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再去想那些煩人的事了,一年!她撐過去就海闊天空了,但問題是她要先撐過這個傍晚啊,她再不吃東西就要餓昏了。
雷豹訝異地看著她,她不在乎能不能得到主子的珍寵,卻只在乎食物?主子的品味果然特別,這麼古怪的女子才會對了他的胃口啊!
「廳裡有些桂花糕和──」
他尚來不及說完,宋皖荷已經衝進去了。
「那是主子吩咐,等妳醒來讓妳先墊肚子的。」他喃喃地把話說完。
他想起主子一邊忙,一邊吩咐時那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心中突然明白,她絕對會是最特別的存在,因為她是頭一個讓主子分神掛心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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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雷皓天大喜的日子。
而宋皖荷也正式成為他的貼身婢女,三天來跟著忙進忙出的,卻只是跟在他的身旁。
這傢伙都要成親了還不忘工作,不時和總管及各級管事商討雷堡的各項營生,她的工作就是隨時接收雷虎的示意,提醒他該休息、用膳之類的雜事,這就是貼身婢女該做的事嗎?
雷堡的事務真的很龐雜,她這個當婢女的常常比他早睡,所以那些可怕的伺候更衣、沐浴等等之類的生活瑣事,至今她尚未遇到,婢女這工作沒她想像的累,只是有些無聊。
宋皖荷見門外的雷虎一直向她招手,只好乖乖走到門口小聲地問:「這回又有什麼事?」
「時辰快到了,主子該換裝了。」雷虎收到夫人那邊的催促,只好轉而催她。
「喔!」宋皖荷乖乖又走回來,連詞都沒換直接復誦道:「少爺,時辰快到了,該換裝了。」
雷皓天抬起頭瞧向她,時辰到了嗎?又瞧她一眼,她的臉上除了些許無聊外什麼都沒有,他成親對她一點影響都沒有嗎?
「少爺?」以為他沒聽見,她正想再說一次。
「走吧!」他有些不悅地起身,走回他的天居。
還是被逼上梁山了,雷皓天微微歎口氣,至今仍猜不透爹娘在玩什麼把戲?
若他們真希望他娶陳小姐,照理說不會對身後那丫頭視若無睹才是,更何況他還讓她住進天居,但爹娘卻連問都沒問直接讓她留下來,還要她好生伺候著,實在太可疑了。
「噢唔!」宋皖荷連忙跟上。
而雷虎等人自然也跟在她之後,偏偏雷虎臉上的開心表情讓宋皖荷有些鬱悶,雷皓天要成親,他幹嘛這麼高興啊?
她不知道的是,雷虎開心是因為有了她之後,要主子準時用膳、休息、安睡,這些以往很痛苦的事,如今變得異常容易,這驚人的轉變更讓他深信,眼前這姑娘絕對會成為很重要的人。
一行人走進天居,整個雷堡唯一不受大紅囍字入侵的只剩這裡了,裡裡外外一如往昔,什麼都沒改變。
雷虎等人留在門外,宋皖荷跟著雷皓天入內,她望向自己的小床,就連和他共處一室都沒改變,這實在太詭異了。
雷皓天自動將外衣脫下,等著她將大紅長袍拿過來。唉!結果他還是被迫迎娶那女人,想想真是鬱悶哪!
宋皖荷捧著他的新郎倌紅袍來到他跟前,見他專注地望著她,不禁臉蛋微紅,有些無措地攤開長袍,替他套上。她繞了他一圈確定穿妥了,才回到他身前,小手緊張地替他將衣帶一一繫好。
「是我成親,怎麼妳比我還緊張呢?」他揚起嘴角,手卻自動爬上她的纖腰輕攬著,任由她服侍。
「我才沒緊張,只是怕弄錯了。」他一開口,她的小手抖得更厲害了。
三天可以觀察到很多東西,這男人顯然並不喜歡即將迎娶的妻子,每每提到這件事,他的神情都會冷上幾分。
她也聽說他連侍妾的名字都記不住,女人之於他顯然一點都不重要,這讓她慶幸沒答應當他的侍妾,更慶幸她不是今天的新嫁娘,那可憐的女子注定一輩子不會幸福了。
「不就穿件衣服,能怎麼弄錯?」他失笑,卻注意到她的神情有些怔忡。他成親對她還是有影響吧?會難過嗎?他穿這衣衫是要去迎娶別的女人,卻由她替他穿上,他的心頭泛起一陣疼,大掌直接撫上她的容顏。
「怎麼?」宋皖荷訝然地想退開些,才發現她又被他攬在懷裡,小臉立時又紅又燙,這傢伙怎麼老愛動手動腳的?
「都弄好了嗎?」他將話題拉回來,他再心疼,在她成為他的人之前,都不會讓她知道,誰教她要抗拒他。
「別不耐煩嘛,我仔細是為你好,萬一到時出糗可別怪我。」她扮個鬼臉。
「那我該感謝妳囉?」
「這倒不必,誰教我是你的婢女?這是我應該做的。」
「這麼認命?」
「也沒有啦,真認命就不會懷疑了。」
「懷疑什麼?」
「這裡呀,你成親耶,為何喜房卻不是這裡呢?難道你成親後要搬到別處?」她指指週遭,這裡一點都不像喜房,什麼東西也沒準備,她肯定他的洞房花燭夜絕不在這裡。
「我怎麼可能會搬到別處?妳沒發現這裡是以我的名字命名的嗎?」
「所以我才覺得納悶呀!」
「我只住這裡,而那女人不夠格。」他冷然地說道。
要那種冷血無情的女人進駐他的住處?只怕他會一把火燒光這裡。
「喂!那是你的妻子,還沒正式拜堂就搞成這樣,你真這麼討厭她,幹嘛又要娶她呀?」她一臉的責難。
「父母之命,妳說我能怎麼辦?」他聳聳肩,突然將她攬進懷裡,密密實實地抱個滿懷。
「喂喂喂……」宋皖荷差點尖叫出聲。
「給點能量吧!要和那種女人拜堂,還真需要一些勇氣呢!」他歎口氣。
宋皖荷愣住了,這是他頭一回這麼清楚地表現出他的厭惡,難不成他即將娶進門的是個三頭六臂的恐怖怪物?那位陳小姐到底是何許人呀?
「妳不抱抱我嗎?」
「啊?」
「妳可真狠心,真不借我點力量?」他可憐的抿著嘴。
宋皖荷詫異地睨了他半晌,終於笑出聲,這傢伙居然也會撒嬌?她的小手終於爬上他寬厚的背,像在哄孩子似的輕輕拍了拍,讓他也笑出聲來。
「謝啦!我去去就來。」他終於放開她,露出一抹淺笑,轉身離去。
宋皖荷瞧了半天,心頭只有一個念頭──他終於要成親了,過了今晚,他和她之間就真的築起一道和天齊高的厚牆了。
她回神才想到該跟去幫忙的,連忙收起微悶的芳心,匆匆追了出去。
「姑娘請留步。」雷豹守在門邊,連忙喚住她。
「怎麼了?」
「主子說妳可以先休息了,晚膳會有人送過來。」雷豹有些同情地看著她,就算主子再喜歡她,少夫人的位子還是給了旁人,他有點明白她不肯當侍妾的原因了。
「是喔,那我就真的休息囉!」她頂著燦爛笑臉將門關上。
倚在門上,聽著雷豹跨著大步快速離開,她有些怔忡,突然間明白了,這是他給的一點小珍寵,那種場面,她還真的不太想親眼目睹。
宋皖荷回到屋裡,望著一室的寂靜,她到底在鬱悶些什麼啊?她明明堅持一年後要回市集賣飾品的,那麼他娶他的妻、她做她的奴婢,應該相安無事的嘛!她幹嘛要鬱悶啊?
偏她就是提不起勁,一整晚都要死不活的,晚膳只用了幾口,又走到後頭那間她原本很好奇是什麼地方,後來才得知是以天然溫泉築成的浴池,泡了個熱水澡,心情卻依舊低落,乾脆早早爬上床抱棉被,反正他今天是不會回來了,安心的睡吧!
三更過後,雷皓天卻一臉酒意地回來了。
他陪所有賓客喝掉雷堡半數的藏酒,直到大伙都醉倒了,他才不情不願地走進喜房。
可當他掀了新娘子的頭巾,瞧見陳小姐美麗卻沒有溫度的容顏時,一陣難以壓抑的厭惡爬上心頭,他未做任何停留又轉了出來,留下高傲的陳小姐在喜房裡跳腳。
要他留下來洞房,除非陳小姐拿石頭砸昏他,並且對他用強的,不然他絕對抱不下去。她想要虛有的少夫人名分他給了,其他的,就別指望了。
雷皓天心煩氣躁的穿越長廊,心頭浮現宋皖荷亮麗的笑臉,突然好渴望見到她,立刻心急地回到天居,雖然她老是對他張牙舞爪的,但和她相處時卻是他心情最舒適的時刻。
可當他興匆匆趕回屋裡,卻瞧見她熟睡的容顏,真想把她搖醒,在他氣悶地應付陳小姐時,她居然睡到打呼?!
雷皓天惱火地脫去那身令人作嘔的紅袍,坐在她的床沿,望著她憨憨的睡相。
「真搞不懂妳到底是哪裡柔如水了?老是跟我大小聲,偏對妳就是有這種感覺,來到妳身旁,再氣再惱的情緒都消失了,還能徹底放鬆,妳神奇得教人好生懷疑哪……」
雷皓天的指尖輕輕溜過她漂亮的鼻管,流連在她誘人的紅唇上許久,才又不安分的滑向她的粉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