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兒親親,我這不就來了。」
「不要啦!奴家才不是甜兒,我叫可兒,四爺好壞,不只好幾天沒來,一來又喊錯名字,原來四爺一點都沒把奴家放在心上。」名喚可兒,身穿暴露紗衣的艷麗少婦,嘴巴上雖這麼說,但纖軟身子卻像沾了膠似的,直往面前男子懷裡鑽去。
「瞧你嘴巴吐出來的話,甜得像沾了蜜似的,讓我聽得渾身酥軟,這樣還不叫甜嗎?還是你覺得自己不甜,那改明兒起,我就叫你鹽兒好了。」
「不要、不要,奴家當然是甜的,這點四爺可是清楚得很!以後不許四爺喚人家鹽兒,這樣聽起來好像在說奴家貌似無鹽,醜得像鬼!」
「如果你是鬼,那可是個美艷女鬼,會讓所有男人心甘情願的死在你面前。」
一身白衣,風流瀟灑貌似潘安的男子,緩緩扯出抹笑痕,要笑不笑的將少婦勾進懷裡,調笑低語。
狎戲神情裡,沒半點正經誠懇可言,偏偏許多女人就是愛煞了他這個模樣。
「哎喲!四爺真壞,竟然這樣取笑奴家……」艷麗少婦嗲聲嗲氣的作勢捶了下男人,一邊將手擱在男人胸前,大膽的挑逗了起來。
活像在青樓裡的低俗對話和舉動,大剌刺的在假山後頭上演著,眼看毫無顧忌的火辣廝磨,快要蔓延至一發不可收拾之際,空曠院落的某處,忽然傳來一聲小童拔高尖吼。
「老爺回來啦!」
突兀又驚人的破鑼吼聲一爆出,像麻花卷一樣纏在男人身上的女人,立刻驚嚇的彈開,二話不說的拉著白衣男子,往隱密牆角衝去。
她推著男人,要他快點離開。
「你不是說想我想得緊,怎這麼快就要趕我走?」白衣男子一派從容的噙笑開口,眼裡眉問沒有絲毫的擔心。
「我家老爺收帳回來了,四爺,你快走,別說廢話了。我好不容易才拐到這個行將就木的老頭,讓他點頭收我做小妾,眼看大把金銀財寶就要到手了,可下能在這時候露了底。四爺,你就行行好,先出去避避風頭,等將來臭老頭死了,我再去找四爺與您雙宿雙飛。」
艷麗少婦緊張的將男子往牆角拉,不顧髒亂的蹲下去,快速撥開一叢雜草,露出牆角下的狗洞。
「我宋某人頂天立地,下可能去鑽狗洞。」白衣男人含笑的打開扇子,漫不經心的扇了起來。
既然敢出來鬼混,就不怕遇到這種場面。
「夫人,老爺找您!」小童的吼聲又傳了過來,嚇得艷麗少婦直接將男子往牆壁推去。
「快點出去……四爺!就算我求你了,我家那死老頭生平最記恨比自己年輕,又長相俊美的公子哥,要是讓他發現我和你攪和在一塊,鐵定會先毒打我一頓,然後再將我驅逐出府,四爺,您就可憐我,快點從這兒離開吧!」少婦只差沒聲淚俱下了。
白衣男子淡淡笑了下,背對著她拋來一句:「走就走,不過,你這兒實在太無趣了,以後本公於不來了。」
他抬頭望了下一人高的圍牆,漫不經心的抬腳一個起落,隨即翩然翻過圍牆離去。
輕輕鬆鬆翻牆落地,男子緩緩定出無人小巷,俊逸臉龐倏然一冷。
原本他還以為上這來,可以找點樂子,讓他忘記煩人心緒,沒想到不只連點樂趣都沒找到,還無端惹了一肚子火氣。
下次他該換個沒那麼多麻煩的女人,省得對方翻臉和翻書一樣,家裡老頭一回來,就急著趕人走。
他緩步向前走,還沒走出巷口,一個人影就從陰暗處晃了出來,搖搖晃晃的擋住他。
「宋臥春……」手上拎著酒瓶的醉酒鬼,滿嘴酒氣的伸手拍上他的肩。
「死魚!你怎麼會在這裡?」沒料到一出來就看見醉得快軟倒的年有餘,偷香不成反被驅離的宋臥春,沒好氣的瞪了下眼,動也下動的任由他靠過來。
「我在……等你……」不曉得多久沒清醒過的年有餘,照例是邊打酒嗝邊開口說話,陣陣酒氣讓宋臥春不得不伸手將他的臉推開來。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我當然知道,你出去前不是跟稻花說了嗎?我還……」醉得走路踉踉艙艙的年有餘,眼神朦朧的笑著開口,話還沒說完,一個下知打哪跑來的小男孩,已快速衝到兩人面前,一隻小手直伸到年有餘面前。
「大爺,我照你吩咐的大喊了好幾聲,你剛才說要給我賞錢的。」小男孩笑咪咪的說,熟悉的破鑼嗓音,就像剛剛才聽過的。
「死爛魚!剛剛那陣鬼叫聲……」好事被打斷的宋臥春,惱怒的抓住始作俑者,還來不及左右狠狠搖晃下,就看見醉醺醺的年有餘,雙手一翻看似無力卻又有效的掙開他的鉗制,跟著慢吞吞的從懷裡摸出一枚銅錢,交給討賞的小男孩。
小男孩高興的跑走了,小巷裡又剩下兩個成年男子。
「年有餘,你給我說清楚,這是什麼意思?就算知道我在哪廝混,也不必故意叫個死小鬼打斷我的好事吧?」宋臥春惱怒質問。
他好不容易才暫時離開那個令人喪氣的人間堡,而這條死魚卻連片刻的好時光都不願意賞給他。
「宋臥春……嗝……你老是去招惹別人的小妾……小心有天會報應臨頭。」
「關你什麼事!你不懂得享受人生,那是你家的事,我現在只想好好享受和美人耳鬢廝磨的樂趣……你給我閃遠點,哪邊涼快就哪邊滾去!」宋臥春俊逸面容瞬間猙獰了起來,只有在親近家人面前,他才會顯露出自己的卑劣本性。
「你是真心想要和那些有夫之婦鬼混,還是想刺激某個讓你覺得非常無力的女人?」明明外表看來醉得一塌糊塗的年有餘,竟然遺能將話說了個非常清楚,惹得宋臥春面容一僵,瞬間回頭一拳揮向他。
「別以為你在人間堡這麼多年,就算是我兄弟了,該揍你的時候,我一樣不會手軟。」
「我知道……你這沒良心的,打人向來不會手軟……唯獨對自己丫頭,打不下手更捨不得罵……」年有餘踉跆閃過他的拳頭,打了個酒嗝,繼續再道:「若真受不了,就做點事吧。」
「要真能做點什麼事,我怎會任她下開竅的一直蠢到現在!」宋臥春惱怒的停下動作,火大道。
死丫頭要是會懂,早在他第一次出堡廝混時,就該制止他了,可她什麼都沒有做,甚至還揮手送他出門,虧他都已經明白告訴她說,自己要出去找女人了!
天可明鑒,對她的蠢,他真的已經氣到快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不是每隻鳥生來都會飛的,有些資質魯鈍的鳥,甚至還需要母鳥多推個幾次,才懂得要張開雙翅去飛……如果你養的鳥兒下會飛,那就想辦法讓她學會,一直站在旁邊等她起飛,我想就算再給她十輩子,也等不到她自己振翅高飛的時候!」
沒想到醉得只差沒像攤爛泥癱倒在地上的年有餘,竟會說出這等發人深省的話,宋臥春有些訝異。
「所以……你也是這樣對自己丫頭的?」半晌後,宋臥春冷冷睨向年有餘,惡劣的拋下一句。
「不,我的丫頭不一樣,她早就懂得該如何飛,或許有一天,她會……」年有餘停了下來,醉眼裡似乎有種不確定的怔亂。
「若是捨不下,就別裝豁達放手,跟你做了那麼多年的兄弟,你心裡想什麼我會不知道嗎?」宋臥春翻了下白眼,伸手勾住醉得前後搖晃的傢伙肩膀。
「哼……我們這還不算兄弟嗎?連你自己都說我們是兄弟了!」酒醉的年有餘,自嘲的蹦出這句。
「他奶奶的!誰要跟你做兄弟……人間堡的宋四爺才不會輕易放開自己想要的人,我跟你不一樣!」宋臥春搶過他手中酒瓶,豪邁的猛灌了幾口。
如果笨鳥下飛,那麼就換他就想辦法讓她飛好了……
反正說到底,在這場學飛硬戰裡,他早巳注定了是要多推點力的那方。
「我跟你當然不一樣……我才沒養了個這麼愛哭的丫頭……」年有餘醉醺醺的對著他笑道。
「什麼?你說稻花哭了?!她好端端的怎會突然哭了呢?」他臨出門前,她不是還抓著甜餅往嘴裡塞,看起來吃得非常愉快嗎?為什麼會哭了呢?
「好像是想到灶房可又在堡裡迷路了……聽二哥說,她一見到二哥,突然滑落一串眼淚,把二哥嚇了一跳,所以二哥讓我來找你回去……」年有餘抓過酒瓶,自顧自喝了起來,完全沒理會宋臥春一臉的懊惱和自責。
他知道稻花那丫頭,不只東南西北分不清,有時甚王連左右邊都會搞錯,所以從小到大,他常常在人間堡裡四處尋找這個時常會迷路的傻丫頭。
可這次,傻丫頭竟然因為迷路而哭了?
第三章
「稻花,你慢點吃,來,先喝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