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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湛亮

  心知自己這些天確實沒什麼胃口,卻沒料到她竟然如此細心的注意到他的狀況,高伯軒雖有些詫異,但不可諱言的,這個關懷探問讓他的胸口像似有道巨大的溫暖潮流緩緩滑過,心中有著淡淡的感動。

  「謝謝你的關心,不過我沒事的。」凝睇著俏麗小臉上的關懷之色,他溫笑回應,神色顯得極為柔和。

  定定地看了溫雅笑臉一眼,莫名就是知道他沒說真話,但江若薺也識相的沒繼續追問,還笑咪咪地故意以手肘頂了頂他。「高教授,等會兒有沒有空?」

  見狀,高伯軒笑了。「我又被賜予什麼榮幸了嗎?」瞧著她開朗笑顏,沉鬱了好些天的心情宛若雨後的天空,燦爛金陽綻放,烏雲漸漸消散。

  俏皮地眨了眨眼,她嘿嘿笑道:「我剛得到一張『黑金剛卡』哦……」

  「『黑金剛卡』?」不解。

  「哎呀!就是頂級日本料理吃免驚的卡啦!」責怪他打斷話,江若薺佯怒瞠瞪一眼,這才繼續接下去說道:「若你有空的話,我是想說找你一塊去電影院找碴,找完碴後,還可以吃一頓免費大餐,怎樣?這樣的好康,可是千載難逢的喔!」話完,還故意擠眉弄眼逗人。

  「這個嘛……」高伯軒有些遲疑,只因自己若沒回去,那兩個弟弟晚餐肯定又會隨便吃。

  「吼!高教授,美少女邀約還拒絕的話,那是會遭天打雷劈的。」再次以二十五歲「高齡」冒充美少女而毫不臉紅,趁還沒被拒絕前,江若薺早一步搞笑撂話。

  果然,高伯軒被逗笑了,思及自己已經沉悶了好些天,如今有機會和朋友出去娛樂,改變一下心情也不錯。

  想到這兒,他終於點頭,幽默笑道:「為了避免被天打雷劈,看來我是不答應不行了。」

  「還真是委屈你了呢!」縱然心底很開心他答應了,江若薺還是忍不住斜眼笑睨,嘴上就是要酸一下。

  莞爾輕笑,也不與她在口舌上爭鬥,高伯軒很快的打了通電話回家通知因為得了神經性胃炎,而索性請了長假在家休養的么弟,告知自己今天晚餐不回家用後,才切斷通話,就見她好奇的大眼直勾勾地瞅著他瞧。

  「怎麼了?」被瞧得怪不自在,不知自己又哪兒引起她的「異目相視」。

  「高教授,我發現你好有兄弟愛!」捧著臉,江若薺欣羨不已。「我好羨慕有兄弟姊妹的人。」嗚嗚嗚……老爸、老媽晚上太懶惰了,才會這麼這麼多年都蹦不出一個弟妹讓她展現一下手足情深的願望。

  「你是獨生女?」這是他第一次主動問起她的私事,只因為下意識中,已把她當成可以深交的朋友。

  「是啊!」用力點頭,她眨眼逗笑,「我爸媽很偷懶啦!」

  嗆笑了下,高伯軒被她的說法給逗得猛搖頭,接話也不是,不接也不是,還真有些尷尬。

  晶亮的眼珠滴溜溜的轉,江若薺笑咪咪地瞅著那張斯文臉龐,心中主意頓生,當下玉女神掌豪爽地往他後背用力拍了下去。「嘿!你缺不缺妹妹啊?」

  呵呵,他剛剛講電話時,神色、口吻都好溫柔,殷殷切切叮嚀弟弟要正常用餐,完全就是親切照料家人的好哥哥樣,若能當他的妹妹,一定也會備受疼寵照顧吧!

  唉唉唉……她從小到大就一直奢望能有個哥哥來疼她、寵她啊!

  「我是沒有妹妹……」

  「那太好了!」心中大喜,沒等人把話說完,她就迫不及待雀躍道:「我也沒有哥哥,不如你認我當乾妹妹,我認你當乾哥哥,如何?!」

  呃……怎麼話題突然轉到這兒來了?

  生平從沒想過干兄妹這檔事,如今被當面詢問,高伯軒不禁有些愣住,還沒想到要怎麼回答,見她已經揚著陽光般的燦爛笑顏,一臉雀躍期待地等著答覆,莫名地,一股不願讓她失望的情緒升起——

  「好!我們當干兄妹。」點頭脫口答應,隨即愕然……他、他說了什麼?他答應當她的乾哥哥了?

  「耶!」歡呼一聲,江若薺開心的一把抱住他臂膀,蹦蹦跳跳衝著他猛叫,「大哥!大哥!從現在開始,你是我認來的大哥了,請多多指教!」

  因自己莫名其妙的答應而愕然的心情,最後被她喜不自勝的快樂給感染,高伯軒搖頭輕笑,不得不認了。「請多多指教。」

  呵……莫名其妙多認了個妹妹,但是……感覺不壞!

  「來來來,為了表示誠意,就讓當妹妹的我請哥哥去看電影、吃大餐吧!」

  「我記得還沒認干兄妹前,好像就說好要一起去了,不是嗎?」眉梢輕揚,他玩笑指控,「而且聽說還是免費的,這樣算請嗎?我看不出你的誠意在哪兒?」

  「這位哥哥,做人不要那麼計較啦!」笑嘻嘻調侃,她反打一耙。「再說,一般應該是當哥哥的要請妹妹吧?我沒乘機向你揩油,你就要偷笑了。別囉唆,走了!」話音方落,已經等不及地拉著他臂膀往前走。

  無奈歎笑被拖著走,高伯軒唇畔有著止不住的笑意,溫和眼眸盈滿連自己也不自知的寵溺。

  於是,這一天,他多了一個可愛俏麗的妹妹,而她則終於有了一個溫文穩重又會照顧人的哥哥。

  「小妹,這些多少?」兩串晶瑩飽滿的巨峰葡萄遞了出去。

  「算你一百四就好啦!」飛快將葡萄裝袋,收錢、找錢,動作一氣呵成。

  「『沙米思』咧?」老主顧了,非常懂門道。

  看了看男同學的臉,江若薺抓來一顆上芒果順手塞進袋子中。「喏,你要的『沙米思』!」

  「只有這一顆營養不良的土芒果?」誇張捧心,男同學悲憤。不——不——他不相信!上次來時,還有一顆洋香瓜,為何今天只剩下土芒果?是早上突然冒出鼻頭的那顆痘痘害的,還是今天頭髮ㄙㄟㄉˋㄡ的不夠有型?

  彷彿明白他的不甘,店內幾個正在挑水果的男生不約而同給予安慰——

  「土芒果不錯了啦……」

  「就是說!最近這三個月來,小妹眼光很挑……」

  「不是頂級帥哥的,想有蘋果等級以上的『沙米思』,一句話——不可能!」

  「小妹,眼光不能這麼高啦!我們堅決抗議……」

  「沒錯!抗議!抗議!抗議……」

  有人登高一呼,偌大的水果行內霎時響應聲四起,抗議聲浪不斷,而這就是才剛踏進水果行的高伯軒眼中所見到的景象。

  呃……現在是怎麼回事?在水果行鬧暴動?這地點也未免太另類了!

  心中狐疑,他不動聲色的靜待發展之際,被一群大男生們群起圍攻抗議的江若薺卻眼睛很尖的馬上發現他,而且準備拖人下水下—

  「我眼光高?」受眾人控訴,她纖纖玉指懶洋洋地直指向高伯軒,嘿嘿笑道:「說!你們有誰比高教授斯文又俊俏的,別說洋香瓜,我連香吻都送!」

  此話一出,眾狼人嚎叫聲四起,順著她所指方向望去,就見一名年輕斯文的男人無辜的站在水果架前,俊臉隱隱有絲尷尬與潮紅,似乎沒有料到自己會被點名。

  「靠!是數學系的高教授。」有人率先認出他來了。

  「哇咧——竟然是迷倒一票女學生的高教授,我們這兒有誰能和他此的,趕快跳出來!」大聲徵召。

  「還有誰能比?我們沒高教授的氣質啦!還是水果買一買,有土芒果當『沙米思』就加減拿,趕快摸摸鼻子閃人啦!」有自知之明,決定投降輸一半,以免太難看。

  當下,幾個嬉笑怒罵的大男生知道香吻沒望了,只能暗自飲泣地各自買完水果離開,在經過高伯軒身旁時,除了禮貌地對師長道聲再見外,同時也不忘投以無言控訴。

  嗚……沒想到除了學校裡的女同學外,連水果妹都遭到毒手了。高教授,算你狠!

  高伯軒可不知眾人悲憤心思,只覺眾人臨走前的最後一瞪都充滿怨懟,他滿頭霧水的來到江若薺面前。

  「請問為何我從頭到尾沒講過一句話,卻接收到滿滿的怨恨?」他無奈問著始作俑者。

  「唉……」故意歎了口長長的氣,江若薺強忍笑意拍拍他肩膀。「當哥哥的承受些怨念來護衛妹妹的香吻,值得啦!」自從「稱兄道妹」以來,至今也已經過了三個月了,她和他是越走越近,也越混越熟,現在更是三兩天就會約出去看場電影、吃頓飯、聊聊天,交情還真不錯呢!

  聞言,高伯軒只能搖頭苦笑,沒話好說了。

  得意暢笑好一會兒後,她終於發覺不對,奇怪問道:「咦?你等一下不是還有一堂課,怎麼現在就一副要回家的樣子?」如今,她對他每天的課程表,摸得比他還清楚。

  「因為有其他教授臨時要求調課,所以我的課已經調到明天。」微笑解釋,斯文臉龐浮現歉意。「本來約好明天要去看電影,我想大概是沒辦法了,所以回家前順道過來向你說一聲,真的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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