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偷竊慣犯,一定要報警把他抓起來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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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為什麼要放他走?」
把偷竊慣犯送到警察局,黑雨蝶也跟著一起去作筆錄,等到弦佐轍接到電話趕來,卻說包包是他叫那個偷竊慣犯去幫她提的!?
「你並沒有叫他來幫我提包包,對不對?」黑雨蝶倍感詫異。
她又不是老太婆,提個包包哪需要別人來幫忙?
這個爛借口讓她一聽就覺得弦佐轍說謊,而且他明顯是在袒護那個剛剛大搖大擺走出警察局的偷竊慣犯。
「雨蝶,我們改天再說,好嗎?」弦佐轍面色凝重,直望著偷竊慣犯離去的方向。
「我猜你認識他。」她想起來了,上一回在餐廳她抓到同一個竊賊,後來他似乎看到竊賊的臉,有些驚訝,竊賊跑了,他還要她別追。「就算他是你的朋友,他搶了別人的東西,就是不對,也是犯法。」
「雨蝶──」
「我,我不喜歡你這樣。」她生氣,她以為他會比她更有正義感,更懂得判斷是非。
「雨蝶,這件事我們改天再談好嗎?」弦佐轍神色焦急的看著另一頭。「對不起,妳自己先回去,我還有事。」
說罷,弦佐轍急急地隨著偷竊慣犯離去的方向跑去。
看到他竟然丟下她,急著要去找偷竊慣犯,黑雨蝶氣得瞪大了眼。
男人,果然視兄弟比老婆重要!
更過分的是,兄弟犯錯他只會一味地袒護!
「弦佐轍!」
氣得在原地跺腳,黑雨蝶咬牙切齒,暗自決定,除非他來向她道歉,否則她永遠都不會見他。
轉身,她悻悻然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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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雨蝶窩在房間床上,偶爾起身往窗外探去,看看弦佐轍有沒有來到她家樓下找她。
三天了,自從弦佐轍把他那個偷竊慣犯的朋友從警察局保出來,三天來,他只打了三通電話,卻都沒有來找她,向她當面道歉。
她不接他的電話,難道他就不會主動來看她嗎?
忍了三天,她整天窩在家裡沒去上課,就是怕他突然跑來找不到她,待在家裡,她時時刻刻都忍不住靠近窗戶往樓下張望,看看有沒有人站在樓下罰站悔過。
但,沒有!
人來人往,大家走得匆忙,只有幾隻流浪貓在附近逗留徘徊。
落寞的心情盤踞心頭,三天來,她不斷地想,那天她會不會反應太過?就算他朋友真的是慣竊,難道她就不能看在他的面子上,放他朋友一回……
兩手環胸,她還是覺得自己做不到,犯錯就是犯錯,哪還有看誰的面子就可以無罪?如果這樣,那當官的親人殺人放火不都沒罪?
不過,也許他有其他的理由……
煩躁地在房內走來走去,本想打電話找冰冰聊一聊,可惜冰冰跟著上司出差去了──
三天來,她的心情很不定,沒去上課,吃也吃不下。
她不想過這種亂了生活步調的日子,歎了一聲,她下定決心去找他,她認了,他是大總裁,一定會有很多事要忙,不一定有空來找她,何況,他有打電話來,不是嗎?
「哼,看在你有打電話來的份上,我才勉強去找你談談。」
給了自己一個主動去找他的理由,換了外出服,梳了梳頭髮,背起背包,她快步地走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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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雨蝶搭著計程車來到佐轍保險集團,正要下車,突然看到弦佐轍開著跑車出來,愣了一下,她下意識地跟計程車司機說:
「司機先生,麻煩你跟著前面那輛跑車。」
她是來找他的,他不在公司,她進去也沒用,當然跟著他走。
跟了一段路後,她突然想到,他會不會是要去談公事,若是這樣,她這麼跟著他好像不太好──
不過,他沒帶秘書,沒帶公司主管,不像要去談公事的樣子。
下意識地從背包裡拿出手機,她想,她還是打電話告訴他,她人在他後面,要不,這麼跟著他,也很奇怪,感覺像是妻子在跟蹤不忠的丈夫……
思及此,她低頭輕笑。
忽然間,察覺計程車司機把車速減慢還靠邊停,她抬頭忙不迭地問:
「怎麼了?為什麼停車?」
計程車司機一副經驗老到的模樣,努努下巴,要她看前方不遠處的情景。
往前方看去,赫然發現一對母子上了他的跑車後,他旋即開車離去。
在她還為這種畫面感到無比震驚的同時,計程車司機早已敬業地排除萬難,跟上名貴跑車。
計程車一路跟著弦佐轍的跑車,來到一家專為小孩子和家長設置的遊戲親子堡。
黑雨蝶坐在車內,看著他抱著孩子和穿著樸素的女人一同走入。
這畫面看起來,為什麼像是幸福的一家人?
「小姐,妳要下車,還是要我載妳回去?」計程車司機回頭看坐在原位發呆的黑雨蝶,滿是同情。「這個男人可能早就結婚了,妳看那孩子都四、五歲了……妳不要怪我多嘴,妳長得這麼漂亮,好男人多的是,不必為了這個男人傷心,我想他可能騙妳他還沒結婚吧?
為了妳好,也為了他的家庭,他的老婆、孩子好,妳還是不要跟他在一起,人要懂得犧牲小我,完成大我,這樣妳也會得到好的福分,說不定菩薩就會賜妳一個好男人,好好照顧妳。」
計程車司機一段落落長的話,像銳利長矛直攻黑雨蝶的心臟。
原來,並不是她想太多,連不相干的計程車司機都是這麼認為──
「麻煩你……」
心好沉,黑雨蝶不想多待,想叫計程車司機掉頭之際,忽見一輛機車停在前方弦佐轍停車的地方。
仔細一看,騎機車的人──那不是……偷竊慣犯?
「我看這個人,他們好像認識。」計程車司機留戀劇情發展,一點也沒有離去的打算。「妳看看,那對夫妻跑出來了。」
往前看,計程車的擋風玻璃成了巨大的電視框,一出愛恨情愁的劇碼正熱烈上演。
當弦佐轍偕同那對母子出來,偷竊慣犯怒氣騰騰地對他吼著……
隔了一段距離,又坐在車內,黑雨蝶聽不到他們在爭吵些什麼,倒是計程車司機像是看戲入了迷,頻頻地發表高論。
「依我出來社會走跳二、三十年,載過一百萬個客人,對人生閱歷豐富的經驗來看,這個騎機車的,一定是那個女人的大哥,因為氣憤那男人沒有對他妹妹負起該負的責任,所以……耶?騎機車的走了。」
黑雨蝶看見了。
化身為說書的計程車司機,滔滔不絕的高談闊論灌入她耳膜內,她沒有異議,認同了他的推測。
那個騎機車來的男人對弦佐轍恨恨的怒吼一番,牽著孩子的樸素少婦瞪著他,說了他兩句,阻撓他繼續吼罵,男人生氣,悻悻然離開。
短短的幾分鐘,弦佐轍任由男人吼罵,向來自信的那張俊臉,竟也出現歉意……
不知因何,此刻她該生氣的,氣他欺瞞了她已結婚生子的事實……但看到他臉上浮現無奈的表情和濃厚的歉意,她竟然心生不捨。
但另一方面,他的無奈和歉意,不就正符合計程車司機的推論──
他拋棄為他生子的女人,面對女人的家人,自然會感到愧疚和歉意,難怪那天在警察局,他會如此袒護那個男人。
原來,一切就是這樣。
「妳看,一個女人帶著孩子,沒有一個丈夫依靠是不行的。」計程車司機喃喃自語,下了總結。
巨大的電視框裡,弦佐轍一手抱著似乎受到驚嚇而嚎啕大哭的孩子,一手拍拍摀嘴啜泣的少婦,安慰她──
他不知道對少婦說了什麼話,少婦搖搖頭,一家人走向車子。
「要不要再跟著他們……」
計程車司機回頭問,看到黑雨蝶的臉上有淚水滑落,他突然語結,不知該不該說些安慰的話?要說,怕她突然大聲哭了起來;不說,他阿雄又不是這麼無情的老伯伯。
「我要回家,麻煩你載我回到我一開始上車的地方。」擦掉臉上自己掉下來的淚水,黑雨蝶不想在外人面前哭。
看著弦佐轍的車子往另一個方面駛去,她心中頓時覺得兩人的愛情,開始漸漸分離,車子漸行漸遠,她的心,卻愈來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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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漸漸亮了,黑雨蝶還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一整晚,腦海始終甩不掉在親子堡外看到的愛情悲喜劇。
耳邊,計程車司機說的「為了妳好,也為了他的家庭,他的老婆、孩子好,妳還是不要跟他在一起」,仍在她耳裡嗡嗡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