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接受事實?」斜睨一眼,她難得善意大發的給他拒絕的機會.
「說!」他一臉兇惡,惡狠狠的一拳擊破她身後的燈架。
「出拳有力,虎虎生風,力拚猛虎綽綽有餘,記得要上藥,肉拳絕對不敵玻璃碎片。」雖然他的手背上看不到傷口。
「姓皇甫的,妳……」別太過分。
食指才氣指她鼻頭,怒言滿腔尚未出口,皇甫冰影下一句薄涼的話令他氣結,當下臉全黑了。
「我餓了。」
「妳餓了?」她……她居然敢……要飯,實在欺人太甚。
老虎不發威都被她當成病貓,他一定要活活掐死她,讓她惡毒的小嘴再也吐不出一句人話。
公孫靜雲撩起袖子,氣沖牛斗的瞪向她線條優美的頸肩,兩手高舉接近中,這次他絕對不放過她,要她橫死當場。
「哇!蘋果派、蘋果醬、蘋果餡餅、蘋果布丁和果凍,你真是賢慧得沒得嫌,將來嫁給你的人會很有口福。」廚藝精湛的男人才是好男人——龍門信條之一,出自門主手諭。
「哪裡,稍有用心……」等一下,他幹麼像傻子一樣回話?
他是男人耶!被說成賢慧還像話嗎?還不是因為沒人弄給他吃,只好自己將就著摸索廚藝,免得吃到木炭。
可瞧他現在做了什麼蠢事,不但壓制不了這女人高張的氣焰,還一時閃神的讓她由拳頭下走過,還把她奉若上賓待之有禮。
一定有問題,她必是非邪即魔,才會令他神智失常,大腦不開陷入混沌,由著她耀武揚威而無力阻止。
為什麼?為什麼她下伯惡人,是因為他長得不夠凶狠嗎?還是她看穿他是虛有其表的紙老虎,小指輕輕一戳就破了。
更叫他想不通的是,為何看她一臉驚喜的吃著自己調理出的點心,心中竟有一股難以言喻的開心,好像餵飽她、讓她吃得歡愉是他的責任。
呿!全亂了,全亂了,他應該用更堅定的語氣請她離開,絕不能允許她一再得寸進尺,把他當傻子耍得團團轉,氣得內傷無藥醫。
好,拿出男人的氣魄,用力一吼,他要悍衛自己的家,讓入侵者無從橫行霸道,櫛庭的消失無蹤。
「皇甫冰影,妳給我滾……唔——妳幹麼……塞了一片蘋果派在我嘴裡?」可惡,她又打斷他凝聚丹田的獅子吼。
「好吃嗎?」果凍和布丁,該先吃哪一樣呢?看起來都十分誘人。
「廢話,我自己做的東西能差到哪去,絕對是極品。」這絕對不是他的嘴巴、他的聲音,他怎麼會沒用的配合她,還接得如此順口。
沮喪中的公孫靜雲咀嚼著果肉鮮甜的派餅,十分懊惱自己立場不穩,又被她出奇不意的動作牽著鼻子走,喪失身為男人的尊嚴。
不行,他要一鼓作氣推倒她,用一身的重量壓扁她,把她壓成人肉餡皮,以一報偷果之仇。
「貓先生,你有沒有打算收徒弟?我可以幫你介紹一些學徒。」龍門底下那些傢伙欠缺磨練,該多方學習學習,以免輸人一著。
「妳叫我貓先生?!」他哪裡像貓?他是荒野中奔跑的大豹。
皇甫冰影微笑的挑起眉。「『住在墳墓的貓』,我沒說錯吧!」
「妳知道我是誰?」他警覺的瞇起黑沉的眸,手指又蠢蠢欲動的想掐死她。
「好吃的餡餅,你加了鮮奶油和蛋,還有淡淡的果香,你的雙手是施了魔法不成,竟能創造出獨一無二的口味,大師之名你當之無愧。」哪天落魄了,還能以此維生,賺三餐溫飽。
「大師……」被她一捧,他渾身輕飄飄,忘了自己要說什麼。
「對了,別再到龍門的電腦串門子,敝家主人說謝絕參觀。」上層的資料一旦外洩,肯定是一番雞飛狗跳。
「嗄?!」這句話猶如當頭棒喝,他頓時清醒。
「妳是龍門的人?」他就知道對方遲早會找上門,可為什麼是她?
瞪大眼的公孫靜雲不慎咬到舌頭,痛得大呼小叫,完全失了質問的氣勢。
「當駭客好不好賺?跟你接頭的經紀人是誰?能不能讓我插個花,我有不少名人秘辛可以爆料,你知道黛妃的死是誰下的命令,甘迺迪總統遇刺是由誰一手導演……」外星人來自哪個星球,她約略知曉一些。
聽著滔滔不絕的大八卦,他又傻眼了,無言以對,腦子裡的思緒亂成一團,分不出哪條神經該接哪條線路,當場當機。
他有做那麼多缺德事嗎?讓上天派她來執行責罰,意圖導正他走岔的路,回歸原真,不讓他越陷越深,徒增有損陰德的罪惡。
唉!她到底是來幹什麼的,為什麼不乾脆說個明白?兜著圈子吊胃口不會比較有趣,只會醞釀他殺人的動機。
「閉嘴,不要再說下去,不然我就強姦妳——」
吼聲一出,貓居裡頓時靜如死城,連呼吸聲都顯得沉重。
四目相對。
冷寂。
第五章
強姦?!
多可怕的字眼,恍若地底爬起的幽魂,衝向人心最深沉的黑暗角落,威脅著要毀滅人性與獸性相連的第一道藩牆。
不論性別為男或是女,面對難以抗拒的強勢壓迫,心靈的受傷絕非一朝一夕能彌補,有時得賠上一輩子時間,任邪惡的巨獸態意張狂。
男人是不禁激的動物,對於面子問題看得比生命還重要,尤其是生性狂暴的男人,稍一撩撥就失去控制,即使烈火焚身也要往下跳。
這是一種很尷尬的場面,兩人都怔住了。
至少主動的一方就顯得無措,表情窘迫得像剛被一群飛奔而過的野牛踩過,慌張得有些呆滯,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會做出那種事。
哪種事?
公孫靜雲吻了皇甫冰影。
很不可思議,卻確確實實的發生了。
他被激怒了,緊捉她的雙肩準備當椅子甩,誰知粗大的手一觸及纖細的骨架,頓時酥麻得如通了電,害他胸口也怦怦怦的直打鼓。
原本會西線無戰事,相對兩無語,誰知這時候皇甫冰影忽覺好笑的揚起嘴角,他一瞧覺得刺眼,認為正被嘲笑無膽,頭一低,就咬住那兩片蘋果般紅艷的嬌唇。
真的,他只是洩憤的想咬一口,因為他偏愛色澤鮮艷的水果,舉凡櫻桃、草莓、蓮霧、紅毛丹都栽種過,卻沒一樣成功。
而她紅潤的嘴兒就像長在樹上散發果香的朱桃,動念之前先動心,咬著純然女性化的軟辦,他當下節操全失,沒志氣的先軟了腰骨,摟著她狂吻一番……
「學姊,妳幹麼一直摸著嘴巴,有蚊子咬妳嗎?」好怪喔!還有點腫腫的跡象。
俏顏倏地飛過一抹紅霞,神情微僵的皇甫冰影冷了眼,不太自在的將視線調向窗外,遠眺群山包圍的天空,輕輕的放下手。
她的思緒很亂,正處於六神無主的狀態,心慌意亂的多了煩躁心情,不復平日的冷靜自持,泰山崩於前仍不改其色。
落荒而逃,簡直是不可饒恕的懦弱行徑,打從她進入這個人吃人的社會以後,從未因任何事而膽怯退縮,就算面對再強勁的對手也毫無畏懼。
而這次她居然未正面迎戰就退場,第一次發現自己的修為仍有缺失,不若想像中毫無漏洞。
不過是個吻罷了,她有什麼好心慌的,真正該氣惱的是為何讓他輕易得逞,若他是敵非友的話,她早就命喪黃泉了。
「學姊,學姊……妳在發呆耶!好稀奇喔!」她到底在想些什麼,想得如此出神,真叫人好奇。
一隻手在面前揮來揮去,微歎了口氣的皇甫冰影一指彈開。「關於鷹海盟的背景,妳查到多少?」
「學姊,妳不要突然改變話題啦!人家會接不上話。」一提到鷹海盟,小臉一垮的叮噹馬上氣餒的掩面。
「溫玉蝶,現在裝死未免太遲了,乖乖的把妳腦子裡的東西倒出來,別學人家搞害羞。」她這人基本上是沒什麼同情心,不要指望她將丟棄多年的良心回收處理。
叮噹埋怨著,「學姊,妳一點都不體諒小學妹我的肩膀有多麼瘦弱,人家也是人生父母養的血肉之軀……」
「妳要把時間浪費在無謂的廢話上嗎?我可以等妳編寫出一部奮鬥血淚史。」如果她的手還拿得動筆……她不保證刀數過指頭後還能留下幾根。
「學姊,妳太狠了,都不給人家喘氣的機會……」看著一杯茶送到她面前,叮噹還真有點受寵若驚。「我自己來就好,妳對我太禮遇我會怕。」
就像死刑犯行刑前的最後一頓晚餐,即使美味豐盛也食不知味。
「膽子這麼小?」皇甫冰影取笑道。
「不是膽大膽小的問題,妳不知道鷹海盟有多神秘,我耗費了全身精力才查出一點端倪,而且還差點被追殺。」真是驚險萬分,離死只有一線之隔。
「有人追殺妳?」蛾眉微顰,流露出一絲訝異。
叮噹大口的喝了口茶,以手背擦去嘴邊茶液。「那可不,我進得太深入了,就差那麼一點就挖到他們的大本營,妳以為我這條小命有多貴重,人家伸手一掐就碎了。」人命不值錢呀!輕賤如鴻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