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虛烏有?她微腦的瞪著他,「你說我騙你?」
他揚眉,「那我們是不是要到杭州去問問令尊、令堂?」
這擺明了是詐她嘛!安若蘭眉一挑,欣然允諾,「好啊!」
他卻笑了,「你剛剛不是對人說父母逃難在外了嗎?」
呀,對哦,她剛才好像是這麼對李綺珠講的。安若蘭抿了抿唇,表情鎮定自若,半點兒也沒有謊言被拆穿的慌張,「如果有人幫他們還債,他們當然就可以回來啦!」話一出口,她就暗道不妙。
穆天波恍然大悟的點頭,「原來這樣啊,那不知令尊欠別人多少銀兩?」
她幽幽的歎了口氣,表情變得十分哀傷。如果溫柔在場,一定又會大翻白眼說:「她又要唱戲了。」不過此時在她面前的是一個古早人,所以穿幫的可能性為零。
「這債很難還呀!」她腦筋飛快的轉動。到底什麼樣的債是難以償還,不還又於心難安的呢?
他果然如她所願的問:「是什麼債?」
她再歎一口氣,耳邊似乎隱約傳來死黨溫柔悲天憫人的歎息,「又一個可憐人要上當了。」
安若蘭忍不住拍了拍腦袋。都穿越千年了,怎麼還是感覺這麼清晰啊?
「怎麼了?」看著她奇怪的舉止,他有些擔心。
「沒沒,我好像聽到一個朋友的聲音。」她順口就說了出來。
「朋友?」
「幻聽吧,她不會在這裡出現的。」說到這裡,她心情不由得一沉。真的很想念父母跟朋友啊!
「你很想他們。」他肯定的說。
安若蘭無言的承認。
見她情緒突然低落起來,穆天波心情也跟著陰雨綿綿,想安慰她,卻又不知從何下手,只能悶在一邊陪著她。
很快拋開心事,她重新振作起來,故作無所謂的笑道:「沒事的,總有見面的一天。」抱著希望生活才會充滿快樂,她要快快樂樂的在這裡生活下去。
目光在他憔悴的面上溜了一圈,她調侃道:「倒是將軍比我這個思念親人的人更憔悴不堪呢,將軍要不要去整理一下儀容,再來聽我的家事?」
他笑了笑,「無妨,反正這裡的人最近也習慣了。」
最近?難道是她被擄走之後?她神色複雜的看著他,「最近你過得很不好嗎?」
「還好。」
「哪裡好,自從姑娘失蹤後,將軍吃不下睡不好,人都瘦了一大圈。」四九的聲音從窗外傳來。
穆天波的神色頓時有些尷尬。
安若蘭心頭一暖,窩心的笑了,「那你快去休息吧!我會老實的待在驛站,哪兒也不去的。」
他沒有回答,只是有些憂心的皺了皺眉。
她隨即恍然,偏頭想了想對他說:「那你就在這裡睡吧,反正我現在用不著床。」
「蘭兒——」他伸手握住她的,神情有些激動。
她眨眨眼。蘭兒?好親暱的稱呼哦,這古早人很懂得得寸進尺嘛。
「你會留在我的身邊,是吧?」他有些不確定,問得很小心。
她只是讓他借床睡下,而且這床還不是她的,他的聯想力是不是有點兒太豐富了?就算她挺喜歡他這個人,但是目前為止,她還在停留古代與回歸現代的邊緣地帶徘徊,如果有機會回去,她想自己還是會走吧!
因為心中的不確定,她微微蹙了眉頭。她從來沒有如此不確定過,她不是應該很確定自己會走嗎?
「為什麼不回答?」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焦躁,為她猶豫的神情。
定了定神,她很認真的看著他,「穆天波,這個答案很簡單,可是卻關係到我的一生,所以我會考慮這是正常的。」
「你的答案呢?」
她的目光落在被他握住的手上,唇角微微揚起,「我並沒有把自己的手抽回來,對嗎?」
穆天波一陣狂喜,「你答應了。」
她笑著沒說話。她為什麼不答應呢?既然她的心已經開始留戀,她順從心的聲音又有什麼不對呢!
第七章
一大早起來,安若蘭就感覺官驛處處充滿了詭異,不,正確的說,是官驛裡的人個個古里古怪的。
路過迴廊時,一眼看到正在乘涼納閒的四九,一把抓了過來,「他們看我的眼神為什麼那麼古怪?」不搞清楚她會抓狂。
他腦袋縮了縮,很小聲的對她說:「爺昨晚留在您的房間沒回去,大家都知道了。」
「他們怎麼知道的?」她危險的瞇眼瞅著明顯想鑽到地洞去的小侍童。
他心虛的低頭,「我、我……我不小心說溜嘴的。」
不小心?安若蘭壓根就不信,依她看明明就是他故意說的,這小子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看李大郡主不順眼,很早以前就頻頻對她「曉以大義」,外帶加油添醋的挑撥離間,惟恐她跟李大小姐建立良好的手帕情誼。
「我只是好奇,四九,到底這樣做對你有什麼好處呢?」
她的眼神告訴四九不說實話就死定了,他馬上識趣決定坦白,「我聽在王府工作的朋友說過郡主的脾氣很不好,經常打罵下人。」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此定理無論在何時何地都是至理名言啊!鬧了半天,這小子也是為了自己未來的切身利益才如此不遺餘力。
她瞇眼看著他,似笑非笑道:「你怎麼就不想想,萬一我也是對下人不好的人呢?」
他嘿嘿一笑,「您一看就知道是個心地善良的人。」儘管對此,他也十分的質疑,但現在保命要緊。
她露出一抹溫柔的笑意,伸手拍了拍他的腦袋,「雖然你很會拍馬屁,但是——」她臉色驀地一沉,直接揪住他的耳朵,一字一頓的說:「但是這次不可以姑息你,因為關係到我的名聲。」
「痛啊,姑娘您力小些!」四九痛得哇哇大叫。
「力道太小,我怕你不長記性哦!」
「長了長了……」他忙不迭的聲明。
「所以呢?」她故意拖長了聲。
四九立刻指天發誓,擲地有聲的說:「我會去向大家解釋,爺是在您的房間休息,但您整夜遊蕩在花園裡看星星。」誰信啊!
「這種說法我都不信,你以為還有誰會信?」她手上立即加大力道,滿意的看到四九皺緊眉頭。
「爺雖然睡在您的房間,可是我也在裡面。」最後他苦著臉說出這個令她滿意的答案。
猶豫了下,他又補了一句,「那我待在房裡幹什麼?」
安若蘭想都沒想,一指頭就戳向他的額頭。
「真笨,不會自己想,你怎麼當人跟班的!」鄙視這樣當跟班的,頭腦一點兒都不靈活。
他委屈的揉著額頭,咕噥道:「爺從小告訴我做人要誠實。」
她杏眼一瞪,「難道他都沒告訴你,做人要懂得變通嗎?」
可是他這次一點兒都不想變通,但這話四九不敢講出來。
她轉身準備離開,突然想到一件事,又轉過身來,「你家主子真是奇怪。」
四九滿臉的問號。
「我只是讓他在屋裡休息一下,他怎麼能睡到現在日上三竿還不起來呢?」害得官驛謠言四起,蜚短流長滿天飛,讓她也成了緋聞女主角。
唉!真是不得不歎氣。為什麼無論她人到哪裡,緋聞總是會如影隨形呢?而且還老是離不開三角戀之類的戲碼,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紅顏禍水?
「明明是您不讓人吵爺休息的啊!」四九終於逮到光明正大抱怨的機會了。
安若蘭抿了抿唇,沒出聲。看著他憔悴的面容,她縱使是鐵石心腸也無法無動於衷,更何況她根本就不是。
再說,既然決定要賴上那傢伙一輩子,他的健康就是她的幸福,她這麼做無可厚非,所以,她看著四九緩緩露出一抹陰惻惻的笑。
「是爺吩咐不讓人叫他的。」他急忙改口。
她滿意的點頭微笑,「這樣做跟班才有前途嘛,好好努力。」
「前途?」他很好奇,「我的前途會是什麼?」
摸了摸下巴,安若蘭故作思索的沉吟了片刻,「你就把當穆家總管位置當奮鬥目標吧!」
「總管?」四九抖了下,「我看還是不要了吧!」老總管要是知道的話,一定會先滅了他。
「沒志氣。」
「我覺得平平安安就好了。」他的笑容顯得有幾許靦腆。
聽到他那質樸的願望,她卻笑了,那笑容就像月夜盛開的曼花,炫爛而美麗。
他張大嘴巴,愣了好半天,最後才結結巴巴的說:「好好……美哦!」
她才想笑他的傻樣,就聽到一陣焦急的呼喚聲。
「蘭兒,你在哪兒?」
伴隨著急促的腳步聲,他們看到神色慌張的穆天波出現在迴廊上。
「我在這兒啊!什麼事?」
一把將她摟進懷裡,感受到她熨燙的體溫,他一顆懸掛的心始放回原位。「你沒事就好。」
安若蘭眸中閃過一抹感動。原來這男人以為她又不見了呢!伸手悄悄環上他的腰,將臉貼在他的胸口,像保證一樣輕輕的說:「我以後不會再不告而別的。」
「將軍——」
迴廊上的李綺珠震驚的看著摟抱在一起的兩個人。光天化日之下,在下人面前,他們居然摟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