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父王不准,他真當她不敢嗎?真是氣死她也!
綠意禁不起他的挑釁,她嗤笑這:「哈!如果我贏了你呢?」
小小姑娘口氣倒滿大的!
他壓根不把她放在眼裡,高傲的道:「我任你宰割。」怕是這輩子都不可能了!
「呵,呵!」
她上前,在他還弄不清她想幹嘛之前,偷吻上了他的唇。
他詫異的撇開臉並嫌惡的揮開她欲撫上他臉龐的纖指,這惹來她愉悅的輕笑,「呵,呵,宰割倒不必,我的條件很簡單,你只要娶我為妻便成。」
她是認真的。
閻竟天不敢置信的怒瞪著她。
這話她當真說得出口?他替她的不知羞恥感到汗顏。第一次被她偷吻是因為他沒手可擦,此刻他以十指拭淨她留下的痕跡,風暴自眼底形成,他陰鷙的怒道:「可惡的你!我寧願戰死沙場!」
太可惡了!
「你!」她手中的長鞭又要揮出。
他不怕死的挑釁道:「有種你殺了我呀?」就怕她沒這個膽!
對他沒轍,她憤恨的冷哼一聲,老羞成怒的道:「下次我父王再擒到你,我定要一刀一刀的割下你身上的每塊肉來餵狗!哼!」實在氣不過,她憤恨的朝他做了個鬼臉,怒氣沖沖的提氣一躍,沒入黑暗之中。
閻竟天並不把她的話當威脅,才一旋身就扯痛身上的每處傷,虛弱的他更顯得疲累,不論是精神上或者是肉體上的。
第二章
「人質被劫了!」
「不好了,不好了,人質被劫了!」
駐守士兵正要輪班交替之際察覺有異,匆忙入帳一看,唐軍大將已不見蹤影,驚惶的大喊。
大騷動吵醒特務和阿波。
「怎麼回事?」阿波出帳一看,怒問。
駐守的士兵慌張的回道:「人……人質被劫……」
士兵的回話惹來特務的震怒,他匆忙趕至囚禁閻竟天的穹廬氈帳,解開了帳外、帳內被飛鏢點了穴的士兵,並仔細的搜查線索。
「特務,屬下該死!」
駐守士兵一睜眼就知道闖了大禍。
不甘心本已該死的閻竟天竟遭劫走,特務神色陰冷的下令道:「人質傷重,想必逃不遠,傳令下去,派一騎兵隊追趕擒回。」
「是!」
士兵領命而去,特務暗自思忖。飛鏢是漢人所使的暗器,由這點看來,來劫人質的定是漢人!
特務利眼掃向駐守的士兵,問道:「仔細回想,今夜駐守之時可有不尋常之處?」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劫走人質,來者武功可謂高強。
「沒……沒有。」士兵頭不敢抬,唯唯諾諾的答著。
「沒有?想我東突厥軍隊盡養些個飯桶!」特務陰沉的神色微慍。
原以為他的部屬淨是精銳之士,萬萬沒想到敵人深入軍營都還不自知。
今日潛入之徒是針對人質而來,倘若潛入者的目標是朝父王而來,後果不堪設想,這群笨蛋的遲鈍簡直將他們突厥族驍勇善戰的名譽掃地!
「何時發現人質遭劫?」
「方纔,屬下……屬下來到帳前欲交班時,就見其他人倒在地上,匆忙入帳一看,才發現人質已遭劫,旋即大喊。」士兵據實以報。
「怎麼回事?」頡利可汗供亮的聲音響起,綠意也出現了。
眾人行禮道:「可汗、公主。」
「什麼事吵吵鬧鬧的?」換下一身的黑衣,頡利可汗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
阿波恭敬的道:「稟報可汗,閻竟天遭劫。」
「什麼?!」頡利可汗瞠目,旋即怒喝道:「派騎兵隊給我追——」
「兒臣已經派人去追了。」特務心裡不免有怨,若非父王執意勸降閻竟天,遲遲不肯殺他,就不會讓漢人有機可乘解救閻竟天。
「對,捉回閻竟天。」綠意插嘴,對上頡利可汗的眼裡有笑意,「不然我軍定被漢人恥笑。」
「綠意,你要父王說多少次,這裡不是女孩家該來的地方。」頡利可汗斥責他唯一的女兒。
綠意任性且撒嬌的攀住他的手臂,甜笑道:「女兒想父王嘛,況且女兒一身好武藝,不比男兒遜色,父王該讓女兒參戰的。」她是頡利可汗的掌上明珠,一向最能博得他的歡心。
頡利可汗放走閻竟天一事她聰明的不說,讓這事成為她心頭最大的秘密。
頡利可汗的心頓時軟化,但不免還要怒目以維持軍紀,「你擅自離開部族已犯法紀,明日一早先回部落,待此次征戰後,再行懲處。」
聞言,綠意的嘴嘟得老高,老大不願的回道:「是。」
「父王,倘若真讓閻竟天逃回了唐軍駐守之地,我軍是否加派兵力?」特務一心只想攻入大唐坐上帝位。
頡利可汗對兒子的野心十分清楚,他思忖半晌,道:「嗯,閻竟天是唐將中的翹楚,他若逃回唐營,我軍將再度陷入一場苦戰中,慎謀兵法,別光以兵力取勝。」
狗屁慎謀兵法!特務不服氣的道:「我軍此次大獲全勝是最好的例證!」戰爭為的不就是求勝,以多擊寡有何不妥?
頡利可汗搖頭輕歎道:「此次征戰,我軍以十萬大軍抵唐軍二萬,除了閻竟天率領的唐軍全軍覆沒,你能說出我軍的死傷人數嗎?」
「呃!」似被一掌擊中要害,特務啞口無言。
頡利可汗繼續道:「唐軍以地利為優勢,在我軍自以為大獲全勝時,早料到我大軍會經過狹窄的山谷通道,而事先以兵力埋伏,當大軍經過時,自山上滾落的大石毀去近半的兵力,你說,此次戰役我軍真能稱得上是大獲全勝嗎?」
他該在擒住閻竟天之時就察覺不對勁。在他擄獲閻竟天之後,一路上閻竟天嘴邊都噙著笑意,在大軍經過那個山谷後他才恍然大悟,這一切都在閻竟天的算計之中。
閻竟天的態度從容更使他佩服,少有像閻竟天這般智勇雙全之人,他更下定決心要勸降閻竟天。
被說到痛處,特務臉色青白交替,強壓下不服,他頷首道:「兒臣知錯,兒臣定加強兵力佐以兵法。」
他就不信兵法會強過訓練有紊且驍勇的軍隊。
「好。」頡利可汗欣慰的點頭,「加派士兵駐守,重整軍隊,十日後,我軍將再征戰唐軍,踏入唐土。」
「是,可汗。」閻竟天昏睡了三日方醒。
「閻將軍醒了,閻將軍……」參軍沈光欺向床畔,臉稍露喜色。
閻竟天張口喉頭乾啞道:「我……我回來了……」昏沉的腦袋逐漸轉醒,印入眼簾的擺設和熟悉的人影,在在讓他知道他已回到唐軍駐守之地。
「是呀,這數日來,閻將軍被擄生死未卜著實讓屬下憂心。」群龍無首,他奏請聖上,請聖上定奪,深怕東突厥在此時大舉來犯。
結果京城至今未有消息回復,反到是將軍安然歸來,否則怕是城池難守。
閻竟天在乎的並非一己的生死,大唐與東突厥的局勢一觸即發,根本沒時間讓他躺在榻上。「整裝,我要親……自校隊……」
據他的推測,東突厥近日內將大舉來犯,他必須親自校隊有備無患。
「將軍傷重未癒,依屬下之見還請將軍歇息幾日。」沈光阻止閻竟天下榻,並中肯的勸阻。
「不……不礙事……」才一動他就不停的喘氣。
沈光連忙倒了杯茶給閻竟天,「唉,這幾日來將軍受苦了。」瞧他身上鞭傷遍佈,定受不少的苦刑。
閻竟天接過杯子喝了口水,喉頭稍潤,「只是一點皮肉之傷,沒事。」鐵錚錚的硬漢豈會被這點痛擊倒!
「將軍被擒,何以能負傷逃脫東突厥之手呢?」這一點最令沈光疑惑,而且百思不得其解。
依照常理推斷,東突厥軍擄走大唐的悍將必砍殺以振軍威,將軍怎麼會在被擄數十日之後得以重回唐營呢?
「此次遇劫,能重回我大唐國土亦非我所料,被擄的這十幾日來頡利可汗極力勸降,想我身為大唐統帥豈是貪生怕死之輩,在我抵死不從的堅定意志下,可汗已知我對大唐的忠貞,可汗基於惜才愛才,故而縱我歸來。」閻竟天知道這是很難令人信服的理由,但它真的發生了。
沈光雖對閻竟天十分瞭解,明白以他耿直的個性從不打誑語,但這事也未免太不尋常了。
頡利可汗縱虎歸山是何道理?說是惜才與愛才稍嫌牽強,除非……
雖不願做此猜想,但沈光仍質疑問道:「將軍是否私下與可汗達成某項協議?」是人都會有懷疑,更何況他是位參軍呢。
「參軍此言是對我多所猜疑?」閻竟天臉色一沉,明顯不悅。
士可殺不可辱!
頡利可汗縱他歸土的行徑,無從解釋也難以理解,連他自己都無法說服自己,別說沈光,任何人聽了都會懷疑,縱使他心裡明白他人會有猜疑,但親耳聽聞的感覺就是極不舒服。
似掉入沼澤的猛獸,越是掙扎著,只會使自己越陷越深罷了!
他不想多費唇舌,決定以行動證明,反正日久見人心,他對大唐的忠貞不二終有撥雲見日的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