都不可能擔心那個沒良心的女孩的!」說完,他立刻掉頭而去。
向柏宗確定他不會再回頭後,放心的在他身後無聲的仰頭大笑。如果這劑的藥量還不夠的話,無所謂,還有一帖重的。
☆
若蜜被安排在於家大宅二樓最內部的一間小房間裡。這個房間是她在向家時住的房間這三分之一。一張木板床,一個小衣櫥同張小桌子。
若蜜並不在意她住在什麼樣的地方,離開了向柏恆,再大再好的房間對她來說都是枉然。
她消沉的將帶來的包包放在桌上,走到窗前,推開窗,至少這裡和恆哥的家一樣,有草地,有樹。但是樹離她好遠,她不能從窗口直接爬到樹上。她更消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