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志中搖搖頭,看情況得要下一劑狠藥,要不然依呂傑裹足不前的個性,搞不好他等到下輩子都追不到他妹妹。
他神情凝重的說:「你知道她目前的近況嗎?」
「我只知道她還在念T大。」
張志中真不知道該說他什麼才好,追女孩子要膽大心細,還要又狠又快,像大舅子這個樣子追老婆,他都被快氣哭啦!
氣歸氣,他臉上表情可是與心中的感覺形成對比,既歎氣又同情的道:「我是指一些比較私人方面的。」
「不知道。」呂傑有股不好的感覺,心跟著慌亂起來。
張志中突然歎口氣,眉頭皺了皺,「她近來的身體狀況……似乎很不樂觀。」
「她怎麼了?」呂傑被突如其來的消息,震驚得不知所措,雙手緊緊的抓著好友的手臂。
呂傑對宋培倫的事知之甚詳,她在考二專的前兩天,不知為何被車給撞傷,送至醫院昏迷將近六天才清醒,自然錯過考期,更因頭部重創而靜養將近半年。
那半年,他時常在遠處注意著她,每天請人送上一朵白玫瑰,直到她出院為止。
出院後時有消息傳來因那次頭部受傷,她時常會感到頭疼和暈眩,為此他更是費盡心思的請國外送來最新、最好的藥轉到她手卜去。
難道她的頭……
恐慌悄悄的佔據他的心頭。
「有一次她去醫院做身體檢查,剛巧被我碰見,正好她的主治大夫是我的好朋友,他說宋培倫再撐也撐不過三年,真是紅顏薄命呀!」 張志中感歎道。
「三年?」 呂傑渾身一震,無法接受這樣的狀況,她怎麼可能只剩三年可活?他的目光緩緩的移向遠處巧笑情兮的她。
「她腦部長瘤。」
「天呀!」呂傑突覺一陣暈眩,難道那些藥沒有用嗎?
他花盡所有心思才取來的藥,難道一點效果也沒有嗎?
腦瘤!
這種病痛怎會發生在她的身上,她是如此的嬌弱呀!怎堪病魔的折磨?
不可能的!
這種事情絕不可能會發生在他的培倫身上,命運不會這般殘忍,她才二十出頭,才正要展開她美好的人生之際,她怎麼受得住這個打擊呢!
張志中眼見計謀得逞,連忙打鐵趁熱的說:「呂傑,我當你是好朋友,才破例告訴你這個消息。宋培倫並不知道自己的病情,因為她的家人不希望破壞她的生活,所以你千萬不能說出去。」
「沒有出錯嗎?她還這麼年輕呀!」 呂傑悲傷的看著宋培倫,打從心底個願相信這個消息。
這怎麼可能呀?
眼前的她還是如此的亮麗動人、朝氣十足,怎麼可能會……
張志中惋惜道:「千真萬確,宋家又做過一次精密的檢查才確定。目前她的病情還在控制當中,只是不曉得能控制多久。」
「三年?只有三年嗎?」 呂傑失神的問。
「三年這還是最樂觀的估計,她……隨時可能會走。」 瞧好友心痛的神情,張志中心有不忍,謊話都快說不下去的轉過臉。呂傑認為他也是悲慟的說不出話來,豈知張志中是快扯不下去。
「開刀呢?難道開刀一點用也沒有嗎?倘若她家沒有錢,我出,我可以出的,我什麼都不求,我只要她活著就夠了,難道連這點渴求也不被允許嗎?」
「不是錢的問題,宋家的家境並不差,不過就算拿得出手術費也沒有用,根本沒有人敢開那種成功率等於零的手術,因為她的瘤長在小腦部位,那個地方開刀風險很大。」
呂傑一陣腳軟,張志中及時扶住他。
「呂傑,怪我告訴你這個消息嗎?」張志中有點愧疚惹未來大舅子這般難受,可是為了娶到心愛的老婆,他不得不用此計。
「不!我非常感激你告訴我這個消息,如果到她死的那一刻我才知道,我真的會崩潰。」
張志中不出聲的瞧著他,再次殘忍的道:「我告訴你這件事情,無非是想讓你早些忘掉宋培倫,因為已經沒有可能。」
「忘了她?」 呂傑不解的問。
「她只剩下幾年的壽命,也有可能隨時都會走,你不忘了她,難道還奢望和她白首到老嗎?如今最好的辦法就是像現在一樣,你過你呂大少的日子,她過她快樂的大學生涯,然後就互道珍重。所以趁早忘了她是最好的解決之道,難不成你還想為她守一輩子?」
「有何不可?」他絕然的道。
「她快死了呀!」張志中表面氣憤呂傑不明白他的苦心,心裡則是暗暗慶幸就不相信你不上鉤。
「就因為她快死了,我才有勇氣去追求她。我渴望天長地久,若到了不能大長地久相伴時,也願一時相伴以留回憶。」
「早知道如此,我就不說了」張志中佯裝扼腕的說。
第二章
清晨好夢未醒,宋母即用力敲女兒的房門喚道:「培倫,培倫,你的電話。」
宋培倫睡眼惺忪的應了一聲,呵欠連連的拿起床頭的電話,睡意甚濃的說:「你好!我是宋培倫,你是哪位?」
「我是呂傑,可以出來一下嗎?我有點事想跟你說。」天知道,這簡單的三句話開場白,他可是花好幾個小時面對鏡子練習,才會說得如此流暢不打結。
「呂傑?」宋培倫迷迷糊糊的腦袋瓜還搞不清楚,呂傑是誰呀?難道……會是那個可惡至極的呂傑嗎?
「你的國小同學。」 他心虛的承認。
迷糊的神智霎時清醒起來,她語氣個悅的問:「有事嗎?」
「可以出來一下嗎?我有點事想跟你說。」
「有事就現在說,我並不認為我們之間有什麼話,需要面對面的說。」
「我們到底是國小同學,你難道這麼不給面子嗎?況且只是說說話而已,我又不會對你做什麼。」 呂傑好聲誘哄著,明白要她改變對他的態度絕非一朝一夕的事。
「在電話裡說就行了。」
「真的不能出來嗎?」
「說不要就不要,要說現在說,要不然我要掛電話了。」平時她是個好商量的人,可是碰著他就會變得沒得商量。
「那麼可不可以麻煩你,先到門口看一下呢?」
「門口有什麼好看的。」 她再次皺起秀眉,滿腹的疑惑。
他大笑道:「看看你就知道了,難不成你不敢嗎?」
「你……誰說我不敢。」她氣不過他瞧扁她的語氣。
「好吧,等你看完後,如果想找我的話,就打我家的電話,對了,昨天同學會不是每個人都有發張通訊錄嗎?就這樣囉!想我,就找我吧!」他率先掛上電話。
宋培倫莫名其妙的握著話筒半晌,才放回去。
她搖搖,簡直不敢相信,呂傑居然會說出那樣的話,他是不是生病了?
本來要先掛電話的是她呀!
他怎麼可以動作比她還快的掛她電話呢?
要她想念他?八輩子以後再說啦!
想要她打電話給他,想得美啦!
恐怕他得等到鬍子變白才有可能。
不過他的話引起她的好奇心,朱培倫迅速梳洗完後就向外走去,她就不相信外邊會有什麼妖魔鬼怪的,她會不敢去看!
大門方開啟,她探頭望著外面,頓時,她張大嘴不知所措的盯著外面長長的人龍。
一名捧著一大束玫瑰花的少年,恭恭敬敬的朝她鞠個九十度的躬,客氣的問道:「請問你是宋培倫小姐嗎?」
他清晨五點不到就在宋家門口等候,幸好他來得早,否則他不知道要排隊排到幾時。更奇怪的是,訂花者還規定不可以去敲門,一定要在門口耐心的等候。
「我是。」她不解的望著少年手裡的那束花,這該不會是要給她的吧?
「這是呂傑先生要我送來的九白九十九朵紅玫瑰,請你簽收好嗎?」
「這……」望著一大束嬌艷欲滴的玫瑰花,宋培倫登時傻住,不知是收還是不收?呂傑為何要送她花?
「宋小姐,花店還有其他的事情,請你快點簽收,好嗎?」
宋培倫勉強的簽收,以為簽完少年會離開,而在他身後的那群人也會隨著離開,然而她料錯了。
當她簽完後,站在少年身後的人踏前一步,雙手捧著一堆服飾道:「這是呂傑先生專程請人從台北送下來的,是今年最流行的服飾,麻煩宋小姐簽收。」
這時宋培倫才愕然的明白那群人,手中拿著的東西都是要她簽收的,她不禁迷茫了。
但在迷茫之外,更添了怒氣。
敢情呂傑是想惹惱她?
可是這次又是為什麼呢?
她幾時犯著他了?
宋家因禮物的搬動而越來越熱鬧,家中的成員也陸續的探出頭觀看,同時也被如山般的禮物嚇得目瞪口呆。
他們互望一眼,眼裡滿是不解的問號,聖誕節不是過去很久了嗎?
「你到底在搞什麼鬼?」宋培倫簽收簽到手都酸了,才趕走排在門外的那群認,可是原本空曠的客廳也堆滿小山般的禮物,看在她眼裡,心中的怒氣不由自主的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