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情面無表情的看著他,「你可知我是出身青樓?」
「這個在下不介意。」
「就算我已非清白之身?」她懷著惡意說出事實,等著看對方臉色大變。
易風元的確嚇了一跳,他以為她該是清白之身,難道……
「據在下所知,姑娘並非青樓妓女。」
樊情將一束髮絲抓到身後,接著移動腳步,「請回吧!」
「姑娘!」情急之下,易風元伸手抓住了樊情的手臂,遭她瞪視後,才又放開,但手中的觸感卻令他欣喜若狂。
「我的確不是莊主的妻妾或婢女,但我夜夜與他同床共枕,而莊主是將我買回莊裡之人,你有什麼問題,就去問莊主吧!」樊情快步離開,對於自己的手臂被他碰到,感到非常噁心。
易風元望著佳人離去的背影都如此美麗,想要得到她的心漸漸加深了。
「易大人找著樊情了嗎?」樊天突然現身問道。
易風元回神,「那位姑娘的名字是樊情?她冠樊莊主的姓?」
「名字還是我替她取來的,易大人不知道?」
看著樊天悠閒的態度,易風元瞇起眼,「樊莊主,你一直都沒有糾正樊姑娘是你的女人。」
「任何人都可以當她的男人,只要她願意。」摘了一朵剛盛開的梅花,樊天的語氣讓易風元聽了氣結。
「樊莊主如果不把樊姑娘當作心愛之人,那麼就別怪在下要來搶奪了。」
輕聞梅花清香,樊天顯得毫不在意的微笑,「請便。」
易風元氣得說不出話,揮袖走人,姬華卻在這時候出現。
「莊主對於樊姑娘是什麼想法呢?」
樊天拿著梅花觀賞,微笑道:「姬華,我對樊情的想法令你緊張嗎?」
「莊主最近都不來找姬華了,是因為樊姑娘待在身邊,所以對姬華厭倦了嗎?」姬華穿著一身白,走近同樣也是一身白的樊天身旁,看起來就像夫妻般那麼登對。
她知道那個女子是莊主的新歡,但她就是忍不住會比較。對莊主來說,她就這麼比不上那個女子?
「就算我對你厭倦了,你也不愁有人追求,我厭不厭倦你又有何關係呢?」
他回身冷眼睇著姬華,雖然他的嘴在笑,但冰一般的雙瞳還是凍得她的心受傷了。
他知道了嗎?他知道她的身邊……
「莊主,不是你想的那樣,姬華……」
「姬華,對我來說,你從來就不是一個需要放在心裡的人物,既然你現在已有人在身邊,那麼就要好好把握當下的機會。以後,別再來了。」
樊天越過她快速離去,留下她一個人呆愣在原地,任由冰涼的雪花飛落於身。
癡望著那偉岸的背影,姬華不禁自問:「是不是……少了那個樊情,你就會回過頭來看我了呢?莊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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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紛飛,樊情站在別院前,仰起頭閉上眼睛,任由冰涼的雪花降落在她臉上,冰冷的寒風吹得她全身顫抖,但她依然故我,堅持站在雪地裡受凍。
「第一次見到下雪?」樊天走近她身旁,輕聲問。
她睜開雙眼,揮去臉上的雪花,「不是。」
「那麼為何像個小孩般站在這裡?」
樊情轉過頭看向他,「你要把我嫁給易風元?」
「誰說的?」
「他自己對我說的,他說他是來提親的。」
觀賞她疑似沒表情的臉蛋,他挑眉,「你擔心?」
「你答應了?」她有些訝異的望著他。
輕撫她冰冷的臉頰,樊天似乎心情挺好的微笑。
「如果我答應了呢?」他忍不住的想試試她的反應。
感受到他手掌的溫熱,樊情垂下眼低喃,「是嗎……」
不喜歡她的視線遠離自己,樊天將她的臉抓起凝視著,「你希望我讓你嫁給他?你喜歡他?」
他的一字一句都含著冰冷的氣息,像是要她慢慢的被他包圍且不能抵抗。
她看著他平靜卻隱含著怒意的表情輕聲啟口,「我不喜歡他,我連他的長相都忘得一乾二淨。如果你不要我了,直接把我丟出去就可以,用不著讓我如此難堪。」
他的心是冰的,而她的心卻因他而熱起。她不在乎嫁給什麼人,但她不願他處理自己的方式,竟是將她丟給另一個男人。
「讓你嫁人是件難堪的事?所以你才拒絕我給你一個名分?」摩擦她遇冷而冰涼的紅唇,他傾身吻住那薄唇。
等到他離開她的唇,她才問:「嫁不嫁人當真那麼重要?」
「哪個女人不希望找到一個好的良人度過下半生?」
「找到良人,就真的能攜手共度下半輩子?」樊情有些嗤笑的反問。
她在萬花樓看了太多那些表面上疼娘子,卻在幾杯黃湯下肚後淨是醜態百出的公子大爺們,明明嘴裡說很愛自己的妻子,又為何在固定的時間都來萬花樓尋歡?
像是知曉她那異於常人的想法因何而來,樊天拉攏她的披風告訴她,「是我認定的,就別想這輩子有機會逃到別人懷裡,你知道,我會殺光任何一個敢將你帶離我身邊的男人,不過,我不會殺你,因為我要你同生共死!」
他的宣告讓樊情輕喘著氣,只因他霸道狂妄的姿態是如此的篤定,只因他正單手覆上她的胸脯令自己倒抽口氣!
「樊情,你是我的人,從你落入我的手中,冠上我的姓氏之後,你就注定沒辦法逃去他處。我不會讓你嫁人,你只需要跟在我身邊直到死。」他將她摟入懷中,溫暖她漸漸失去熱度的身子。
鼻間都是他身上的清香,她偷偷的吸了一小口存留腦中記起這份屬於他的味道,而她這個自以為沒人發現的小動作令他的嘴角逸出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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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天因公務繁忙,選在夜晚出發離去,一室冰冷,凍醒了熟睡的樊情。
她拉起狐被蓋住滑落的香肩,發現身旁的空位早已失了溫度,她才抬頭看向窗戶,聽聞打更人打了三次,她才重新倒回床上,欲繼續睡去……
「小姐,你醒了嗎?」一名丫鬟突然出聲叫喚。
樊情覺得奇怪,這麼晚了,怎麼會有丫鬟還沒睡?
她起身披著狐被前去應門,看見一名不甚熟悉的丫鬟端著一壺酒,站在冷風吹拂的外頭。
「有事?」她靠在門板旁,睇著眼前面帶微笑的丫鬟問。
「小姐,莊主剛剛才離開,離去前要小婢端酒來讓小姐服下,說是要溫暖小姐怕冷的身子,這樣才好一覺到天亮。」丫鬟邊說邊動手倒酒。
接過丫鬟遞來的酒杯,看著她臉上的笑容,樊情感到有些不解。
在她的印象裡,那個男人從不曾要求她喝酒,就算睡到半夜離去讓她冷醒,也是常有的事,什麼時候……他也會關心她睡得好不好?
「小姐?」看著樊情遲遲不肯喝酒,丫鬟有些心急的喚著。
樊情聞著酒香,並沒有什麼不同,但她看著這名丫鬟,就是覺得怪異……
腦中浮現之前姬華來莊裡時,身邊帶的丫鬟中,有一位和眼前這個很像……
樊情露出笑,「你回去告訴你的主子,樊天這個人從來都不會在女人上頭得到滿足,今日他不要了你,改日,他同樣會不要了我。」
當著丫鬟驚訝的面前,樊情一仰而盡那杯酒,毒性之強讓她才吞入喉,就不支倒地。
驚恐的發現地上的人面如死灰,心裡駭極的丫鬟忍不住跑開,途中,還不忘和在巡邏的護衛告知此事,然後快速的從後門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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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發現得早,要不然老夫當真是回天乏術啊!」大夫收起藥箱,很慶幸的說。
「大夫,她需要休養多久?」天水一遙關心的問。
「雖然是發現得早,但畢竟還是有些毒性滲透身體,再加上最近氣候不太穩定,怕會延長小姐的清醒時間,不過,只要小姐清醒過來,就無大礙了,這點副莊主可以放心。」
「我知道了。你送大夫下去吧!」天水一遙對著一名丫鬟吩咐著。
直到他們離開後,天水一遙才蹙眉看著床上樊情的蒼白臉龐。
這下可糟了,樊天這一出門,起碼要到後天才會回莊,萬一他回莊發現樊情中毒,他這個看管人肯定遭殃。
真是的,是誰那麼無聊要著他玩?
「啟稟副莊主,下毒的丫鬟抓到了。」一名護衛站在外頭大聲報告。
天水一遙打開門,看見那位怯怯的丫鬟熟悉的面容,不禁歎了口氣,揮手要護衛離開,自己對著那名丫鬟問話。
「是姬華要你這麼做的?」
「是……是的。」丫鬟驚恐不安的低著頭。
沉默了一會兒,他突然啟口,「你回去告訴姬華,樊姑娘並沒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