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禮貌的回應著,同時面有驕色的介紹成芷。每個人一聽說是他女朋友,都驚奇的打量她。
成芷微笑著任人打量。看來這同性戀的謠言,恐怕是傳遍街坊鄰居,而他一直忍受著,真令人同情。
她不自覺的偎向他,緊握他的手。
他頗感訝異的轉過頭來,興味十足的看她一眼,再回頭答話,就這樣和三、四戶鄰居打過招呼後,他們才繼續往前走。
「啊,糖葫蘆!」成芷叫出來,手指著對街一個人抱著一根長桿,上頭插滿色彩鮮艷的串串糖。
「走,去買來吃!」他牽著她走過大街,買了一串。
「你不要?我好久沒看到有人賣,沒想到這裡有。」
「我不喜歡酸的東西。」他笑著遞給她。
「怎麼會酸?」她馬上咬了一粒。「哇,好酸!」一張小臉全皺在一起了。
「裡面的小梨子是什麼?怎麼不是小蕃茄?」
「那叫山植。你們那裡賣的是小蕃茄?」
她點頭,想吐掉又不好意思,吃進去又太酸,正不知如何是好……
「有多酸?」他靠近她的臉問。「酸到口角發疼?」
她還沒回答,就看到他低俯下來,在大庭廣眾、人群紛擾的大街上吻她了。
她嚇得手上的糖葫蘆都掉了,一張臉也紅得像糖葫蘆。
他滿意的微笑後退,彎腰撿起糖葫蘆丟進旁邊的垃圾桶裡,然後伸手拉住抗拒的小手,繼續往前走。
她的頭低得不能再低,簡直是用頭頂在看路了。
他愛憐的用手臂護住她的肩膀,帶她擠過人群,來到旁邊一條小巷。
「要不要吐掉?」他把手放在她的下巴前。
「早被你嚇得吞進去了。」她抬頭瞪他。
「對不起。」他露齒而笑。
「你是故意的!你這個大壞蛋,沒安好心眼,利用我破除你的謠言。」
他把雙手放在牆上,將她圈在自己的胸膛裡。
「我不是利用妳,我只是在宣告我的所有權。」
「可惡!」她一臉生氣。「你這樣三番兩次偷襲我……」
「那我還給妳!」
「喂!你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我已經很配合你了,你還想欺負我?」
「那妳把這個吻要回去好了,這樣就公平,誰也沒占誰便宜。」
她抵住他的胸膛,「別鬧了,你當女人時已經讓人招架不住,現在當男人了上速是不改捉弄人的脾氣。」
他放柔語氣,「上輩子我若不作弄妳,妳根本不理我;而現在我若不提醒妳,讓妳知道我對妳的感覺,妳就會離開我。」
他還是很沒安全感……她想。
「妳到底要不要討回去?再不動,我就要還給妳了……」
她連忙擋住他往下俯的臉,「別亂來,別人會看笑話的!」
「這兒是往後頭的送貨巷,平常不會有人走進來的,快點!」
這人和那隻豬課長有什麼兩樣?都是不看時間、不看地點就想吻人的壞蛋。
但是……為什麼自己卻不討厭?為什麼不也給他一拳?
是憐憫吧?一定是因為這樣,所以才想吻他。
她的手指撫上他美型的眉,輕輕的合上他的眼皮,然後來到線條分明的薄唇。
她的指腹緩緩撫過他的上唇和下唇,感受柔細的膚質。
這張臉,是自己上輩子的臉,那為什麼還會喜歡它?
是喜歡裡頭的靈魂嗎?
她踞起腳尖,慢慢的靠近這張閉著眼睛的臉。
暖暖的氣息吹拂上他的唇,引起他全身緊張的期待,他好想抱住她……
「別動!你動了,我就不要了。」她輕聲說。
他僵住,只能把平放在牆上的手掌掄握成拳,硬僱菕C
終於,她靠上他的唇瓣……
她用滑嫩如絲的唇瓣,慢慢的、輕輕的,從右邊的嘴角撫摩到左邊,再從左邊到右邊,就這樣,沒有壓迫、沒有黏膩的,來回輕觸……
明旭覺得自己快酥軟倒地了!
她用這樣笨拙的方式來吻他,不,這不叫吻,這叫作……唇觸,用她小小一點點的唇瓣,接觸他的唇,他卻感覺像被她吻遍全身,所有的肌膚全部失控著火!
「喔……」他呻吟出聲,拳頭上的關節全都變白。
「你……你不舒服嗎?」
他大口的吸氣、吐氣,沒回答她。
她看著他通紅的臉和僵硬如鐵的妥勢,以為自己做錯了,害羞的低下頭,抱住他。
「不要,不要抱我!」他表情痛苦。
「怎麼了?」她不解。
等了好一會,他才放下撐著的手臂,轉身靠著牆壁。
「這時候,我就好希望妳還記得上輩子的事,這樣妳就會明白我怎麼了。」他喘氣。「見到現在的妳之後,我才明白上輩子的妳有多不凡,竟然能抗拒這種慾望,轉身離去,這種自製讓人好痛苦啊!」
她聽懂了,一張臉也跟著紅了。
「想到上輩子我一直處心積慮挑逗妳,我就很慚愧,能咬著牙離開心愛的人,這種意志力簡直是聖人才有!難怪妳會深信不疑我陷害妳的把戲,沒有一個男人相信自己在酒醉之後還有這種控制力。」
他轉過身面對她,「嫁給我,我要和妳終成眷屬!我要和妳一起品嚐七情六慾,快樂悲傷共同分享。我要隨時能親妳、抱妳、感覺妳的體溫,知道妳每夜都在我的身邊安眠。我們一同呼吸、一同心跳、一同到老。嫁給我,給我妳的手,讓我牢牢的握住。我求妳!」
她愕然的看著他。
「我的個性急躁,無法忍耐,不像妳溫和穩重,對於這具男人的軀體,無法像妳控制得那麼好,所以請妳嫁給我……」
「我……我……還沒愛……愛上你。」她低下頭說。
他的眼睛露出悲傷的眸光。
「我……我不要因為慾望而嫁給你。我知道你是因為愛亦謙,而對是他來投胎的我有慾望,不是純粹只有男人對女人的慾望;但我不是,我必須先愛上你,才會對你有慾望,你答應我要給我時間的。」
他垂下頭半晌,才說:「這時的我,就好恨妳的縝密心思,說得我體無完膚,還自覺下流。」
她心疼的伸手摸他的臉頰,「不是,我不是這意思,也不是故意要吊你胃口,你總得留些時間給我來瞭解你,也讓你瞭解我。我答應你,會留在你身邊多些時間,這樣好不好?」
「多久?」
「我按照原來計畫回台北,然後過一個月,我再請今年的特休二個星期來北京看你。」
「不行!我不能再忍受和妳分開那麼久,而且我也沒有身份可以申請去台灣看妳。」
「手機很方便啊,也可以透過網路天天連絡。」
他凝視著她,「妳的工作對妳很重要嗎?妳別生氣,我沒有冒犯妳、瞧不起妳的工作的意思,我只是想,如果妳能在這兒找個工作的話,我們比較有機會相處。」
「那你為什麼不辭掉你的工作,到台灣找一份工作?」
他的眼睛亮起來。「可以啊!不過妳必須先嫁給我,我才能以大陸配偶人士申請入台,否則我是不被你們政府允許入台的。」
「你找過資料了?」
「是的。妳在醫院時,我就把這一切都查清楚了。」
「你可真是一點時間都沒浪費。」
「當然。我們已經分離一百多年,怎麼可以再浪費!」
「不是只有二十幾年?」
他拉過她的肩膀,讓她也靠著牆。「妳想想看八國聯軍是在一九OO年,現在是二OO五年,不正好是一百零五年?」
沒錯……她想了一下,感覺像幾天前的事,居然已經過去那麼久了!
「好了,妳的答案是什麼?」
她愣了一下,才明白他指的是工作。「我的工作只是會計部的一員,是不怎麼重要,也不怎麼有趣,但是至少我熟悉那裡的環境。」
「那還猶豫什麼,到這兒找份妳喜歡的工作,不是比較有趣?中國正在起飛,這兒會有很多機會的。」
她低下頭去,「你讓我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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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芷原本要幫紀萱買件精工細繡的旗袍,也給亦謙買套長袍馬褂,可是被明旭拒絕。
「沒辦法給他們穿的。妳要實際點,時間已經過去那麼久,有可能什麼m化為塵土了,怎麼穿?」他情緒低落的揮手。
自從決定要去將他們兩人合葬後,二人的心情都很沉重。
最後他們買了二塊小錦被,和裝骨頭的木箱。
明旭借了輛工程車,載著她,選了星期一休園日,來到恭王府。
車子在入口處停下來,守衛人員一看是他,馬上替他將鐵門打開。
「明先生,今天沒休息還來看工程?」
「是的。二天前在花園附近發現一具年代久遠的骨骸,趁今天來收拾,免得驚嚇到遊客。」
警衛變了臉,連聲答道:「那可不!是應該是應該。」
「我帶了朋友來幫忙,還是你們有多的人手可以幫我,讓她在這兒等我?」
警衛聽他這一問,趕忙說:「沒問題,她可以進去的,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