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自動找上門來的女孩子我不希罕,」他嗤之以鼻:「我有權追求我心目中所嚮往的。」
「還是沒有信心,」她俏皮的:「你可以來者不拒的,是不是?」
「我沒有那麼多精神應付,」他笑:「我要拍電影,拍電視,要賺錢養家。」
「但你的確有那麼多女朋友。」她說。
「那是以前的事,現在只有你。」他盯著她看。
「別口花花的賣口乖,我是不容易相信人的。」她說。
「你一定要相信我,也一定會相信,」他握往她的手,把她的手拉到他胸前:「你看我的心是多誠懇!」
「作怪!」她用力掙脫他的掌握。
「怎麼叫作怪呢?我真心的表示誠意,」他笑得促狹:」而且也是戀愛中的小情趣。」
「誰和你戀愛了?」她瞪他。
「總有一天你會承認。」他說。
「問你一件事,你為什麼一一偏偏來找我?」她說。
「你獨特、與眾不同。」他說:「主要的,你完全不像圈子裡的人,當然,你漂亮。」他說。
「完全不是理由。」她搖搖頭。
他沉默一下,突然說:「我今天又接了一部電影。」
「很好啊! 只是你可以電影電視兩邊拍,完全不受影響?」她說。
「女主角他們想請你。」他再說。
「什麼?」她先跳起來。
才以為這次電視劇反應不太好,她已沒什麼機會,誰知道機
會說來就來。
「女主角他們說請你。」他望著她笑。
「怎麼——可能?」她怪叫著:「我根本沒什麼名氣,演技又不行,他們怎麼會——」
她腦中突然靈光一閃,明白了。
「是你——讓他們這麼做的?」她呆呆的望住他。
「不要怪我啊,我想每天見著你,只好這樣,」他攤開雙手聳聳肩:「我們已十天沒見面了。」
「不行——」她想一想說:「我不喜歡這樣,我不要大家說——我靠你的關係。」
「傻丫頭,什麼靠不靠呢?反正他們也要找一個靚女新人當女主角,你不是最適合嗎?」他說。
「不——這樣不好。」她固執的。
「你不是要我叫他們別找你吧?」他歎一口氣:「小姐,不要這麼固執,好不好?」
「不好!」她還是搖頭。
「你想氣死我?」他把車停下來。
「不是,但我不接受這女主角。」她說。
「真殘忍,你不想跟我在一起?」他問。
「我可以去探你的班。」她說。
「探班跟合作怎麼一樣呢?」他歎息:「我真的想每天見到你,你知道這十天我多難過嗎?我並沒有強迫找我拍電影的人用你,我只提出你,他們立刻就贊成了。」
她想了一陣,又思考了一陣。如「真是這樣?」她問。
「你不驕傲了,當然是這樣啦,我怎麼做得出強迫人家用你的事?我又不是皇帝。」他說。
「但是你提出的。」她說。
「是又怎樣?他們總要找一個人嘛!」他說:「心妍,就讓我們再合作一次,不成功就算了。」
「我——」她遲疑。
「還要考慮什麼呢?點頭就行。」他笑起來。
「現在不能點頭,我自尊心不准,」她甜甜的笑:「明天我告訴你答案。」
「答案只能有一個,記住。」他拍拍她的手。
「你這麼晚趕來是為這件事?」她問。
「一部分,大半是想見你,我等不及明天。」他說得十分肯定,甚至有點咬牙切齒。
「你這人講話都戲劇化。」她笑。
「戲劇人生,不是嗎?」他說。
「不可太過戲劇,否則真假難分了。」她說。
「我分得出的,」他拍拍她:「我理智起來的時候理智得嚇人,像一塊又冷又硬的高速鋼。」
「你一定是個冷酷的人。」她笑。
「有時候——或者是,」他想一想,說:「我若決定一件事;休想我再回頭。」
「決定錯誤呢?」她問。
「錯也錯到底。」他說:「我是永不言悔的人。」
「你知道這很可怕?為什麼錯了不改正,就要讓它錯到底呢?」
「個性如此。」他說。
「真是絕不後悔?」她追問。她實在不信有永不言悔的人:「費婷的事呢?」
他臉色有點改變。
「她的事也不由我後悔,因為是我能力所不及。」他慢慢的說。
「你再想想,可有一件你有悔意的事?」她再追問。
「嗯——有。」他深深吸一口氣:「所以我有時會矛盾,我要自己永不言悔,但有的——也忍不住後悔,我痛恨自己這種個性。」
「你只是想要自己永不言握而已〕」她透了一曰氣:「我看你
也不是那種冷酷無情的人。」
「你看?你瞭解我很多?」他問。
「我想——是,」她笑:「瞭解與時間的長短無關,有的人見
面就會瞭解,有的人相處一輩子也不會瞭解。」
「你真這麼想?」他問。
是。
「那麼,我們算很有緣分,是不是?」他笑。
「有緣,不能緣分兩字一起說。」她糾正他。
「現在是你殘忍,對不?你難道想我們有緣無分?不是真的
吧?』他說。
、「她沉默了一陣,忽然說:「我要回去了。被爸媽看見不大
好。」她說。
「又沒有做壞事,記者看見也不怕。」他說。
「記者——我又穿著睡衣,你以為他們會怎麼想?」她怪叫起來。
」我們已同居咯!」他開玩笑。
「收回你的話,這種玩笑我不接受!」她認真的:「要不然我會翻臉。」
「真的?」他定定的望住地:「翻臉?」
心妍終於——不,當然接了那部電影。
「拍電影的電視藝員並不太多,不是每個人都有這機會的,心妍口頭不答應只因為當時自尊心強,她實在是不願意思宇一而再的替她安排。
或者不能說安排,是思宇提出她,人家當然給思宇面子,於是請她。
尤其目前電影是男人的世界,女主角的戲少(除了那種嚇人的女性電影),所以用誰當主角也無所謂,主要是男主角能有票房就行了。
當然,能和思宇再一次合作是開心事,她何嘗不希望常常見到他呢?總比悶在家裡好。
而且,總有片酬,不理多多少少,對家中總是有幫助,她是個愛家、顧家的女孩。
是拍造型照的日子,這種場合,思宇不便接心妍,到底傳出緋聞對雙方都不好,尤其是思宇是女孩子心目中的白馬王子,有了個正正式式的女朋友的話,那些女孩子恐怕會轉移目標。
他倆都很明白這些觀眾的心理,盡量不做刺激他們的事,誰都想紅得長久些。
只拍造型,不是開鏡典禮,所以也沒有什麼記者。燈光師。攝影師、導演都在忙。
先拍了各主角單獨造型,又拍男女主角們合照,再拍全體大合照,然後導演便宣佈「放人」。
「有設有空?」思宇悄悄對心妍說。
「我回家,你呢?」她問。
他們倆的約會已經變得非常自然了。
「不想回去,一起出去逛逛?」他說。
她點點頭,不語。
他們倆都故意慢慢下妝,讓其他的人先走之後,才慢慢離開。
坐在他的車子裡,她透一口氣。
「為什麼我們要做得像小偷一樣?」她問道。
「我不知道啊!」他笑起來:「我以前並不介意別人冒見我和任何女孩在一起。」
「現在呢?」她故意問。
「在意。」他摸摸心臟:「很奇怪,我是在意的——啊!我明白了,以前我不理對方感受,受不受排聞影響我才不理會,但你的一切——我很緊張,所以我在意。」
「信口開河。」她白他一眼。
「天地良心。」他作發誓狀。
「什麼時候你才肯信我的真心說話?」他歎息再道。
「你有前科,紀錄不良。」她說。
「前科,該不該判死罪呢?」他叫。
「那又不至於,但起碼要判守行為。」她說。
「好,守行為多久。」他笑著。
「兩年。」她說。
「沒有人判守行為那麼久的,頂多半年.一年,兩年的話,我寧願坐牢。」他叫。
「隨你啦!」她說:「其實啊!該守行為一輩子的,兩年已經侵宜你了。」她說。
「你真肯判我守行為一輩子?」他嬉皮笑臉。
她白他一眼,心中知道自己說錯話,臉也紅了。
「你想。」她說;「不是我判你,自然有人會判你。」
「我情願是你。」他笑。
」再說我不理你。」她提出警告。
「你這小丫頭,怎麼動不動就凶起來?你不怕把男人嚇跑了?」他打趣。
「不怕,我沒有叫他們任何一個來。」她說。
「我呢?」他指著自己。
「你跑吧!你以為誰會希罕?」她嗤之以鼻。
「不倔強了,你所有的脾氣、個性都會令自己吃虧的,知不知道?」他說。
「那又怎樣?天生成我這樣子的,我有什麼辦法?」她說;吃虧也算了。」
「改一改,好嗎?」他拍拍她手,很誠懇的:「在我們這圈子要吃得開,就必須圓滑、世故。」
「要我圓滑世故?好——難了。」她笑:」我小時候已為這脾氣吃了不少虧,但改不了,永遠還是這樣,大概上天要磨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