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挫敗呻吟,回身摟住她,迎面便是一記狂熱深吻,吻得兩人氣喘吁吁,幾乎在洶湧情潮中滅頂,也吻出熊熊火苗。
他探手撫向窄裙下柔嫩的腿心,發現她熱情來得很快,而這鼓舞了他,於是他也失控了。
他抱高她,將她抵在流理台與他之間,她雙手主動解決兩人之間的阻隔,長腿纏上腰際。這是第一次,他幾乎不做任何前戲,便急切地進入她。
「嗯……」她低吟,有些痛,卻更加迎向他。
「對不起,我忍不住——」他歉疚,輕吻柔唇,想緩下步調,卻在她主動且熱情的回應下,理智炸成碎屑,他摟緊了她,更深地埋入她體內,展開強勢而深沉的情慾律動。
她攀住他,幾近無助地嚶嚀,任情慾衝擊嬌軀,臉龐埋在他頸窩,似吮似咬,在他頸項留下點點激情痕跡。
「雍……」她喃喃呻吟。極致的歡快、極致的惶恐,交錯著衝擊身心,她無意識地喃喃喊著:「別走、別走、別走……」
「我在,迎曦,我一直都在……」他沉重喘息,以更為頻密的糾纏,深入她、佔據她。
「我好怕……好怕失去你……」淺淺呢喃,輕得聽不見,她牢牢抱緊他,不放手。
自私也好,殘忍也好,愛情本來就不講人情的,她不想、也絕對不要把他讓給任何人。
胸口,縈繞著揮之不去的惶然,總覺得,日後她也會和那個女人一樣……
她不要,不要如此急切,伸手想抓住什麼,卻換來滿掌空虛;不願哀慟欲絕,發了狂地尋他,卻再也尋不著,只餘落了空的憂傷泣音……
第九章
陌生女子的電話,再也沒來過,她鬆了口氣,內心深處卻又隱隱不安……
有幾回,秦以雍捕捉到她出神的凝視,問她怎麼了?她也只是露出一貫的調皮笑意,回答他:「小氣!你不知道帥哥就是要讓人欣賞的嗎?」
無數個夜裡,腦海纏繞著電話中那道幽怨的嗓音,也許是心理作用,總覺得那聲音像極了她,於是,夢中哀哀泣喚的角色換成了她,悲訴出同樣的話語……
她哭叫著驚醒過來,冷汗涔涔,再也無法入睡,也驚動了枕邊人。
「迎曦,你究竟怎麼了?」
他寫滿憂慮的眼神正凝視著她,她幾乎要衝動地詢問他,那個女人是誰?那個被他辜負愛情,至今仍哭喚著等他回頭的女人在哪裡……
「迎曦,別沉默,你心裡在想什麼,告訴我,這樣我很擔心。」掌心輕撫她汗濕的臉蛋。最近,她總是睡不安穩,像是有什麼事纏繞著她,睡夢中都會無意識地流淚。
那道心事太沉重,沉重到樂天開朗的她,都無法在他面前維持一貫的陽光燦笑。
她究竟,有什麼心事?
秦以雍無數次自問。他已經那麼小心在呵護她、呵護他們的愛情,還是不夠嗎?他究竟遺漏了什麼……
Steven要回法國了,臨行前與他出來吃飯,聽完他的困擾,竟哈哈大笑。「秦,枉費你縱橫情場,聰明一世,居然栽在這小小的問題上。」
「它不是小小的問題。」它非常大條!迎曦眼底拂不去的陰霾與輕愁,已經快讓他擔憂死了!
「去買顆鑽戒吧!情況應該就會改善了。」
「迎曦不是那種拜金——」愣住,瞬間領會。「你是說——結婚?」
「你不想的話也沒人勉強你。」
「當然不。」他本來就有這樣的打算,只是本以為還得再等一陣子,也許迎曦會覺得二十四歲走入婚姻還太早。
算算,他們在一起也有一年了呢!一年來,愛情不曾稍減,反而更溫存雋永地往心底去,點滴滲透他的生活,與生命合而為一,無法抽離。
「不管這有沒有用,Steven,還是謝謝你的建議。」
他決定,等等去接迎曦下班時,立刻向她求婚,如果她不反對,就可以順道去挑對婚戒了。
他刻意將車停在較遠的地方,步行前來接她下班,牽著手走在人行道上。
有一段路,兩人都沉默著沒說話。
他在心底暗自模擬,該如何開口比較適當。「迎曦!」
「啥?」她踢著路上的小石子,不怎麼經意地哼應。
「Steven的合約,我拒絕了,後來我們反覆溝通的結果,重新擬了契約,只當作玩票性質的副業。」
「咦?那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年收入以千萬計耶,他還真捨得!
「我們開家服飾店,你覺得如何?」他用的是「我們」,他的未來裡有她,她應該聽得出來吧?
可惜,沒有。
她聳聳肩。「Steven要是捨得放人,我哪有什麼意見。只是,你怎麼會想到要改變現在的生活模式?」
「我想安定下來了。」經年累月出國、身邊絕色如雲,那樣的工作性質,免不了肢體碰觸,別說迎曦不介意,心裡總是不安的。
他笑笑地挑弄她發尾。「嫌不嫌棄我窮?」
「你這樣叫窮?」說這話是專程糟蹋人是吧?明知道她銀行存款連他的零頭都不到。
「店名,我想取作破曉。」夜盡,破曉,迎曦。
以她為名,她懂嗎?他的愛情,他永遠的戀人,他生命中的晨光。
「曦,如果你不介意,我們是不是——」前頭一片吵雜,他隨意瞥了一眼,她已掙脫他掌心,靠上前去一探究竟。
好奇心還是這麼強。
他搖搖頭,暫時擱下欲出口的求婚詞,跟了上去。
「聽說是婚外情,丈夫要離婚,妻子不肯,拖著孩子要引火自焚,要脅丈夫回頭。真可憐,哭得那麼淒慘,丈夫還是不願回心轉意。」這是由圍觀的人群中聽來的。
「又是男人惹的禍……」她隨意瞥了他一眼,光這一眼就夠他「想很多」了。
秦以雍斜睨她。「為什麼我覺得你這句話好像是衝著『某些人』來的?」那個「某些人」非常懂自我覺悟。
「你沒有?」
「……」他過往的情史確實精采得讓他在此時此刻,連哼一聲都不敢。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你告訴我啊!她到底哪裡比我好?這麼多年以來,我陪在你身邊,你事業失意,我沒嫌棄過日子苦,甘心咬牙陪你熬、替你打氣;我替你生孩子,身材走樣,我替你操持家務,成了黃臉婆,我的青春、我的美貌、我的一生,全都奉獻給你了,我為你做盡了一切,為什麼你還是要離開我……」這是女人激動悲狂的吶喊。她不懂,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失去丈夫的愛
楚迎曦聽在耳裡,心隱隱發酸。
有些時候,男人的離開,單單純純只是因為感覺不在了,就算你將全世界給他,也未必挽得回他遠馳的心。
男人好聲好氣地安撫,女人聽不進去。
其實,她要的很簡單,只是一句承諾而已,只要他說永不離開,就什麼事情都沒了,女人會原諒他的出軌,會重新接納他。
但是他沒有,一再安撫不得成效後,男人也煩了,撂下一句:「隨便你!」便轉身離去。
好可恨的男人!
就這麼一句「隨便你」,背身而去,拋下一個絕望破碎的心,當初給她承諾的人也是他,怎能如此決斷、如此不負責任!
女人崩潰了,情緒被逼到極端,哭喊:「別走!你走了,我也活不下去了,我會死,我真的會帶著孩子去死……」
「媽媽……」約三、四歲的小女孩,不明白大人世界的愛恨情仇,凝著兩泡淚眼,驚嚇地縮在母親懷中。
這一刻,迎曦彷彿看見,電話裡頭那哀哀切切的淒傷語調,和眼前的女人重疊……
「我懶得和你說!」男人決絕地轉身離去,而女人衝動地舉高汽油!
「不要!」為什麼要做傻事?孩子多無辜!那一瞬間,迎曦無法多做思考,本能地做出反應……
秦以雍腦海沒來由地浮現那個瞎眼算命師的話!
最近萬事小心,閒事能下管就盡量不管,以免自招禍瑞……
他眼皮一跳,頓時心生不祥。她的手自他掌心脫離,他伸手想要拉住她,卻已來不及。
所有的事,全在一剎那發生。
從他掌心掙脫的那雙手,衝上前推開傾倒汽油的手,汽油倒落方向失控偏離,同時間點燃的打火機引發火勢,瞬間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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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診室的燈亮著,裡頭是他這一生最重要的女人,而他在外頭卻什麼也不能做,心,凌遲著。
秦以雍從沒有一刻,如現在般無肋,那種什麼也不能確定、什麼也不能掌控的惶然,幾乎要將他逼瘋。
他失去了一貫的從容、失去了他的優雅、失去了他的沉著,他不知道,這場意外會令她失去什麼——不,或許說,他在意的不是她失去了什麼,而是,他會失去什麼?
他怕,失去她清燦無憂的笑顏,失去她古露精怪的性情、失去她甜美純真的氣質,最怕的是——失去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