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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向晴

  「或許可以從下咒者著手,先瞭解下咒者的動機及原因,然後再分析可行的方法,你知道下咒者是誰嗎?」伊蓓兒的大眼睛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不知道。」列斯一盆冷水澆下。「我已經詳查過,可是一無所獲,看來是有人存心隱瞞。」

  「是王族不想解除情咒,還是想保護下咒者?」她撫著下巴猜測。

  「都有可能。」這點也一直是他的疑問。究竟有誰可以對王族做出如此放肆的行為,而又能得到王族的偏袒與保護?「我會再仔細調查一下。」

  「好,我去翻查一下古老的咒書,看能否找出一點眉目。」伊蓓兒一刻也沒有停留,轉瞬間已消失在他眼前。

  列斯扯扯嘴角,想不到她比他這個受害者還要心急,看來他沒有找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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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日來,伊蓓兒整天窩在閣樓的書室不斷地翻閱古籍。所有關於情咒的記載都被她給翻遍,可是卻仍一無所獲。

  雖然有點洩氣,不過她仍鍥而不捨地繼續搜尋。

  這一天,她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書籍中,連列斯出現,她也沒有察覺到。

  列斯巡視這間書室,所有的牆壁都已被書櫃佔據了,桌上還放著許多玻璃瓶,其中有各種不同的藥草、昆蟲的標本……等等,所剩的空間極為狹小,他真是大開眼界,伊蘭馨竟把巫師修煉室搬來人間。

  列斯無聲地站在伊蓓兒身後,低頭凝睇埋首於書籍中的她。

  她習慣把長髮編成兩條辮子,露出頸後雪白的肌膚,修長的手指飛快地翻閱書冊。

  列斯彎腰挨近她,在她耳際沉聲發問。「有沒有收穫?」

  伊蓓兒嚇了一大跳,立刻循聲抬頭,不料柔嫩的唇瓣剛巧碰上他冷硬的臉龐,令她驚愕當場。而他則悠閒地退後一步,雙手環臂,欣賞她的呆相。

  伊蓓兒的意識逐漸恢復過來,小臉迅速著火,她慌忙地用手摀住嘴唇顫聲問。「你……你在這裡有多久了?」

  「夠久了。」他故意拖長尾音,意有所指地回答。

  她力持鎮靜,紅著臉指責他。「你不懂禮貌嗎?怎麼可以擅闖別人的住所?」

  「因為有人太過專心,沒有注意到有客來訪。」列斯指一指她桌上的古籍。

  伊蓓兒無法反駁,只能低聲嘀咕。「不知道是誰害的?!」

  列斯假裝聽不到,若無其事地問。「找到辦法了嗎?」

  「毫無頭緒。」她無奈地搖頭。「追根究柢,還是只能從下咒者著手,你查到下咒著是誰嗎?」

  「暫時沒有發現。」他隨手翻著她的書籍。

  這時,清脆的門鈴響起——

  「失陪一下。」伊蓓兒趕忙下去開門。

  「嗨,蓓兒。」站在門外的是張毅明,他雙手插在褲袋,笑容帶點靦腆。「我有些話想對你說。」

  「可不可以明天再說?」列斯還在書室等她。

  「你不方便嗎?我不會佔用你太多的時間。」張毅明鼓足勇氣才敢來找她,因為他不想再拖下去。

  伊蓓兒猶豫片刻,最後還是抗拒不了張毅明期盼的眼神。「進來再說。」

  「伊婆婆不在嗎?」張毅明環視屋內。

  「嗯,外婆上山採藥,這幾天都不在。」伊蓓兒擔心列斯一個人在閣樓會等得不耐煩。「你有什麼要緊的事嗎?」

  「喔。」張毅明揉搓雙手,難以啟齒。「前兩天……有人看到你與一名陌生男子在一起,他不是鎮裡的人,不知道他究竟是誰?」

  果然,謠言滿天飛。

  「他是……我的遠房表哥。」伊蓓兒胡扯。

  「哦,原來是親戚。」難怪會如此出色。

  「對,他剛巧有事到台南一趟,所以順便過來探望我們。」真是越扯越遠了。

  「是這樣子啊!」張毅明暗中鬆了一口氣。「其實,我來找你是……想約你。」

  「可是我最近剛好很忙呢!」

  「只要一下子就好。」張毅明一口氣說出來,熱情的目光緊盯著伊蓓兒。

  「很抱歉,我……」伊蓓兒不知該如何拒絕張毅明,也不想傷害他。

  「蓓兒。」張毅明過去捉緊伊蓓兒的雙肩。「我……」

  「對不起,我們一直都是好朋友,不想有什麼改變。」伊蓓兒低垂螓首。

  張毅明猝然擁伊蓓兒入懷。「蓓兒,我一直都很喜歡你。」

  伊蓓兒驚愕得不知所措。「你先放開我,別這樣……」可是她推不動張毅明。

  一陣緩慢而沉穩的腳步聲由樓梯上傳來,列斯瀟灑地出現,張毅明立刻放開伊蓓兒循聲望去,看到如此出色的男人,張毅明不禁怔忡。

  「希望我沒有打擾到你們。」列斯用揶揄的目光梭巡兩人。

  對於列斯的調侃,兩人不約而同地漲紅臉。

  「表……哥……這位是我的同學張毅明。」雖然伊蓓兒很感謝列斯出面替她解圍,可是現在他的出現恐怕會掀起更大的風波。

  「他在這裡過夜嗎?就你們兩人?」張毅明心直口快,顧不得禮貌衝口而出。

  「我們不是……」伊蓓兒急忙解釋,列斯把雙手放在她肩上,暗示她別說話。

  「有什麼問題嗎?」列斯挑釁的口吻,一副是伊蓓兒的保護者自居。

  張毅明緊握拳頭看著他們。如此卓爾不凡的男人,他的翩翩風度相對於自己不成熟的稚氣……難怪伊蓓兒看他不上眼,他實在輸得心服口服。

  「原來是這樣。」張毅明像洩了氣的皮球,低垂著頭,垮下雙肩。

  「對不起,蓓兒,很抱歉造成你的困擾。」起碼自己應該輸得有風度一點,張毅明努力擠出一個苦澀的笑容。「我走先了。」

  看著張毅明受傷孤單的背影,伊蓓兒非常地內疚,她很想對他解釋清楚,不過或許這樣對他更好,希望他很快便能找到值得他愛的女子。

  「雖然法界沒有明文規定,不過你最好不要與愚蠢又脆弱的人類談戀愛。」將伊蓓兒的反應看在眼裡,列斯冷冷地提出忠告。

  「愚蠢又脆弱的人類?」伊蓓兒挑起柳眉問。其實她之所以對於追求者無動於衷,最大的原因是因為她不屬於人間。

  「人類簡直是愚不可及,他們不地停破壞自然生態,把環境弄得污穢不堪,再這樣下去,他們很快便會滅絕。」列斯一向不喜歡人類。「再者,法界的子民在成年之後,生長的速度就會變慢,我們一年的壽命等於人類十年,相對於脆弱的人類,我們的生命力比他們還要長久,所以你們不會有好結果。」

  在人界長大的伊蓓兒早已把自己視為人類,因此對列斯偏激的思想並不苟同。「不是每個人類都是愚蠢的,很多愛好大自然的人都在積極挽救生態環境,懂得珍惜愛護世界。再說,生命的意義不在於長短,只要活得開心快樂,便不枉此生。」

  伊蓓兒踱向窗邊欣賞夜色,對著窗外的下弦月有感而發。「難道你愛一個人,還要考慮她的身份、種族或壽命的長短嗎?我看你真的需要好好談一場戀愛!」

  列斯慢慢地步向她,突然從後環抱著她的纖腰,在她耳旁冷漠的問。「這是伊蘭馨的目的嗎?」

  她悚然一驚,猝然轉身推開他。「你說什麼?」

  列斯將她圈在臂彎內,讓她動彈不得。「她不是叫你來幫助我嗎?如果要找對象談戀愛,你是最佳的人選。」

  這般親密的接觸讓伊蓓兒呼吸急速、心跳加快,但是當她迎上他冰一般的眼眸後,躁熱感迅速冷卻下來。

  「你根本就不懂得愛。」她輕聲回答,用飽含同情的眼光看向他。

  列斯有點惱羞成怒,倏地捉緊她的手肘,故意把臉龐逼近她,揶揄的目光在她俏臉上梭巡。「你懂嗎?」

  伊蓓兒稍稍拉開兩人的距離,目光堅定而不移。「我當然懂,我懂得愛自己,更不會吝惜去愛別人。」

  他訕笑,伸手撫摸她嫣紅的臉蛋。「我的好女孩,你弄錯了,我指的是男女間的愛,而不是你氾濫過剩的同情心。」他的目光停駐在她微啟的朱唇上,眼神突然變得深邃。「讓我來教教你。」

  列斯冷不防低頭,吻上她兩片柔軟的唇瓣,伊蓓兒的思緒像被人抽空,腦裡一片空白。她根本意識不到發生了什麼事,只是睜大一雙秋水明眸,怔忡地任他吻。

  半晌,列斯依依不捨地結束這個吻,低頭睥睨腦筋還轉不過來的伊蓓兒,他扯扯嘴角,忍不住對她冷嘲熱諷。「小女孩,不懂愛的人是你。」

  語畢,列斯像來時一樣,如風一般的消失在她的眼前,獨留她呆愕在這一吻的震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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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吻帶給伊蓓兒的震撼,實在不是三言兩語所能形容。

  對男女之事還懵懂無知的她,對那個吻的記憶很模糊,只感覺到列斯強烈的男性氣息,然後她整個腦筋就一片空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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