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窗外和他揮舞著小手,薄薄的春衫輕輕地隨風貼在她渾圓有致的嬌軀上,嬌羞酡紅的面容在午後的陽光下顯得青春美麗,包裹在白色七分褲下渾圓緊實的俏臀,更是讓人很難移開目光。
三天前,如果有人問他會不會喜歡這種青澀害羞的年輕小女生,他的答案肯定是不,但現在……他越來越不確定了。
可能是……他已經好幾天沒有抱女人了,午後的陽光又容易令人飽暖思淫慾,所以他才會莫名其妙的被這種黃毛丫頭吸引……嗯,一定是這樣。
想著想著,金陽皓溫柔的對窗外努力朝他熱情揮手的女人一笑,接著,那個丫頭又繼續努力養花植草。
真瞧不出她個兒小歸小,體力卻挺不錯,連續幾個鐘頭種花也不喊累,跟他想像中的干金嬌嬌女完全不同。
「金大哥!金大哥!」夏雪突然蹦蹦跳跳的跑進屋,連鞋子都忘了脫,忘情的叫著。「你快來看,是那隻小貓耶!」
貓?金陽皓的額頭冒出了三條黑線……不會吧?怎麼會有貓?
那天晚上為了演那場戲,才跟貓靠近幾分鐘,他就過敏癢了一整晚,連覺都睡不好,現在是怎樣?為什麼會有貓?
從寵物店買來那隻貓,演完戲之後他就沒再理牠了,想不到牠卻找得到他家?有沒有搞錯?牠跟蹤他啊!
可怕的匪類!討厭的貓!這世界怎麼會有這種一天到晚讓他過敏的小動物?看看牠的樣子,小小的眼睛閃著怨恨的光芒,什麼弱小動物!橫看豎看,都是小鼻子小眼睛會找碴的有害動物。他真是誤聽讒言!
「金大哥!你快來看嘛!是那隻貓耶!那天晚上你救的那隻貓啊,老天,牠一定是為了報恩才找上門來的!」夏雪興奮得直叫,高高的抱起貓,差點沒在他屋裡跳起舞來。
報恩?他看是報仇吧!那天把牠放在路中央時,牠一直想要跑掉,他索性抓住牠不讓牠走……總之,牠鐵定是來尋仇的!
趁夏雪快樂得不得了,全部注意力都在貓身上的當下,金陽皓犀利的眸子冷冷地、不悅地、充滿無限敵意的瞪著那隻小白貓。
小白貓好像感應到他的敵意,突然喵嗚了一聲,他再瞪,牠又喵了一聲。
「喔,可憐的小貓咪,那天晚上姊姊因為要扶大哥哥回家,所以只好把你放在路上,你沒有家嗎?你的脖子上繫著鈴鐺,應該不是流浪貓啊,可憐的貓咪,你一定找了很久才找到大哥哥的家對不對?肚子餓了嗎?姊姊拿東西給你吃,乖,你先待在這裡,喔。」說著,夏雪已一溜煙的跑到廚房去了。
金陽皓繼續瞪著那隻貓,陰沈的瞇起了眼。
「滾開!臭貓!」他低著嗓子,對舒舒服服躺在地板上的小貓咪叫著。
貓咪喵了一聲,尾巴搖搖,踩著優雅的步伐走到另一邊,在長毛的踏腳墊上喵嗚喵嗚的躺下來。
「喂!我警告你喔,我討厭貓,很討厭,你最好自己滾開,要不然我會像那天一樣,拎著你的脖子把你丟出去,到時摔死了可別怪我,聽見了嗎?」金陽皓說得咬牙切齒,不過非到緊要關頭,他是不會去碰那隻貓的,他會過敏耶,碰一下搞不好又要癢一個晚上。
可是那隻貓根本不理他,完全搞不清楚誰才是這屋子的主人,是可忍孰不可忍,金陽皓瞄了一眼廚房的動靜,見那丫頭很努力的在冰箱、櫥櫃裡翻找東西,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的走到貓面前,長手一伸就要拎住牠的脖子──
喵嗚!
「唉呀!該死的!」他痛得低咒一聲,氣得要追上那只抓了他一下又忙著落跑的貓──
「金大哥,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聽到金陽皓的低吼及貓咪的叫聲,夏雪忙不迭衝了出來,卻只來得及看見小貓飛奔而出的身影。
金陽皓臉色數變,很想罵她為什麼要把臭貓帶回他的屋子裡,瞪著手背上被貓爪劃出的血痕,翻滾在胸腔內的怒火實在很難一下平息,只好繼續背對著她不說話。
他金陽皓可從來不是什麼好脾氣的男人!今天他之所以老是笑得像白癡,全都是別有所圖……
是啊,他差一點就忘了自己要圖什麼了,過了幾天懶洋洋躺在沙發上的日子,真的讓他以為生活原本就應該這樣,忘了他來台灣的目的……
「金大哥……你是不是不喜歡貓啊?」夏雪怯生生的問著,兩手絞成一團。「那個……我剛剛太興奮了,忘了問你可不可以把貓留在這裡,對不起,如果你不喜歡,我下次不會再犯這種錯了,真的對不起。」
一見到弱小的小動物,她的同情心及注意力便會自動自發提升到百分之百,完全忘了這裡不是她的家,她也不是這裡的主人,不過,她以為他對這隻貓應該很有感情才是,不然,當初他為什麼會為了救貓而擋她的腳踏車呢?
金陽皓深呼吸了好幾下,這才緩緩轉過身來,夏雪迷惑的模樣剛好落入他眼底。
「我怎麼會不喜歡貓呢?」他皮笑肉不笑地彎起嘴角,溫煦的嗓音如清風拂面般舒服。「只要是小動物,我都很喜歡。」
「真的嗎?」夏雪原本憂鬱的小臉頓時亮了起來。
「當然。」他的笑容更深。
「那真是太好了,我等等出去把那隻貓找回來。」
嗄?找回來?
金陽皓眼皮一跳,那種不好的感覺又冒上來了。
「牠一定餓壞了,剛剛發生什麼事呢?牠為什麼會突然跑出去?」夏雪沒察覺到他臉上的為難,自顧自地說著,說著說著眼角卻瞄見了他的手,突然大叫一聲,衝上前去一把捧起他被貓抓傷的手背。「不會吧?牠咬你?」
「看樣子是的。」
「你怎麼不說呢?這傷口看起來不大,但一定很痛吧?」
「只是小傷,沒關係的。」他微笑的安慰道。
「不行!這傷口得快一點處理才行,如果感染了可就不好了,你這裡有醫藥箱嗎?好像沒有,我回去我家拿好了,你等我一下喔,一下下就好,你不要亂動,聽見了嗎?」說著,夏雪小小的身影一溜煙地跑了出去。
她一離開,金陽皓微笑的臉馬上換成冷冽的神情,瞪了手背上的抓傷一眼,心情實在很難好得起來,天知道這道傷口會不會產生什麼可怕的併發症?
最好不要,否則,他一定要把他那個笨助理的皮給剝了,肉給炒了,骨頭就丟給那只笨貓吃。
鈴──
手機鈴聲響起,金陽皓接起電話。「喂。」
「你怎麼樣了?一切還好嗎?」來電話的正好是他在日本公司的特助高世光。
「非常不好,我的手被那只笨貓抓傷了,就是你建議我去找的那只笨貓,當初我真不該聽從你的建議,要找也該找只小狗,而不是小貓。」雖然他都一樣會過敏,不過因為他是被貓抓傷,所以現在自然把箭頭對準貓。
「小貓比較楚楚可憐啊,這樣才可以引發女孩子的同情心。」
「我看她的同情心氾濫得很,可能根本不必用到小動物,我只要坐在路中間給她撞就可以了。」
高世光聽了莞爾一笑。「看來資料很正確,那個女孩子是個溫柔的爛好人,相信你很快就可以得手了。」
金陽皓勾唇冷笑。「我大哥那邊怎麼樣了?有動作嗎?」
「他對台灣不熟,要找到她並不容易,所以你只要加快腳步,應該就勝券在握了。」
「放心,這樣的小女生我很快便可以搞定。」
「那就先恭喜你了。」
「老頭子的病呢?有沒有進展?」
「你是想問我他的身體還能撐多久,還是想問我他的病有沒有好一點?」
金陽皓幽闇的眸閃過一道冷光。「當然是問你他什麼時候掛,你以為我對他會有什麼父子之情嗎?可笑。」
「喔,了了,不過可能不能如你所願,他應該還可以撐到年底。」
金陽皓口中的老頭子,就是他的親生老爹金元。
二十七年前,金元因為日本廠房及工資居高不下,欲將大金株式會社的訂單轉到台灣加工,而親自跨海來台找合作夥伴,一待便待了半年有餘,就在這段期間認識了金陽皓的母親,一個在酒店工作的酒家小姐,也在那個時候懷了金陽皓。
當時的金元已經娶妻育有一子,社長的位子又尚未坐穩,為了家族企業形象,並沒有把金陽皓母子接回日本,一直到金陽皓十七歲時母親過世後,他才派人到台灣把他接到日本,正式承認金陽皓這個私生子。
金陽皓對父親的恨意因為母親的死而爆發開來,他恨父親犧牲他們母子,讓他的母親因為未婚生子而一輩子看人家臉色過日子,最後思念成疾,抑鬱而終。
而他這個私生子也從小備受嘲笑與冷落,過了十七個父不詳的年頭,母親從來就不說他的父親是誰,直到去世前的那一刻,她才拿出存折,告訴他裡頭有一大筆海外匯款,每一筆都標明著年月日,十七年來從未間斷。那是金元給他們母子的贍養費,她卻從未動用過,寧願繼續當個酒家女把他養大,也不願褻瀆她對金元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