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大伙心照不宣。
「總監,茵茵沒來上班也沒打電話請假,需不需要我打個電話去給她?」李慧心不知道自己哪裡問錯了,怎麼……怎麼總監的眼神變得更加凌厲,好像吃人魔鬼要把她給一口吞掉似的。
「茵茵有事辭職了!」她冷冷地說道。
不知情的陳信瑜很瞎地補上一句,「什麼事?」
一記寒冷眸光朝她射去。「不干妳的事!」為免員工們看出異狀,毛時珍話鋒一轉。「除了梅君之外,沒事的話,今天會就開到這,大家可以離開了。」
聞言,大伙如獲赦令,跟逃難沒兩樣,不到十秒,會議室就只剩阮梅君一人。
見阮梅君臉色蒼白地看著她,誠惶誠恐的模樣,毛時珍調整好心情,朝她看一眼,問道:「我剛才是不是很凶?」
「也……還好。」阮梅君小心斟酌字眼。
對於自己剛剛像個瘋婆娘一樣拿員工開刀,毛時珍很快就感到自責,她實在不該把私人情緒帶到公司。
「妳們是不是都曉得我發生了什麼事?」唉,這幾個都是老員工了,她的喜怒哀樂全寫在臉上,傻瓜也看得出來。
「沒、沒有,我們不會想到是妳失戀……」哇哩勒,她真是蠢到沒藥醫,沒事幹麼去戳她的傷口。
從她今天的穿著,還有開會時發飆的模樣,以及問到韓茵茵時齜牙咧嘴的模樣,大家拼拼湊湊,就能讓事情的輪廓大致浮現出來。
每個人心裡都這麼想,可沒人敢說出來,哪像她心裡想什麼就說什麼,怪不得會被總監留下來問話。
「算了,被妳們看笑話也不是頭一回了,但今後,我將會把生活重心擺在工作。梅君,妳是公司最資深,也是跟我最要好的同事,這家公關公司的興亡盛衰,就靠妳我齊心努力……」毛時珍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眼前的人皺著眉頭、額際發汗,還猛吞口水,她不禁關心地問:「梅君,妳還好吧?」
阮梅君心想,反正早死、晚死,都是要死,不如早死早超生,趕快把事情說了吧!
「總……總監,妳也知道……我們的提案,被雷御風先生退了兩次,這件事……我記得跟妳報備過了……」她好像在跟死神談判,生怕說錯話,鐮刀馬上就會揮過來。
「沒關係,再提就好了。那個叫雷御風的聽說才剛從國外回來,喝過洋墨水的都是那樣,不刁難一下,就怕被你們說他不夠專……」話說到一半,阮梅君就趕緊接話。
「總監,其實……雷先生已經叫我們不用再提案了……」
「不用再提就不要提……」她突然眼睛一愣。「等等,妳說什麼?不用再提了?」
阮梅君頭垂得快要點到桌面。「其實上個星期五,雷御風先生所屬的經紀公司就打電話來,叫我們不需要再提案了,因為有別家提出更好的方案,比較符合他們所需要的。」
「妳說的別家,該不會就是﹃聖波美﹄吧?」
「聖波美」正是他們「集思」最大勁敵,很多大客戶經常被他們攔腰搶走,,而連同這次,已經是第三次了。
第三次?
現在的她,對三這個數字十分敏感,她的愛情就是毀在第三次男友偷吃,她的事業,絕對不能毀在案子被搶走三次!
「那妳曉得他們簽約了沒?」
「沒那麼快吧,雷御風挺機車的,不會那麼阿莎力啦,大概還要一星期左右。」以她資深的企劃資歷,一件案子在通過到簽約前,還是有一段緩衝期的。
毛時珍聞言急忙衝回辦公室,從名片夾裡找出雷御風的電話,希望能在還沒簽約前,試看看能否力挽狂瀾。但打了手機和公司電話卻都無法聯絡到他本人。
「我看,我得要親自跑一趟才行。」
「妳有看過雷御風嗎?」在知道總監的打算後,阮梅君不禁問。
「怎麼樣?他有三頭六臂?還是有吃人的習慣?」
唯一看過雷御風的阮梅君說道:「他這人很酷又很難溝通,妳要有心理準備。」
一想到要放下身段跟個奧客商量好把案子搶回來,她就一個頭兩個大。
毛時珍按按太陽穴,無力地坐在椅子上,看著天花板,不禁長歎一聲,為什麼她會這樣諸事不順啊……
搬來這個地方已經三天了,這三天裡,雷御風都聽到隔壁在用小提琴殺他的耳朵。
身為藝界經紀人,就是要把全世界最美妙的音樂引進國內,好讓國人也能欣賞到一流的音樂。
以他的專業素養聽來,隔壁拉的小提琴簡直比鬼哭狼號還恐怖,就像拿著武士刀往他脖子上抹去,讓他痛苦不堪。
凌晨一點,那淒厲可怕的小提琴聲依舊在他耳邊徘徊,這種音樂不輸給傳言會令人想自殺的「黑色的星期天」,看來,他要是再不去制止,他會先自殺。
「媽的!」他從床上躍起,把衣服褲子先套上,然後,打開鐵門走到對面B座按電鈴。
叮咚-—
正在練習小提琴,打算在雷御風面前展露一手,讓他知道把案子交給像她這樣有氣質,又會拉小提琴的專業能手,絕對是可以信賴的,而且她也打算用這樣的音樂來感動他,好爭取重新提案的機會。
誰曉得練得正起勁時,外頭就有人在按鈴。
鈴聲刺耳得要命,她看了一眼被她放在陽台上的小奇奇,思考著要不要去開門。
在這樣深的夜裡,前來按鈴的人絕對沒好事,她動作緩慢地拖著腳步,來到門上的小孔處往外看。
沒見過,是誰啊,該不會是新搬來的吧?
趙家才剛搬走沒多久就搬來新住戶,只是這男的臉也太臭了吧,難不成是被人倒會嗎?
「有事嗎?」
好極了,總算有人響應。
「小姐,夜深了,請做個敦親睦鄰的好鄰居,別再拉小提琴了,可以嗎?」連續三天睡不好,他的雙眼浮上黑輪,再這樣下去,他會得到精神官能症,發瘋開瓦斯跟她同歸於盡。
「先生……」她朝門縫往外說:「我們這棟大樓總共有十二層二十四戶人家,沒有半戶人家嫌我吵,就只有你在吱吱叫,你存心找麻煩嗎?」
她失戀已經很不爽,連練個琴也要被人嫌,真是夠了。
雷御風在心裡不停地咒罵,搬來這三天了,他還無緣目睹這B座小姐一面,可聽到她陰沉如鬼的聲音,斷定不是母夜叉,就是個沒人要的老處女。
「我說這位小姐……妳不要忘了,同一層樓只有我們兩個住戶,受害最深的就是我,我當然會來抗議啊!」
門裡靜默了十秒。
「家裡有耳塞吧,如果沒有我送你。」
原本期待能有個善意響應,沒想到。回他的是句讓他想放火燒她家的話。
他很想找鎖匠來撬開她家的門,然後二話不說先摔爛小提琴,接著再把這老處女綁在椅子上用膠帶把嘴封死,免得再聽到她說令人超不爽的話。
「謝了,耳塞我還買得起。」對這樣一位在深夜拉小提琴的女人,他除了感到憎恨外,好奇也隨之增加。「小姐,難道妳在白天不能拉嗎?」
「白天我要上班。」
「妳是要比賽,還是要上電視表演?」
「都不是。」
「那妳是為了什麼,才要這樣天天拉小提琴?」
「不需要跟你說。」
「那我能不能拜託妳,我給妳錢,妳到外頭找個賓館還是飯店,自己關在房間,愛怎麼拉就怎麼拉。」厚,他不敢相信自己竟會對著一扇門發飆快十分鐘,這女人簡直是可惡透頂!他作夢也沒想到,從國外回來住的第一個地方,居然會有惡鄰居。
「不需要用錢來糟蹋人,要不我給你錢,你到外頭去睡。」
哇哩勒,他對著門上小孔比了個掐人的動作,即使恨得牙癢癢,無奈對方死不開門溝通,他就算站到天亮,對方也不會鳥他一下。
雷御風氣得全身發抖,卻也只能掉頭離去。
聽見「砰」的一聲,對面的鐵門被狠狠甩上,毛時珍一點罪惡感也沒有,她雖然拉得沒有職業水平,但也沒難聽到讓人聽不下去啊……
她一手抱起小奇奇,梳理著牠身上的柔軟細毛。哼,只有小奇奇不會嫌她,養寵物比養男人好多了。
而一整個晚上,雷御風繼續受那五音不全的小提琴荼毒,在床上輾轉難眠,而毛時珍則陶醉在自認為拉得還不錯的琴音裡,想著在雷御風面前一表演完,他就會覺得她專業素養夠,然後迫不及待跟她簽約,到時候就能把案子從「聖波美」手中搶來,那才是件大快人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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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緹,我不反對妳為了找那把小提琴而親自跑台灣一趟,但妳不能說我沒有盡力在幫你找,當初你父親需要錢,所以把小提琴拿去跟朋友典押,但你連你父親那個朋友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只知道他住台灣,這叫我從何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