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何敦彥還沒找到他的身體前,你就委屈一點。」
她可不想讓自己的權益被剝奪。「不行,我一定要回去,阿然也很想回到自己的身體裡,對不對?」
最後一句話她是對著「花沛然」說的。答案不消想,一定是肯定的。
「我知道你想回復,你若執意的話,也未嘗不可,不過這勢必會讓何敦彥的靈魂流浪在外,你想讓他處境變得那麼淒慘嗎?」
「可是阿然的身子都找到了,幹嘛還要我做犧牲?」藍珞仍不肯放棄。
「你不入地獄,誰入地獄?」藍瓔冷酷的道:「而且你還敢叫?我們家族從來沒發生過這種烏龍事件,如今竟然發生在你身上?我這個做你姐姐的,都替你感到丟臉。」
「我……我……」為什麼全都是她的錯?藍珞顯得很無奈。
「還你咧?你如果不想你這烏龍事件被家族知道的話,就要想辦法解決掉才是,怎麼還敢大呼小叫?別說了,就這麼辦了,先找到何敦彥的身體,讓你們三個同時進行還原。」
擺明了是欺負她嘛!藍珞囁嚅的道:「為什麼我就這麼倒楣?變身這能力又不是我想要的,而且人家又不是故意把事情搞得這麼複雜,自己的身子明明就在眼前卻又不能用……」
藍瓔硬板著臉色,毫無轉圜餘地。事情搞到這種地步,她肯出面幫她收拾爛攤子,已經很好了,她還想跟她要求?但,她終究是她妹妹。
「你就把這當作是一種磨練吧!」她的語氣緩和下來。
「不要啦!我要回去!姐,你聽我說嘛!……」
無論藍珞如何哀求,藍瓔皆置之不理。有時候也要對她的迷糊懲罰一下,給她點教訓。
同在屋簷下的四個──不,應該稱三個人,再加上一個靈體,不同「質」的不能一起計算,其中的關係錯綜複雜,無心闖入的花沛然進入了藍珞的身子,讓可憐的藍珞無「家」可歸;花沛然的身子又被執勤受傷的何敦彥侵入;而現在,何敦彥的身體又下落不明。
然而,藍珞怎麼算就是不划算,犧牲最大的還是她,她到底是做了什麼壞事?才被迫「獻身」啊?!
爭論的最後只傳來──
「為什麼倒楣的永遠是我?」藍珞惱怒的大叫。
可想而知,她和藍瓔的爭論結局又輸了。
「別生氣,照藍瓔姐的安排。我也跟你一樣都不能回自己的身體裡呀。」「花沛然」好聲好氣的安慰她,其實他也夠可憐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誰都不能得罪。
她不服氣的道:「有沒有找到你的身體還不都一樣,我們都不能恢復。」
「我們只能同病相憐了。至少往好處想,藍瓔姐已經幫我調查過了,原來我也有跟你們相同的體質,只是力量比你們弱,只要我接受訓練,還是有機會可以靈魂出竅的。」
「這不是稱了你的心嗎?」真奇怪,她是拚命的想要抗拒這種能力,而花沛然卻一直想要擁有,真是「一種米養百樣人」。
「是呀!原來我的夢想不是不能實現。」他的眼中閃著光芒。
看來也不能全往黑暗面想,至少在這次「失身」事件當中,她發現,原來花沛然和她是同類,靈動力皆超於常人數倍;幸好怪物不只她一人,她不會再自卑了。
「咳……照這樣下去,我們到底要什麼時候才能恢復呢?」藍珞不禁歎了口氣。
「總有恢復的一天啦!你可別洩氣。」這次換了「花沛然」當安慰別人的人。總不能兩個人一起墮落下去。
「那要等到什麼時候喔?」藍珞哀怨的向「何敦彥」望去。
「何敦彥」見藍珞屈服在藍瓔的威勢之下,似乎對他很不滿,他戰戰兢兢、小心翼翼的問道:「我是不是惹她生氣了?」
他明白在整個事件當中,他處在最弱勢的一環,而眼前的兩個女孩子,才是事件的主導者,他可不想得罪她們其中任何一個,而成為孤魂野鬼。
「不,珞珞她就是這種脾氣,你別見怪。」藍瓔答道,瞪了藍珞一眼。
「我要是不變身就不會有這種問題了。」他頗有自我埋怨的意味。
「你別這麼說,這一切是個意外。」藍瓔明白這整件事,是人力無法預測的。
「不過我還是覺得我對不起大家,本來你們找到花沛然的身體就可以還原了,沒想到半路殺出我這個程咬金。」何敦彥的主觀意識很強,一旦他認定的事,誰也勸不了他,除非他自己覺悟。「而且也因為我的疏忽,讓歹徒跑掉,有虧職守。」
「這並不是你能預測的,不要把過錯全推在自己身上。」
「是我,都是我……」
「你別這麼說嘛!」藍瓔看他自責,不免安慰他幾句。何敦彥的責任感及他懊悔自責時所透露的優郁,網住了她的心。
藍瓔對同儕的異性從來沒有動心過,然而面對寄住在花沛然身體內的何敦彥,她倒是撩起心扉,第一次對異性產生莫以名狀的好感。
「我對不起長官,對不起同僚,對不起國家,對不起社會,對不起養我的父母,對不起教我的恩師。」「何敦彥」對天述說他的罪狀,彷彿他才是那名罪該萬死的歹徒。
藍珞不免被他的反應愣住,事情有這麼嚴重嗎?
「喂喂喂,你說到哪裡去了?」藍瓔及時阻止他。要不然還不知他會說出什麼更誇張的話。
「何敦彥」還在喃喃自語。藍瓔細細一聽,天哪!他連小時候養的小狗都對不起?這未免太……
「何敦彥,你聽得到我的話嗎?聽到請回答,喂……」看來,要讓「何敦彥」再注意週遭的事物,得再等一陣子。
☆
難得的禮拜天,原本美好的假日被變身這一回事阻擾,變得無法出去玩,也不能在家睡大頭覺。眾人正在商討如何找到何敦彥的身軀?才能使三個人回到原來的身軀及生活。
「昨天,跟今天的報紙都在這兒了。」藍瓔將社會版攤開,放在桌上讓大家看得更清楚。
「何敦彥」急著知道身體的下落,發揮他驚人的速讀能力,兩三下便抓住重點。
「槍擊案件中,總共有兩名員警受傷,其中一位警察何敦彥昏迷不醒──這不就是我嗎?」他大叫起來。
「你已經看完這一段了?」藍珞佩服極了。
「花沛然」看的重點跟其他人不一樣,他略帶興奮地道:「我住的地方上報了。」
藍瓔將新聞閱讀完畢後,用紅筆在上面作記號,這是她上課時養成的習慣。
「現在這副身體正在XX醫院之中。」
「何敦彥」急得問道:「報紙上說我昏迷不醒,我的身體會不會有事?我會不會回不去我的身體?」
「你回不去那我們怎麼辦?我們可是要恢復本身耶!」藍珞哇哇大叫。
「不知道我傷重的怎麼樣?有沒有危及到生命安全?萬一我的身體完蛋,我……會不會死呀?」這可是個大問題耶!
藍瓔也不敢保證。「別想得那麼遠嘛!」
「我年紀輕輕,還不想死哪!」
「年紀輕輕?報紙上你的照片,看不出年紀輕輕耶!」藍珞專愛吐槽。
藍瓔狠狠的瞪著藍珞。現在的藍珞空有影像而無實體,很難將懲罰落實。
「你不說話沒人拿你當啞巴。」
「我只是開個玩笑嘛!」
「開玩笑也要懂得分寸。」
「人家阿然我跟他開玩笑他都不會怎麼樣。」她仍毫無節制。
「阿然是阿然,你跟他那麼熟,他當然不敢對你發火,不過,你有的時候總要懂得節制,不要把方便當隨便。」藍瓔開始訓起她來。
「我只不過想讓何敦彥輕鬆一下嘛!」
「用你自以為是的幽默?」藍瓔譏誚的道。
「何敦彥」見姐妹哄牆,一切爭端系由他起,趕緊居中調解,「這張照片照得不怎麼樣,的確是事實。」
藍瓔也不知哪來的脾氣,就是無法忍受藍珞對她帶回來的客人無理,語氣硬邦邦的,「至少她要懂得節制。」
「我只不過說照片照得不怎麼樣,又不是批評他的人格,你那麼緊張幹嘛?」
一向冷靜的藍瓔竟然有些失控,連她自己都被這項認知震懾,追根究柢,完全是一顆私心在作祟,其實她認為照片上的他很帥呀!
「我有什麼好緊張的?只是覺得你說話總是口沒遮攔,提醒你一下罷了。」
「何敦彥都沒說什麼了,你替他煩惱什麼?何況我剛才說的也是實話,他都沒計較了,你生什麼氣?」藍珞仍隨性所欲,她向「何敦彥」爭取同情票,「對不對?」
「何敦彥」夾在兩姐妹中間,怎麼說都不對,真是進退兩難。
「不是在找何敦彥的身體嗎?怎麼開始吵架起來了?」「花沛然」滿足虛榮心之後,將頭從報紙中抬起來。
「沒人要吵架啊!都是我姐,好端端的,發什麼神經病?」
這下變成她的錯了?藍瓔頓覺自尊心受到打擊。平常她對藍珞的話毫不在意,但這次不同,有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