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尚諾!」一陣寒氣從她的腳底竄上來,她直覺地喚出他的名字。
歐陽烈猝地瞇起寒眸,面無表情地看著她蒼白的臉龐,冷冷地說道:「我想,我已經知道妳不肯讓我上樓的原因了。」
「阿烈,你聽我說,事情不是你所想像的那樣!」她拉住他的手臂,急忙想澄清。
「要不然妳倒說說看,事情的真相是怎樣?」他瞪視著被她扣住的手臂,打從心裡升起一股強烈的忿怒。
他可以接受她不夠愛他,但是沒有辦法忍受她周旋在其它男人身邊,玩著劈腿的感情遊戲!
「薇光,這個男人是誰?我這個未婚夫都還沒有質問妳,他憑什麼對妳凶啊?」鍾尚諾的薄唇挑著輕蔑的笑,刻意用親暱的稱謂來分裂他們的感情。
看來,眼前這個男人就是丁薇光拒絕他求婚的理由了。鍾尚諾狡猾地臆想著。
「未婚夫」這三個字就像一把無情的利刃,狠狠地戳進歐陽烈的心房,殘忍地撕裂了他的愛。
頓時,四周陷入一陣扎人的尷尬氣氛中。
「我……」她滿臉雪白,慌亂得不知道該從哪個部分澄清起。
「丁薇光,妳挺行的,家裡藏一個,外面搭一個,難怪妳會很累。」歐陽烈的聲音很輕,但說出來的話卻重重地刺向她。
他沉著一張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後,趁著自己的理智潰堤之前,轉身,飄著一身怒焰衝下樓,離開。
「阿列——!」丁薇光拉開嗓門,在他身後呼叫著。
她倉皇地奔下樓,欲攔住他決絕的步伐,卻只來得及看見他跨進車內,啟動引擎,踩下油門,將車子駛離巷口。
丁薇光頹然地跌坐在地上,任憑傷痛的淚水溢出眼睫,模糊了她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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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涼如水,冷冷的風拂過丁薇光光裸的雙臂,她打了一個冷顫,撥弄著垂落在前額的髮絲。
走出寂靜的巷口,她站在馬路邊,伸手招來一輛出租車,上車後,懷著忐忑難安的心情,前往歐陽烈的寓所。
她坐在出租車上,看著車窗外飛掠而過的景致,茫然失措的淚水不自覺地湧出眼眶,模糊了她的視線。
到達目的地之後,她從皮包裡掏出車資,下了出租車。在騎樓下,她看到了他的吉普車。
她站在他的公寓底下,按下電鈴,等待他的回應。
刺耳的電鈴聲沿著電線灼燒著歐陽烈的耳朵,他走到陽台前,打開落地窗往下看,就見丁薇光一個人無助地環抱住雙臂,傻傻地站在底下。
該死的!這女人知道現在幾點鐘嗎?居然一個人從木柵搭出租車來市區,她以為台北的治安有多好!
歐陽烈早已分不清胸臆間的怒氣是來自於她的劈腿事件,還是她不懂得照顧自己。
他飄著一身怒焰,衝下樓,瞅著她狼狽的姿態。丁薇光冷得直打哆嗦,滿臉的淚糊了清艷的彩妝,那副脆弱無依的模樣教他憤恨的心房不禁湧現一股憐惜的情緒。
「阿烈……」她僵在原地,連聲帶也梗啞了。
「妳這是做什麼?」他擰起黑濃的眉心,低吼著。
「我……」她抬起含淚的大眼,靜睨著他發怒的俊臉,滿腔的話語全都梗在喉間,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兩雙欲言又止的眸光在空中癡纏著,沉默在彼此間蕩漾開來。
「那個……」她默然地垂下臉,無助地揪著裙襬。
「妳大老遠坐出租車來,就是為了要來按門鈴,打擾大家的安寧嗎?」歐陽烈壓抑不住怒氣,沒好氣地吼著。
妒忌如烈酒般浸泡著他被愛撕裂的傷口,令他的胸口狠狠地脹痛著。
他冷淡的態度凍傷了她,讓她難堪地咬著下唇,艱澀地吐出幾個字。
「對不起。打擾了。」她旋過身,搗住嘴巴,不准自己在他的面前哭出聲來。
「妳說的【對不起】是什麼意思?」他箝制住她的皓腕,墨黑的眼眸透著受傷的神色。
「我……」她抽噎地說不出話來,傷心聳動的肩膀愈抽愈厲害。
歐陽烈見她不語,眼底蘊起怒意,難以置信自己用溫柔嬌養著她,到最後,她還是執意回到鍾尚諾的身邊!那自己算什麼?
「妳說的【對不起】,是表示妳想回到那傢伙的身邊嗎?」他稍稍使勁扳過她的身子,對上她淚眼迷濛的臉龐。
「不是的!」她激切地搖頭否認。
「那為什麼要讓他住進妳家呢?」只要一想到那傢伙穿著浴袍住在她屋子裡的畫面,他就妒忌得快要抓狂,恨不得打掉那傢伙臉上囂張的笑容!
「是他自己硬要跑來的,我也趕不走他!」她焦急地解釋。
「跟我上樓把話說清楚。」他強硬地拉著她走上樓,就怕自己一鬆手,她又陷溺在鍾尚諾的甜言蜜語裡。
她可憐兮兮地跟著他進屋,脫下高跟鞋,端坐在沙發上。
「告訴我,為什麼要讓他回到妳的身邊?」他坐在她身畔,對上她淚眼汪汪的模樣:心軟地遞了面紙給她。
她用力地抹著腮頰上的淚,毫不在乎淚水濡濕了她的睫毛膏,暈成兩團黑黑的眼圈。
「我沒有讓他回到我的身邊,是今天我趕著要赴宴時,打開門就看見他的……」她清亮的眸心,含著令人無法質疑的誠信。
「我、我本來以為是你來接我,沒想到會是他……」她吸吸殷紅的鼻尖,繼續說道:「他突然跑回來,我也很驚訝,而且他還說要回到我的身邊,要向我求婚……」
他憤怒的唇角抿成剛毅的線條,臉色晦澀得猶如置身在煉獄之中。
她睇了他發怒的臉一眼,急忙攀住他的手臂,尋求他的諒解。「但是,我沒有答應他的求婚,真的!在經過那麼多謊言和等待之後,我早已看穿他惡質的本性,不會再受騙,也不會再天真地以為他是真的想和我結婚了!」
「那要是他是真心想娶妳,妳就會回去他的身邊?」他冷湛的目光瞇成一道利刃,等待著她的答案。
「當然不會!」她慌亂地搖著頭,說道:「那漫長的等待已經一點一滴地扼殺掉我對他的愛了。以前,我是不甘心自己付出這麼多,結果落得什麼都沒有,所以才放不開他。但是,自從遇見你之後,我就決定放手,不再執著了!」
她頓了一會兒後,惴著一顆心,卑微地開口道:「阿烈,可不可以相信我一次?我真的沒有背叛你,也不是自願讓他入住我家的……」
「那為什麼還要讓他進屋?」他就是不懂,為什麼她總是對那傢伙特別慈悲?
「他自己霸著不走的,我也沒有辦法啊!而且,當時我趕著要赴宴。後來我怕你誤會,所以才不敢對你說……」
「妳可以報警,告他非法入侵民宅!」他凜凜的聲音充滿怒氣。
「如果可以,我當然也想這麼做。但是,我們兩家是世交,鍾伯伯待我極好,我就算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不能把事情鬧得太難看的。」
他冷哼一聲,氣惱她處處為那傢伙設想。
「阿烈,可不可以相信我一次?讓我待在你的身邊,響應你的感情,好不好?」她苦澀地哀求著,眼底又泛起一波委屈的淚水。
「薇光……」她的淚水扯痛了他的心,他心疼地捧起她的瞼。
「我知道自己以往的愛情是一筆爛帳,就算是如此,要求你給我一點時間處理它很困難嗎?可不可以相信我一次,不要懷疑我的真心?」她卑微地懇求著。
「……我是不是他的替代品?」他不安地問道。
「當然不是!」她用力地搖著頭。
「答應我,妳不會背叛我。」
「我永遠都不會背叛你的!」
他用指腹拭著她臉頰上湧下的淚水:心疼地將她擁入懷裡,將下顎抵在她的發心上。
薇光難過地將臉貼近他的胸窩,一股酸苦從心底滲出。
她簡直不敢想像,要是失去歐陽烈,日子該怎麼過?那種沒有人愛、沒有人寵、一個人寂寞得彷彿捱不到天明的感覺實在太可怕了,她再也不想承受一次。
「我喜歡你,不要離開我,讓我留在你的身邊好不好?」
她瘖啞的語音裡有一種溫柔的托付味道,教歐陽烈為之動容。
「嗯。」他捧起她的臉,點頭應允。
伸出雙手撫著他剛毅的下顎,她深情地說道:「我愛你……」
她主動地湊上芳唇,吻住他溫潤的嘴,想藉由膠纏的吻來傳達自己的感情。
他霸道地將舌探進她的唇裡,恣意地吸吮她唇中的甜蜜,掠奪她的氣息。
吻她的甜美悸動在他的心裡漾開來,原本憤怒的心緒變得醺醺然,令他深陷在這甜蜜的誘惑中.
所有的誤會,全都在黏蜜的吻中冰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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