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晨光,淺田鷹再次的佩服她,為了殿下,她可是硬下心腸,換成別的女人,若承受了殿下的恩澤後莫不要求更多,除了她,為此,淺田鷹更加深了要人好好送她至江戶的決心。
他不要她在路上出了岔子,以防他的主子屆時找不到人的火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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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人在哪裡?」像只被惹毛的雄獅,武內宮捉起離他最近的侍女問道。
「我……我真的不知道。」嚇得像片落葉的侍女發抖的回話。
將她重重摔到地下,武內宮啐道:「一群沒用的東西,連個人也沒有看牢!」他醒來後習慣性的伸手想抱住宣兒,卻發現身旁該死的是空著的,冷掉的被子再再告訴他,人兒早就走遠了。
「去給我叫淺田來。」他命令道,就算要他翻過這座別苑,吵到他父王與母親他也不在乎,他只想要宣兒一個人。
侍女近乎跌跌撞撞的離開。
沒有好一會淺田鷹便領命過來,他沒想到武內宮會這麼快就發現宣兒的消失不見,但願她人已經走遠了。
「殿下。」他心虛的垂下頭,不敢正眼望向主子。
「她人呢?」武內宮知道這別苑裡沒有太多的事可以瞞住淺田鷹。
「回殿下,您指的可是宣兒小姐?」他大打太極的反問。
氣炸的武內宮沒好氣的說:「你說呢!」
「奴才不知。」他簡單扼要的回答。
「你豈會不知!」對於淺田鷹的回答,武內宮嗤之以鼻,壓根都不相信,「快說!」
「自從昨晚在書房後,我就不曾再見到宣兒小姐了。」
「別逼我動手。」他威脅的說,必要時他是會殺了跟前忠心的淺田鷹。
在淺田鷹準備咬牙的推卻時,遠遠的傳來一陣紛亂的腳步聲。
「殿下,大事不好了!」氣喘不已的人是守護北側的武官,他手上揚著一條絲帶,「方纔我們巡守北側浴池時發現了這樣東西。」他將手上的絲帶遞給武內宮。
霎時,武內宮的心被緊緊掐住,那是昨夜宣兒繫在發上的髮帶,怎會出現在那裡呢?
「這是怎麼一回事?」他厲聲問道。
「稍早前,宣兒小姐一個人到北側來說是想泡湯淨身,我們見是她便未加阻止,就隨她去了,因為她是殿下您的人,所以我們不敢造次的守在一旁,也沒人注意到她是否離開過,直到剛才您在尋找宣兒小姐時我才發現她似乎沒離開過北側,然後就……」他的眼神流露出遺憾,更不敢直望武內宮暴怒的神情。
宣兒走了、不見了?武內宮狂笑不已,他們全是在欺騙他吧!
他狠狠捉住武官的衣襟緊緊揪起來,「屍體呢?」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在打撈了。」他同情主子的遭遇,好不容易來了一個善解人意的女孩,可以逗主子開心,他們這些下人見了也開心,但現在……一切全隨著女孩的消逝全滅了。
「荒謬!」武內宮推開他,「一個池子的水會淹死人?笑話,給你們半個時辰,若是到時候你們還找不到人,那昨天到今天當班的人全部提著人頭來見我!」
嚇!殿下要大開殺戒了,淺田鷹嚇得冷汗直冒,他真的該死,為了不讓殿下沉溺於宣兒的美色,卻害得其他人要受罪。
「殿下,」說什麼他都要拚死保住他們的命,該死的是他,沒有必要拖其他人送命,突然他想起當初宣兒離去時為何故意先跑到北側去,為的是要少主誤認她是從北側而來,也理應由北側消失回到她嘴巴裡說的時代去,這也是以防殿下遷怒他人的最好辦法。
「說不定宣兒小姐已經回到她原來的那個時代了。」他暗示武內宮。
淺田鷹的一席話,讓武內宮完完全全的怔住了,他想起當初他是在北側泉水裡「撿」到她的,還有宣兒一再說她不是這個時代的人,難道她真的就這樣丟下自己,回到她原本該回去的地方?
但是為何他總是覺得她並沒有真正的消失在這裡的感覺?昨晚的她好美,到現在他還深深的感覺到她還在自己的懷裡,盡情的呵護著她。如果她真的是回去了,那也倒罷了,可是如果她並沒有如淺田所說的回到她的時代的話,那……那她一個女孩子家,又是如此瘦弱,更不用說這冰寒的北國對她而言是個陌生的地方,她又能逃到哪去呢?
他想不出宣兒離去的任何理由,惟有緊握住她已經回去的信念才能讓他放下心底所有不愉快的念頭。
「下去吧,若有任何消息要在第一時間裡通報。」交代好話,武內宮握住手中的髮帶轉身離去。
武內宮脾氣來得快去得也急,但所有他身旁的人卻全在不可能會流汗的雪季嚇出一身冷汗,這宣兒敢情真的不見了嗎?沒有人知道,而惟一明白的人卻又有難言之隱。
淺田鷹這會可是騎虎難下了,他已送走她,沒法子再將宣兒偷偷的找回來,只願她一路前去江戶能平安,否則,被殿下知道此事,那他就算有十個腦袋都不夠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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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除了巡守的武士外,所有的人都幾乎早已安睡,除了兩個人。
武內宮是因為蘭宣而遲遲不肯入睡,他一時間怕了獨自一個人的感覺。
昨兒個,美人在臥,他享受美人雨露;今兒個,美人消逝了,徒留給他的只有手上的髮帶還有一室美人的馨香。
而淺田鷹則是直在自個兒的房裡不停的踱步,他一再的想要前去主子的寢宮裡磕頭領罪,但是怕死的心,卻讓他退卻。
「持事。」男子壓低聲音,在淺田鷹的門外叫著他。
「是誰?」淺田鷹被突如其來的聲音給嚇到,要知道宣兒的事一直在他的腦中盤桓著,若是膽子小點的人真的會驚死的。
「是我,」門外的男子聲音多了點慌張,「您托我帶走的女孩……不見了。」
刷一聲,淺田鷹用力拉開門,「你說什麼!」他伸頭張望,確定好沒人發現他們時馬上要來人進房。
男子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饒命啊,持事,小的真的不知道那丫頭為何會不見,她……她說要去小解,我想,這也是人之常情,所以就讓她到沒人的空屋去,我覺得我實在不方便盯著女人家在方便,誰知道……誰知過了好久卻不見她回來,回頭去找,她就不見了。」他發抖的說出來龍去脈。
「你——」拍一聲,淺田鷹一掌直往他的臉上招呼,「你還記不記得我千交代萬交代就是要她一直在你的視線中,你可知她是誰的人嗎?她是殿下的女人啊!」自己會被他給害死。
當初,他找個不是殿下房內但又是熟知回江戶路的阿三帶宣兒走,一來是為了怕宣兒走的事被人發覺,二來找個不知宣兒身份嘴巴緊的人也是為了宣兒好,誰知,千算萬算卻沒算到她會逃走,她這個丫頭片子怎麼這麼呆呀,這種天候別說她受不了,就算是他也不可能一個人走到江戶去的。
「還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阿三巍巍顫顫的說。
歎口氣,還有什麼比人丟了還更嚴重,「你說吧。」
阿三發抖的拿出一直放在懷裡的包袱,「小姐沒有帶走任何的東西,您托我的銀票、食物還有她的衣物還全在我這兒。」
淺田鷹眼前一黑,差點站不住腳,「你說什麼?」天啊!為何所有悲慘的事全一古腦的統統都出現了?「你……」他手指抵著阿三的腦袋,「我真的會被你給害死,連看個人都辦不好,本想你好好的送她到江戶後回來有你的重賞,但是現在看起來不但我要掉腦袋,連你的也不保了!」
男子整個身子在地上縮成一團,不知該如何是好。
淺田鷹用力的踹他起來,「你隨我到殿下那裡領罪吧。」唉!早知事情會變成這樣,他就不要聽那丫頭的話將她送走。這下子可好了,殿下的脾氣一發起來可是沒人可擋的。
「不要啊,持事,小的還有妻兒老母要養,我還不想死啊!」他求饒的哀求。
「有話要說,你就直接告訴殿下吧!現下我連自己都保不了了何況是你。」重歎口氣,他要人先到和妃的錦樓通報一聲,說是人命關天要和妃盡快到殿下的寢宮。
看來,他們的希望全都指望在和妃身上了,倘若連殿下的親生母親都無法阻擋他的怒氣,那……那就罷了,一切聽天由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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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隊的人馬在紛飛的雪夜裡尋找著可能找不到的人,但是武內宮不放棄搜索,他害怕,害怕這雪會害死他心愛的女人。
「殿下,您先回去吧,這有我們就行了。」淺田鷹苦勸道。
自從他到殿下的寢宮裡說了宣兒並沒有消失在北側溫泉後,殿下便像發了瘋似的胯上他的白馬,衝往雪夜,直直呼喊宣兒的名字,就連和妃也阻止不了。
「滾開,我尚未找你算賬,你還是給我滾得遠遠的,免得我一怒之下先殺了你。」拉走馬兒,武內宮繼續往領路人指的方向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