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前只覺得湛浩淵為人淡漠而已,可現在這個「惡霸型」的湛浩淵竟然令她氣得七竅生煙。
「惡劣!」郁如啐道。
「要不要,一句話。」
她向來很沒「骨氣」,她自己知道的,可是,今天受到湛浩淵這種欺凌,她卻完全沒有反抗的餘地,這才叫窩囊!
「如果我還想窩在這裡上班,我就沒有別的路可以走是嗎?」
「沒錯。」他才不給她第二條路選擇。
「謝主隆恩……」冷靜、冷靜,郁如告訴自己,絕對要冷靜下來,免得還沒到二十八歲,就已經爆血管兼腦溢血然後中風。「我可以出去了嗎?」
「可以。」湛浩淵緩緩的點頭。「等等……」
哇咧!一下子說可以,一下子又叫她等等,他到底想怎樣啊?
原本已經跨出幾個小碎步的郁如硬生生的旋過身子,「總經理,請問你還有什麼事要交代?」
「你現在住哪裡?」
「住哪裡……」她蹙眉,他該不會在關心她吧?!
有可能嗎?可她還是為了他一句不經意的話,心裡瞬間暖和了起來,「怎樣?你要幫我出房租啊?」
「如果你真的付不起,我幫你出也無所謂。」
「謝了,我住我朋友家,免付房租。」雖然冷艷伶曾開玩笑說她吃她的、住她的,不過她可沒向郁如開口收過房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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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如,去買消夜給我吃。」冷艷伶坐在電腦前,十隻手指飛快的在鍵盤上跳動著,雙眼一瞬也不瞬的緊盯電腦螢幕,一旁還放了支已點燃的香煙和一杯幫助提神的咖啡。
「艷伶,不是告訴你不要抽煙了嗎?對身體不好耶!」郁如不悅的捻熄冷艷伶的煙,她知道冷艷伶向來是靠香煙提神,沒有香煙的幫助,她的腦袋就空空的連一個字也想不出來,更遑論那些旖旎的春宮橋段。
「這是我的習慣。」冷艷伶冷冷的回道。
她當然也知道抽煙不好,可是沒有尼古丁的幫助,她可是一個字都寫不出來的。
「可是我希望你戒掉。」郁如誠心的說著。
「別一直催著我要戒煙,這會讓我想到某人。」她皺著眉,「叫你去買消夜就去買消夜,哪來這麼多話可以說的?!」
冷艷伶不悅的責問,「有沒有錢啊?我的皮包在那裡,你自己去拿。」
「不用,我有……那我出去了。」郁如記得她把皮包放在上班用的包包裡,她走到房間,找出她的包包,左翻右找就是翻不到她那有墜ello Kitty圖樣的小零錢包。
她的額頭開始沁出冷汗,就怕在哪裡遺失了她的皮包。
冷靜、冷靜……郁如坐在床上拚命叫自己已經混沌成一片的大腦清楚一些,同時也拚命的回想著到底在何地掉了她的皮包。
不對啊……應該不是掉了,因為她大包包的拉鏈並沒拉開,所以她一定是忘了將皮包放進去。
啊∼∼她想到了,她下班前將她的皮包從包包裡頭拿出來,目的是要找放在最底層的化妝包,結果又忘了將皮包放回原處。
老天!她到底在搞什麼?就為了補個妝、偷搽一下口紅,就把皮包給遺忘了。
不行、不行……她一定要回去拿,不然她整夜都會睡不著。
下了這個決定之後,她立即拿了機車鑰匙就衝出門。
「吳小姐,你怎麼又回來了?這麼晚了……」一到公司門口,守衛的徐老伯立即露出和藹的笑容,「是什麼東西忘了拿嗎?還是……」
「是啊!皮包放在公司了。」郁如不好意思的笑笑,對於這個親切的徐老伯總是會和他聊個幾句。
「我可以上樓去拿嗎?」十二樓的燈還亮著,該不會是湛浩淵還在公司裡吧?
「當然可以了,總經理也還沒走。」
她的眉頭立刻打了個死結,都九點了還沒走,難道他那時晚回家,都是留在公司加班嗎?
是啊!他是一個那麼有責任感的人,工作沒做完絕對不會走,哪像她……四點五十分便開始收拾包包,五點一到立即閃人。
汗顏啊、丟臉哪……
不過,這麼晚了,員工餐廳也關了,他下就沒吃晚餐了?
心疼……可是她又沒有帶錢包,否則她鐵定會先去附近的7—11買盒便當給他吃的。
「你……呃……徐老伯……你可不可以……借我兩百元?」這是郁如從小到大第一次開口向人借錢。
「兩百元?」徐老伯愣了一下,還以為郁如要說什麼,原來只是要向他借兩百元而已,他朗笑了幾聲,從口袋掏出破舊的皮夾,「兩百塊當然沒問題了,兩千塊的話,我就得和我家那個管錢的商量。」
他抽出兩張百元紙鈔遞給郁如。「我家那口子沒什麼不好的……就是錢看得比較重。」
見到徐老伯打算將他家太太的事跡與她分享,郁如連忙開口,「徐老伯,我等一下一定會還你的,你下要先跑掉喲∼∼要等我。」
「只是兩百元而已,你不還也沒關係。」徐老伯開玩笑的說著。
「什麼、什麼……我一定會還你的,我保證!」她說得非常的『用力』,也非常的「認真」,讓徐老伯也只能跟著認真的點頭。
「好、好……見到我再還給我就成了,不用刻意的還我……就只是兩百元而已……」
握緊了手中的兩百元,郁如迅速的衝到附近的超商買糧食,之後又回到了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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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吧!我就知道在這裡。」把抽屜拉開,她Hello KittY的皮包果然就在裡頭,她用著死魚眼狠瞪苦她的皮包、
「我忘了帶你走,你不會呼喚我嗎?還讓我特地從家裡趕來公司找你。」她對著一個沒有生命的皮包拚命的發豐騷,然後將皮包收好。
他的燈還是亮著……
郁如看著她放在辦公桌上的便當,再望著湛浩淵的辦公室,開始有些猶豫了。
真的要拿進去他的辦公室裡給他嗎?
郁如想到她之前那些慘痛的教訓——她煮的豐盛佳餚,湛浩淵連看都不看一眼,轉身就走,難道她還學不乖嗎?
不……一想到這種情景,一把怒火又由她的胸口狠狠的竄起,只要他敢這麼做,新仇加上舊恨,她絕對會將整盒的便當丟在他的臉上。
哼!她就是會記這種老鼠冤的小人,湛浩淵……你就等著被我丟便當好了。
拎著便當,她轉開了湛浩淵辦公室的門,萬萬沒想到她看到的竟然是他疲憊得趴在辦公桌前小憩的模樣。
老天……他看起來真是累壞了。
她過度氾濫的同情心又不捨的緊揪著,他的睡顏就像小孩子一樣毫無防備,不同的是,他有一雙緊蹙起的眉頭以及眼眶下因為過度疲憊產生的陰影。
郁如伸出手輕撫著他的發,在發現他有些輕微的動作之時,又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迅速的縮回手,直到確定他不會醒來才敢再度的放肆。
她苦笑了一下……她這輩子真是栽在湛浩淵的手中了,原本滿心認為只要她愛他就好了,他不愛她也沒關係,她自己會在兩人的追逐戰裡,一點一滴的發掘到樂趣。
可,愈愛他愈得不到同等的回報,她也愈失望……獨角戲演久了,真的也會累……
就算在要求離婚之後,她還是希望他能多看她一眼……這是她可憐又可悲的地方吧?
「你知道嗎?我是真的很愛你。」她的語調中含著濃濃的自我嘲諷。
「可是你一直沒辦法愛我,我真的很失望……傾盡了所有的心力,好像也都是枉然,我從小到大做什麼事都做不好,連第一次談戀愛也談得零零落落……想知道我第一次談戀愛的對象是誰?告訴你……就是你了……好慘!
「也許我真的是做什麼事都沒有天分吧?有時我在想,也許離婚了,自己就應該看開一點,別總是死纏著你……你有機會去追求你喜歡的女人,只要她能比我更愛你、對你更好,那我絕對不會再出現在你的眼前,會對你一輩子死心,也沒那個臉再在你跟前左嚷右嚷叫你一定要愛上我是吧?!
「可是到目前為止,似乎就只有我一個蠢蛋而已,我沒看到另一個與我一樣蠢的女人出現,這不就代表著我還有機會?說來真是有些矛盾,我好後悔嫁給你,可是卻從沒後悔愛上你。」
她又自己嘲笑了幾聲,「哎呀……我這個人就是這樣,太膽小了……就是怕人家拒絕,還好你在睡覺,否則,我才不敢對你嘮叨這麼多呢!
「這是我向樓下徐老伯……就是警衛借兩百元買的便當,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你就勉強吞下去……我本來在想只要你敢說一個『不』字,就把整個便當砸到你的臉上……
「哎呀!不過你在睡覺,就什麼搞頭都沒有了……你醒來之後慢用喲∼∼我還買了一罐左岸咖啡,我先走了!」明知道他在睡覺,她說的每句話都像是調皮的微風一樣,在他的耳根子旁吹啊吹的,但她就是忍不住又交代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