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碩人非常佩服:不管多累都能保持形象,這就是美女的本事吧。
然而今天游意凌特別興奮。「碩姐,你看這個!」
她遞給游碩人一張傳單,上面寫著:「快來參加奇跡音樂新人選拔賽,明日的奇跡新星就是你!」
「奇跡音樂……新人選拔?」光是看到「奇跡音樂」四個字,就讓游碩人全身發燙。
「對呀對呀,冠軍不但可以得到五十萬獎金,還可以加入唱片公司出唱片當歌星呢。」游意凌興奮地兩眼發光:「你說這是不是很棒?」
「是啊。」獎金多少都無所謂,重點是如果進入奇跡音樂,就有機會可以看到方子健了。但是,這種好事哪裡輪得到她呢?
她苦笑著說:「不曉得是誰會那麼好運哦?」
游意凌卻完全沒有這種疑問。「那還用說,當然是我啦。」
她一震:「你要去參加比賽?」
「那當然啦。這個比賽有很多大明星來當評審,電視還會轉播,這麼好的機會怎麼可以錯過?」
游碩人說:「可是,你從小最不拿手的就是唱歌呀。」
游意凌的聲音雖然甜美,音感卻差得不得了,連唱國歌都會走音。而且她中氣不足,唱沒幾句聲音就開始抖,怎麼看都不是當歌星的料。
游意凌毫不在乎:「有什麼關係。這年頭出唱片靠的不是歌喉,是臉蛋跟人氣。只要長得可愛受人歡迎,就算五音不全也可以當天後,反正唱歌靠對嘴就好了。」
「可是……這樣不是在騙歌迷嗎?」
「碩姐你太古板了啦!現在的歌星都是這樣的。」
順帶一提,只要沒有男人在場,游意凌那又甜又軟,輕聲細語的說話方式就會收起來,變得咄咄逼人,完全不把別人放在眼裡。
游碩人歎了口氣:「好吧,那你就去試試吧。」
游意凌挨近她身邊,用撒嬌的聲音說:「可是我一個人去會怕耶。碩姐,你陪我參加好不好?」
「我?」游碩人大吃一驚:「不行啦!我……我最怕那種場合了!」
「有什麼關係,反正你也不打算當歌星,就當做去玩不就好了?而且可以看到很多大明星哦。」
游意凌之所以這麼不厭其煩地遊說著堂姐,是因為只要有個一上台就腳軟的人當墊背,她自己就絕對不會變成最後一名。況且,在高壯粗魯的男人婆游碩人陪襯之下,她會更顯得嬌小柔弱,楚楚可憐。
然而游碩人抵死不從。「不行!絕對不行!我去那裡只會丟臉。當觀眾可以,要我參加比賽別想!」
「哎喲,你這麼勇敢,老鼠蟑螂都不怕,怎麼這麼怕丟臉啊?又不會少塊肉。我也是為你好,想幫你治好恐懼症啊。而且他們公司總經理方子健就說過:『人生最重要的就是玩』,說不定他會覺得你很好玩,拉你當歌星呢。」
聽到「方子健」三個字,游碩人就像被雷劈中似地一顫,臉也紅了起來。
「方子……他們總經理……也會去嗎?」
「當然會啊。他是主辦人怎麼可能不去?」
一瞬間,無論是比賽勝負、出唱片,或是上台恐懼症全被她拋到九霄雲外。腦中只有一個念頭。
只要去參加比賽,就可以看到方子健了。自從他畢業後,她已經整整七年沒見過他本人了。如今,她有機會再度跟他待在同一個屋簷下,看到他的形影,聽到那悅耳的聲音……
這誘惑實在太大了,她根本無法抗拒。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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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吃飯了。」小媳婦怯生生地將飯菜端到婆婆面前。
婆婆高傲地瞄她一眼,哼了一聲就伸手把飯菜打翻。
「這是什麼爛東西?你居然敢拿給我吃?你把我這婆婆當什麼?」
媳婦惶恐不已,顫抖著聲音說:「對……對不起,媽,我馬上重做,您不要生氣……」
「哼!我怎麼可能不生氣?你也不照照鏡子,一個沒爸爸的私生女也敢勾引我兒子,嫁到我家來?而且連飯都不會做,你簡直比白癡還不如!今天晚上不准你吃飯,你給我刷廚房刷一整晚!」
可憐的小媳婦低下頭嚶嚶哭泣:「我真是苦命啊……」
「你們在做什麼?」
當奇跡音樂公司的副總經理程知宇推開總經理辦公室門的時候,看到的是以下的景象:辦公室裡的兩個人正在模仿最近當紅的婆媳連續劇,清掃的歐巴桑飾演霸道的惡婆婆,而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扮演苦命媳婦的,正是這家公司的負責人,總經理方子健。
方子健把眼淚一擦,笑嘻嘻地說:「我們正在預演社慶晚會時要演的短劇啊,你看我演得很逼真吧?」
程知宇感覺到自己的額頭青筋正在不住地跳動。「總經理,社慶晚會是五個月以後的事,而歌唱比賽不到一個星期就要開始了,你卻到現在還沒把公文簽出來!貴賓席的位子也沒決定……」
「哎呀,那種東西你決定就好了嘛。」方子健送走清掃歐巴桑,無聊地打著呵欠。
「總、經、理!」程知宇的血管快爆了:「這是我們公司的大事,你認真一點好不好?」
他實在是越想越後悔,不該輸給高薪跟友誼,從一家外國唱片公司跳槽到奇跡音樂來。進了公司他才知道,方子健之所以要不惜一切代價挖他過來,就是想找個能幹的副手幫他扛下一切責任,他才好天天窩在辦公室裡泡茶納涼。
就拿這次歌唱大賽為例,明明是他的主意,卻把所有的工作推到副手身上,只指定一定要某個靈異節目的女主持人周慧心來當比賽司儀,其他事一概不管。
歌唱比賽跟靈異節目到底有什麼關係啊!真是受不了!
別的不說,程知宇敢用人頭擔保,這傢伙八成到現在還不曉得比賽場地在哪裡。
如果只是工作不認真也罷,這傢伙花招之多,足夠寫成一部百科全書。他總是會在別人料想不到的時候忽然做出驚人之舉,讓別人措手不及,他自己則躲在一邊偷笑。而程知宇就是那個負責收爛攤的苦命人。
方子健雖然唯恐天下不亂,倒不是為了整人,一切的一切都只為了一個原因:好玩。
他的第一號名言是「人生以玩樂為目的」,第二號是「無論何時都不要忘了玩」,第三句則是「不能玩毌寧死」。總之他就是只想輕鬆度日,每天遊戲人間。
只是……總得有個限度吧!
方子健一臉無辜地說:「我很認真啊,我每天都在挑選比賽要穿的衣服。我已經選好三套,到時候一個小時換一套……」
「又不是新娘子敬酒,換那麼多衣服幹什麼啊!」
「我也是評審之一,當然要注重形象咩。」
要不是手機及時響起,方子健可能已經被他的得力助手掐死了。
「我是方子健。」
「嗚嗚,子健,我是姑媽……嗚……」
方子健乾笑兩聲,其實不用她說,光聽這哭聲他就知道她是他姑媽方貞淑。
「嗨,姑姑!真巧,我跟知宇正聊到您呢!知宇還說,他這輩子沒看過像您這樣美麗的熟女,您要是不嫌棄,他真想跟您來段忘年之戀,不曉得姑姑您意下如何?」
「喂!」程知宇齜牙裂嘴,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塊,卻又不敢太大聲免得被方貞淑聽見。
誰知這話讓方貞淑哭得更大聲:「我哪有美麗啊!我體重太重,頭髮都白了,每天都腰酸背痛,好像是骨質疏鬆,臉上還長了好大的黑斑,一定是皮膚癌!我這下完蛋了,嗚嗚……」
方子健輕歎一聲。他這位姑媽最喜歡兩件事:哭和生病。這不是諷刺,她真的很喜歡。
她人生最大的樂趣,就是滔滔不絕地訴說她的病史,從二歲時的蛀牙到最近的肩膀酸痛,她全都如數家珍,而且超級愛幻想自己得了不治之症。每次講到她長年忍受病痛的辛酸,總忍不住淚如雨下。
如果只是愛訴苦也就罷了,她對各式治病偏方的狂熱更是驚人。只要讓她聽到任何可以強身治病的秘方,無論是街頭巷尾的閒聊,或是電視上的報導,她一定身體力行,還堅持推薦給別人嘗試。
方子健小時候得了肝炎,整整治了三年才治好,所以他比別人晚入學。在臥病的三年中,方貞淑幾乎每天都研究出不同的治療方法,跑來他家向他母親大力推薦,不時還會帶一些奇怪的草藥想煮給他吃。要不是英明的母親想辦法敷衍她,他八成早就上天堂去了。
二十幾年下來他也學會了,在方貞淑毛病發作的時候不可以反駁她,要順著她的語氣逗她開心,然後把話題帶開。
「姑姑您先不要擔心,我今天就去請教我的醫生朋友,拿一些皮膚癌的資料。相信您一定會沒事的。」
「好……」方貞淑擤著鼻子。
「對了,海燕好嗎?」方貞淑一生未婚,最近幾年才收養一個女兒方海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