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姊以嫥就是個例子,她當初就是輕易相信了陌生人,結果中了仇家引君入甕之計,直到現在還被談屹「拘留」在山上,遲遲不得歸來。
「你這麼說……也有道理……」
「當然有道理!你跟封寶書不熟,還是保持距離、以策安全。」
「我知道了。」簡以嫣也自認惹不起封寶書那刁鑽的頑童。
所以,她決定不再理會他了。
第二章
夜深人靜,當手機發狠的響了起來,簡以嫣立刻發現自己沒去赴封寶書的約,是她人生最大的錯誤!
「簡以嫣,你果然很沒誠意。」口氣像從冷凍庫裡拿出來的,又冰又冷又硬,在夜半時分讓人為之顫慄。
「你……」
「你惡意放我鴿子,你罪該萬死!」通常只有女人香噴噴的在床上等他,他封寶書幾時等過人?她敢這樣不知好歹,可能活膩了,要不就是太藐視他的魅力!
「我不是這個意思……」她一定是犯煞了!不然以她一向行事低調、小心翼翼的處世態度,實在不可能會碰上這種衰事才對。
看來,在「滄海桑田」播下的惡運種子,已經開始萌芽了。
「妳就是!我告訴你,因為你晚上沒來,害我現在失眠,看你怎麼賠償我的一夜好眠?」更深應是睡意濃,可不知封寶書是慾火難消,還是怒氣高漲,他的精神亢奮得像吃了興奮劑。
「你失眠……也算是我害的嗎?」簡以嫣蹙起了眉頭,她一臉睡意和困惑,實在搞不懂他的邏輯。
「就是你害的,人是你殺的!」
「請你不要亂說話……好不好?我是清白的。」她幾時殺人了?這封寶書最會胡言亂語。
她當然是「清白」的。正因她的清白,才會引起封寶書想染指她的意念嘛!
「我給你第二次表示誠意的機會,明天晚上,你若不來,改天我們就『毛手毛腳』見!」床上的溫存她不要,到時就休怪他去店裡對她「毛手毛腳」!
「喂……拜託你,別亂來……」簡以嫣在電話裡叫著,其實斷線的嘟嘟聲早清晰可聞。
封寶書……是瘋寶書吧?
被他一攪亂,下半夜,簡以嫣也開始咀嚼著失眠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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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彩彩藝印刷」是風采集團在南部地區的關係企業之一,有佔地廣大的廠房和辦公大樓。
晨光中,員工如織,陸陸續續進入廠房或辦公大樓,一如平常的熱絡。
相較於員工的朝氣蓬勃,住在辦公大樓旁小木屋的總經理——封寶書,就顯得很頹廢了。
一早,他嘴裡唸唸有詞的進入飯廳,惹得他難得來此小住的大哥封至書和大嫂安潔,不得不拿奇怪的眼光看著他。
「早!大哥,大嫂。」封寶書問候了一聲,然後在他的位置坐下,瞧他長手長腳,動作粗獷,杯盤被他碰得砰砰亂響。
「還好嘛!記得跟我們打招呼,還算正常。」安潔不禁揶揄了小叔一句,美麗的臉龐有著調皮的笑意。
「安潔,你難得來,卻是這樣取笑我?」封寶書昨夜失眠歸失眠,可也不至於聽不懂別人對他的譏笑。
「我只是不明白,一向瀟灑來去的封家二少,怎麼會因為約不到一個女孩子而搞到失眠?」對於這點,安潔倒是很認真的想知道答案。
「對呀!寶書,你是吃錯藥喔?不然怎麼非要和簡以嫣約會不可?」封至書也不知他這個弟弟為什麼對女人的口味忽然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竟反常的「倒追」起平凡無味的女人。這跟他一貫的吃重鹹口味,實在差得十萬八千里。
「我覺得她很有趣嘛!一副呆頭楞腦的樣子,好像很好欺負,所以就想欺負她看看囉!」
封寶書不說明還好,一說明原因,不禁讓大哥大嫂捏了好幾把冷汗。
「你就只為了要欺負人家?上次把人家嚇昏了,還不夠慘是不是?」封至書是個一板一眼的穩重男人,他對於弟弟的作風一向不能理解。
就拿女人來說好了,安潔是封至書婚前、婚後唯一的女人,封寶書卻自從上了高中後,女友從不間斷。直至今日,封寶書二十八歲了,女人仍是前仆後繼地在他身旁飛來繞去。
「誰教她那麼膽小!我正好可以訓練她的膽量。」
「你有時間和精力的話,為什麼不好好用在公事上……」封至書正打算好好念他一頓,就被封寶書快人快語的打斷。
「大哥,大哥,我知道、我知道。」
「多聽我講兩句,你也嫌煩?」封至書實在拿這個年紀與他相差七歲的弟弟沒辦法。
「那就別多說了,讓他去碰碰膽小美人的釘子,看看可不可以挫挫他的銳氣,讓他不要老是這麼目中無人……」安潔膩在封至書身旁,一副等著看笑話的樣子。
「最毒婦人心。」封寶書瞪了他美麗的大嫂一眼,開始挑撥。「大哥,你生性忠厚老實,在嫂子的淫威之下,一定過得很慘吧?」
「說起『淫威』,我看是你比較厲害吧!真不敢想像被你看中的獵物簡以嫣,將會有多慘呢?」安潔還他一記回馬槍。
「大哥,你要學學我,千萬不要被女人爬到頭上,否則永無寧日。」封寶書搖搖頭,為大哥懼內感到可憐,卻也為自己總是站在女人頭上感到驕傲。
「你……」安潔不服的還想回嘴。
「好了,你們兩個。」封至書將老婆指著封寶書的手握住,笑著說:「你們兩個都一樣是頑童。」
封寶書和安潔這才熄了戰火。沒辦法,誰教他們倆個是大學時期就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的同班同學。
「好啦,反正我們今天就要回台北了,小叔,我就不跟你計較啦!」安潔一副寬宏大量的說。
「感恩喔!」封寶書皮笑肉不笑。他真是作孽,才會將安潔介紹給哥哥,害自己永遠擺脫不了與她的對壘。
「寶書,爸說,你這一季的業績要是再沒進展,他可要親自下來盯你了,你自己多小心。」
他們的父親封富是風采集團的總裁,為了試試小兒子的能力,便將南部「鮮彩彩藝」的印刷事業交給他,期待他突破以往,能有番新作為。
不過事情的發展好像不是那麼順利,「鮮彩」似乎出了什麼差錯,連續兩季幾近虧損。
「我知道了。」封寶書應著。
不過他嘴裡稱是,心裡想的卻是如何將簡以嫣約到手。如果她今晚再不赴約,那麼無疑是她自掘墳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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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不再讓封寶書繼續瘋狗亂咬,簡以嫣有千百個理由應該要去赴約。但是,這些全被她不去赴約的唯一理由推翻了……
好吧!她確實沒那個膽赴約,老天大概也不肯借膽給她。
誠如以娉所說的,天曉得她去赴約之後會發生什麼不測?
也許她跟姊姊以嫥一樣,在童年時期得罪了某人,正好就是長大後的封寶書,現在找上門來報仇……
不過,這她就想太多了,憑她膽子比一顆粉圓還小,怎可能去得罪到誰呢?
所以,昨晚她又失約了。
不過嚴格來說,她也不算失約,一切都是他自說自話,她根本沒答應呀!
叮鈴!叮鈴!
店門口玻璃門上掛的風鈴傳來聲響。
「歡迎光……臨……」簡以嫣喊歡迎光臨的聲音,一向比她說過的任何一句話都要來得清脆高亢。
不過,她的聲音在看到來人時,就倒縮回喉嚨去了!
那男人好高,高得幾乎要撞到門楣。他西裝筆挺的,好個玉樹臨風的男人。但是,他俊秀的臉卻有著一股頑固之氣,那難纏,是吸引人的特質,卻又讓人覺得少惹為妙。
在「滄海桑田」時,簡以嫣雖然沒仔細看過他的面容,但那光彩逼人的眼睛,的確是封寶書沒錯。當時他就是用這種眼神走向她,帶她上了該死的舞台。
「歡迎光臨,然後呢?」封寶書盯著站在櫃檯裡的她,濃眉不悅的攏著。炯炯大眼為了表示抗議,硬要瞇著眼瞪她,說話的嗓音透露著獨特的魅力。
簡以嫣看傻了!
在電話中,她並不知道他會帥得這麼離譜!
「請問……要買什麼?」在他的虎視眈眈之下,她只能訥訥的說出最熟悉的一句台詞。
「買什麼嗎?」封寶書說著,環視店裡一圈,伸手觸摸著展示的圍巾,然後將眼光停留在放著各色毛線的毛線架上。「買毛線。」
「那……你慢慢選……」簡以嫣抖著聲音,下意識的將身子往櫃檯深處躲,尋求一點安全感。
「你幫我選。」封寶書雙手張開撐在玻璃檯面上,然後隔著櫃檯將臉靠向她,嘴邊仍是噙著邪佞的笑。
他的氣息飄了過來,簡以嫣不由得瑟縮了一下。他的靠近,無疑對她形成了一股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