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可總算醒了。」看著好友連站著都能打瞌睡,薛沛艾哭笑不得,但又不能不理她,把她丟在禮服公司裡。
薄荷這才想起來,明天是結婚典禮了,今天是最後的定裝,她晚上還要趕去參加NIRA L.的春酒。
情人節也在她一頭亂的情況下,逼近眼前。
「沛艾,政明呢?」一邊脫下伴娘禮服,忽略心中的恐懼,薄荷沒看到先前還在的準新郎,隨口問道。
薛沛艾微微一笑。她還真敢問呢!
「政明在妳神智不清時,已經試裝完畢趕回公司去了啦!」
準新娘一講才有點和準新郎道別的印象,薄荷吐了吐舌頭。
她真的太不專心了。
「他也太拚了吧?明天婚禮耶!今天還去公司上班?」
想說婚禮是初七,她這伴娘可也和公司告假,從除夕一路休假到婚禮當天,再加上接著星期六、日,名正言順剛好休十天整。
沒想到新郎官本人,倒沒有利用這名義。
薛沛艾也一邊脫禮服和全身行頭,一邊接話,「他一直想帶我去西班牙度蜜月,他覺得既然是蜜月就要一整個月,所以先前才會拚命的工作,趕進度,今天回公司交代一些注意事項。」
這不是薄荷第一回聽到這事,也知道薛沛艾因此才幾乎扛下了婚禮籌備的大小事項。
她和王政明真是絕配,分工互補,少了彼此一方都有缺。
纖指輕輕戳了戳好友的肩膀。
「哎,真羨慕妳喲,老公這麼疼妳!」薄荷語帶嫉妒,老實地道。
薛沛艾嘟起水嫩小嘴,挖苦的反駁,「吳彥宇也很疼妳啊!什麼羨不羨慕的?!」
薄荷的臉色瞬間紅透。
其實不要想太多,她是真的感覺很幸福的,連一聽到他的名字都感覺到不能自己的想笑。
「別老提他啦!」
薛沛艾笑得更誇張,眼睛打趣的瞇成一直線。
「怎麼?明天情人節要怎麼過啊?小情侶。」
薄荷瞪了好友一眼。能怎麼過?
「伴娘一早要和新娘一起梳頭化妝,接著拜別迎娶一堆事情,下午公證婚禮,晚上酒宴,一路陪著妳,妳覺得我能和彥宇怎麼過?」不自覺鬆了一口大氣,薄荷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一點也不惋惜。
薛沛艾壞人好事,壞得理直氣壯。
朋友一場,她人生也就這一天絕不讓薄荷缺席。
「哎,真可惜沒找他當伴郎,要不然你們就可以整天都在一起了。」準新娘語氣一轉,「順便提前體驗一下結婚步驟啊!」
就愛虧她!
薄荷臉紅跺腳。
「妳這傢伙,還講!」
「偏要講,反正妳和吳彥宇這麼恩愛,早晚會結婚的啦!」
「到時候再說啦!」
薄荷笑著,內心卻不期然猛地一痛。
正當此時,薛沛艾翻過手腕,尖叫了一聲,「哇,五點了,妳阿娜答公司的春酒不是六點開始嗎?」
薄荷也尖叫一聲,急忙換回自己的衣著,朝著NIRA L.春酒的會場直奔。
☆☆☆☆☆☆☆☆☆☆ ☆☆☆☆☆☆☆☆☆☆
除非是公司高層熱愛聚會活動,要不然春酒或是尾牙都是擇一舉辦,而服裝業在年前要大量趕工出貨,為了配合上下游同業廠商的時間,NIRA L.也選擇辦春酒,對內犒賞,對外聯絡感情。
代表公司出席,薄荷在最後一刻趕上了。
一踏進了春酒會場,她就看見了被包圍在眾人之中,穿得很正式的吳彥宇。
回南部這段時間都只靠通電話,再次看到他,她的心怦然跳動,好似又愛上了他一次。
脫不了身的男人舉高了杯子,眨了下眼,眼神熱情無比,薄荷不由得笑了,小小的揮手示意,表達她接收到了。
突地,一杯香檳遞到眼前。
「這對兄弟真受人歡迎。」情人也和弟弟一樣身陷人群之中,同病相憐的孫仲宣低笑的說。
薄荷道了謝,接過酒杯。
和吳彥宇的感情日漸加深的同時,也和吳致學、孫仲宣熟稔了起來,她對這面惡心善的男人感覺很好。
那一場意外反倒變成一種友情的催化劑。
「新年快樂,恭喜發財。」應景話還是要說一、兩句,薄荷調皮地道。
孫仲宣老樣子板著臉,叼著煙,舉杯。
情人正在交誼,他這個不得人緣的人正好來和薄荷套交情,關係太複雜反而單純,他認定了薄荷是家人就好。
「要祝我快樂很容易,生個孩子給我和致學就行,我保證三百六十五天開心如過年。」他一點也不客氣地道。
又講這個,講不累啊!
薄荷偷偷做了個鬼臉。
「拜託你別老和我要孩子,我和他還沒考慮到那裡啦!」
「快點考慮吧!」
「急什麼急?」
「沒辦法,我很懦弱,所以我需要堅強起來。」孫仲宣不忌諱地說。
這話一出,彷彿直觸內心,薄荷怔住了。
「懦弱……」
孫仲宣不以為忤,點了下頭。
「對,懦弱,因為愛他,深深愛他,所以我才發現了我的懦弱,而我的懦弱會害他痛苦,我需要趕快變得更堅強些。」
早就知道這三個男人談起感情,臉不紅、氣不喘,但這麼熱情的言語,本身即有著無比堅強。
孫仲宣清楚地知道自己什麼地方不足夠,為了貫徹他的愛,他的做法或許不值得鼓吹,但他的心意沒有人有資格責備。
「真好……」薄荷心頭一動,脫口說出她也不明白的羨慕。
她的心其實也有所不足,她沒有自信……
突地——
幾聲拔尖的叫聲響起,薄荷含著笑意的眼睛循聲望去,她的眸光瞬間冷卻了,變成道道冰箭。
她真不敢相信她看到了什麼!
好似高中情景再現,一個穿著小禮服的明艷女人攬著吳彥宇的頸子,閉上眼吻上了她的男人!
聽見她倒抽了口大氣,事事不經心的孫仲宣循著她冰冷的視線一望,瞬間張大了眼,正要動作,卻發現薄荷已經脫離他的可控制範圍,凜然的邁步走向前去!
第九章
被突如其來強吻的吳彥宇,沒有任何感動,僅聞到濃濃的酒味,沒想到春酒開始沒有半個小時,居然就有人醉到失態。
正要想辦法和醉鬼拉開距離之時,他看見怒火沖天的薄荷朝著他走來,動作飛快,用力硬拉女人的肩膀,將她拖離他的身體。
嘴巴一得到自由,吳彥宇急忙想要解釋。
「薄荷,妳聽我說……」
「不用說了。」
薄荷一個箭步,卡在吳彥宇和不知名女人中間,如同在捍衛自己的領土。
醉了七、八成的女人,因為被拉痛了肩膀而大嚷:「喂,妳這女人,在幹什麼呀?!」
看著說話還算清楚,但已站不穩的女人,薄荷態度冷然。
就算這女人沒醉,她一樣不會對她客氣。
「把妳驅離啊!我在做什麼很明顯,還需要解釋嗎?」
女人雙手叉腰,怒目而視,可惜因為東搖西晃,所以威力減半。
「什麼驅離?妳管我要做什麼!男人高興被獻吻,喜歡艷遇,妳管什麼閒事啊!」
薄荷冷笑一聲。「什麼高興被獻吻,喜歡艷遇,胡說八道,妳有經過他同意嗎?妳的行為和強姦犯沒有兩樣,妳知道嗎?」
酒醉的女人驕傲地抬起頭,逼近薄荷的臉。
「男人沒有差啦!又不會掉塊肉,我看他長得帥,所以才親他的呀!」
揮了揮嗆鼻的酒味,薄荷對這番言論很是反感。
她的怒火不知從何而來,但燒得她失去理智,話語自行衝出她的嘴,管也管不住。
「那妳長得不錯,如果不是處女,不會少塊肉,隨便來個看上妳的男人把妳給奸了,也不算強姦嗎?」
酒醉的女人早已失去了正常的思考能力,但一團糊的腦子還是聽到了幾個字。
「什麼奸不奸的,妳是誰啊?妳憑什麼管我要做什麼?!」
喝醉的女人長手一揮,正要揚下,卻被薄菏背後的男人伸出手扣住。而被英雄救美的薄荷沒有感動莫名,反倒回眸一瞪,因無禮醉鬼而起的嫉妒怒火,亦射向為她解圍,但其實是罪魁禍首的男人。
事有輕重緩急,她回到眼前。
她硬要逼她發威是吧?!
「我才不管妳要做什麼,但他是我的,不准妳碰他!」
停止使用腹腔發出優美聲,薄荷用粗啞的喉音發出驚人的吼聲,然後她如同看待所有物,抓起吳彥宇的手就跑,將其他人丟在腦後。
太過可怕的聲音令所有人一瞬間難以反應,連同被吼的醉女人都被震得一愣一愣。
吳致學在呆了幾秒後,抬步要追,卻被人拉住了手腕,只能轉過頭,迎上一對瞭然的眸。
有時候傷害會切進靈魂最深處,同時也能有效率地澄清出情感最真實的樣貌。
「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吧,他們早晚要面對的。」孫仲宣以過來人的心態,輕聲說道。
☆☆☆☆☆☆☆☆☆☆ ☆☆☆☆☆☆☆☆☆☆
走在鮮少有人的樓梯間,一圈一圈的向下,一男一女腳步如飛,快速的旋轉著,能讓人昏頭轉向,搞不清東西南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