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擠過人群,遞給她一杯柳丁汁。她真的口渴,一口氣就喝掉半杯。「你喜歡這齣戲嗎?」
「我不特別喜歡看愛情音樂劇,不過演得還不錯。」他喝下一口威士忌,又要開口講話時,一個高大的金髮男子拍拍他肩膀,那個人的藍眼珠緊盯著莉絲。
「尼可,湯西卡呢?」男人講話時仍盯著莉絲。
尼可沒有忽略他朋友的目光,他蹙眉看莉絲。「西卡沒有來。」
「那這位美麗的小姐是誰?」男人對莉絲獻出討好的笑容,「我叫吉瑞,是尼可朋友的朋友。」
尼可為他倆做簡單的介紹,吉瑞和莉絲寒暄,尼可則像木頭人般,板著臉不語。
莉絲雖然閱人不多,也可以從吉端的穿著打扮和談吐,猜出他是個承先人餘蔭的花花公子。他不是她會喜歡的那種男人,他卻似乎對她頗感興趣。人家笑容滿面,她當然也要回以微笑,身邊的尼可卻愈來愈僵。
「這裡不是談話的地方。」吉瑞說。
「嗯,」她附和,「人太多了。」
「我們改天另外找個地方談好嗎?」
「不好。」尼可代替莉絲回答。他喝完杯裡的威士忌,抓起她的手肘。
莉絲不肯被他拖動。「好啊!」她笑著對吉瑞說。雷尼可以為他是誰?她的監護人嗎?
她早就成年了,自己的事可以自己決定。
吉瑞喜形於色。「我可以打電話給你嗎?」
她點頭。這時即將開演的鈴聲響了,尼可不由分說地把她拖回座位。
戲一開演她就忘了吉瑞,對他並沒有留下印象。等看完戲走出劇院,她已經忘了和他認識這回事,隨即和尼可驅車前往約翰爵士訂位的餐廳。
那是一間義大利餐廳,食物美味可口,侍者也服務周到,當然價格也高得驚人。
尼可盡棄前嫌似的,以和悅的態度代替他爺爺招待她,和她閒聊他們剛才看的戲。
莉絲雖然不敢掉以輕心,仍隨時準備迎戰,但是美酒一下肚,她就漸漸放鬆了,還不時聽到自己的笑聲。氣氛好像很不真實。
「只有傻瓜才會相信愛情那種虛幻、不實際的東西,我很懷疑世界上有沒有偉大的愛情存在,如果有的話,離婚率不會這麼高。」看過浪漫愛情劇。他似乎有感而發。
她發現他一直在看她,她也好像一直在看他。他太好看了,她的目光實在不捨得移開。
尤其在幾杯酒下肚。她的意志沈醉時。她警告過自己好幾次別再盯著他看,也試著提醒自己她多討厭他,可是酒精使她的腦子昏昏沈沈的。根本不能好好運作。
「離婚率高並不表示愛情不存在,相愛是一回事,能不能融洽地住在同一個屋簷下是另一回事。離婚的人當初結婚時也沒想到他們的婚姻不能善終。」她彷彿聽見自己這麼回答。
一個男人忽然出現在他們的桌旁。她覺得很面熟。可是想不起是誰,於是直直看著他想喚醒記憶;他也看著她,對她微笑。他可能誤會她是對他有意思才盯著他瞧其實她已經半醉了。在約克郡酒對她來說是奢侈品。
「我們又見面了,莉絲。」
「吉瑞,你來這裡幹嘛?」尼可沒好氣地問。
「你相信我是湊巧碰到你們的嗎?說老實話。我是跟在你們後面來的。已經在那邊坐了好一會兒了。」吉瑞指向角落虛的一張桌子,「我一直坐在那裡準備台詞,給自己打氣。希望我不至於大冒昧。」他只顧對莉絲一個人說話。好像忘記尼可在常「你是很冒昧。」莉絲忍住笑說,吉端的表情活像瑞迪做錯事等著挨罵的樣子。
「你的意思是你不會答應明天晚上和我約會?」
「你說對了。」尼可雙手交叉胸前,自作主張冷冷地替莉絲回答。
又要開戰了,莉絲白他一眼。這人翻臉比翻書還快。她看向吉瑞,淺笑道:「我很樂意明天和你約會,不過你得記得我在倫敦人生地不熟,約會經驗也不多。」
尼可不知在嘴巴裡嘟噥什麼,莉絲不理他。他無權管她的私事。
吉瑞重展笑容。「我八點去接你好嗎?」
她點頭同意,幾分鐘後吉瑞便和他們道別離開餐廳。
尼可的臉色還是很難看,像她欠了他幾百萬似的。
等到她喝完咖啡,他不耐煩地說:「可以走了嗎?」
他們沈默地離開餐廳。她倒慶幸不必跟他講話免得又起衝突,可是一到街上他就開炮。
「對一個欠缺經驗的鄉下女孩來說,你倒是很快就適應了倫敦生活,而且勇於體驗。」
她沒搭腔,他抓住她的手臂半拖著她走。她困難地跟上他的步履,高跟鞋在人行道上敲得呼呼響。「你要帶我去哪襄?」
「坐計程車呀!不然你以為我要帶你去哪裹。還好是我拖著你,換成別人的話,就真的不知要拖你去哪裹了。」
「你以為我是會隨便讓人拖走的女人嗎?」她怒道。
「怎麼不是?你剛才答應吉端的約會不是很爽快嗎?」
「吉瑞是個紳士,他才不會像你這樣粗魯地拖著我。」
「哈!哈!哈!你是真的看不出來,還是假裝無知?吉瑞是個出名的色狼,見一個追一個,每個禮拜都換女人。他是個紈垮子弟,被他爸寵壞的獨子,花花公子,什麼都不會只會追女人,從來沒有工作過,你懂了嗎?」
「謝謝你的警告,我只是要和他約會,又不是要嫁給他。你不是我爸爸,緊張什麼?」
他們走近一部計程車,他開門讓她先上去。
他關上車門,告訴計程車司機地址,再靠回椅背。「也許我該替吉瑞緊張,他們家非常富有。」
在黑暗的計程車上,她看不見他的表情,只看得見亮著怒火的眼睛。
「我懂了,你以為我想釣金龜婿?謝謝你提醒,我會慎重考慮。」
他摸到她下巴,將她的臉轉過來面對他。「你有一張天使般的純真臉蛋,卻有一顆污穢的心。你用我爺爺的信用卡買漂亮衣服,為的就是勾引男人,是不是?」他的手往下探,摸到她隆起的乳房,竟揉捏起來。
她僵住,呼吸停止,想阻止他亂來,可是她的身體像被魔咒鎖住,動彈不得。
他繼續按摩她的乳房,拇指挑逗著她在黑禮服下囚他的碰觸而變硬的乳峰。她幾乎呻吟,然而他還不滿足,手從她胸口探進去。她沒有穿胸罩,他的手輕易就擄獲她的雙峰。
「其實你並不缺少經驗,是不是?」他低聲呢喃,聲音不太穩定。
莉絲霍然驚醒,張開半閉的眼睛,看到他在黑暗的車中晶亮的眼睛。她瘋了!竟讓他如此戲耍。「你……你怎麼敢這樣……」她的喉嚨緊得無法順暢地發出聲音。
「你不是預備讓吉瑞這樣嗎?你就閉上眼睛當我是他吧!」
她怒不可遏,聽到一聲脆響,才意識到自己在暴怒中打了他一記耳光。
司機從後視鏡瞟他們一眼,又識相地看回路上。
「永遠別再這麼做。」他咬牙切齒道。
「你也永遠別再侮辱我。」她想起不久前在餐廳和他喝酒閒談時,她還怕自己會太喜歡他,現在她恨死他了。「我不要求你喜歡我,也不要求你信任我,只希望你當我和別人一樣,是個有尊嚴的人。」
「可是你不是別人,你是住我爺爺的房子,用我爺爺的信用卡,戴我爺爺的鑽石項鏈的女人。」
她絕望地深吸一口氣。「我告訴過你,這些都並非出自我的意願。你不能阻止我跟吉瑞約會。你為什麼不相信我無意釣金龜婿?」
「我為什麼要相信?你很窮,不是嗎?窮女人的翻身之道就是找個金龜婿,不過,我會看著你,不會讓你得逞。」
第五章
第二天早上莉絲醒來,頭痛難當。沒睡好,加上有點宿醉,連眼睛都睜不開。想起昨天晚上發生的事,即使關在房間裡,沒人能獲悉她心中的秘密,她也羞得面紅耳赤。
她下床沖澡,站在蓮蓬頭下,閉上眼睛,撫摸自己的乳房,為什麼現在一點感覺都沒有,而昨晚當尼可撫摸她時。她卻興奮愉悅幾至癱軟。她從來沒有過那種快感,那種簡直恐怖的快感,現在回想起來還顫慄不已。
昨晚之前,她過的是修女般清心寡慾的生活;昨晚她投入倫敦的夜生活,也初次體驗男女間的親密行為,卻是一種帶著屈辱的甜蜜。不能全怪罪酒精,是她自己的錯,是她自己罔顧羞恥,任他為所欲為。是不是她早就在殷切期盼,他會對她有所行動?是不是她一直心存好奇被他撫摸、親吻是什麼滋味,這種好奇的渴望使她瘋狂地失去理智,沒能在他剛開始碰觸她時就厲聲斥責他,沈默地隨他玩弄不啻是消極的鼓用。
這一次她沒能及時阻止他戲弄她,下一次他得寸進尺的話,她也任他糟蹋她的處女之身嗎?他這般羞辱她又是為什麼?想證明他能征服她?想懲罰她是個拜金主義者?她到底該如何解釋,他才會相信她窮雖窮,但絕對窮得有骨氣,不會貪求不屬於她的非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