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如此,她很清楚自己無意做個整天逛街、做SPA,只管花包養金主CC的情婦,畢竟她不提供暖床服務,對金主本不該予取子求,以免反留下對方對她予取子求的把柄。
另外,最重要的原因是,包養她的是邵霖天。
以她和他自小結下的梁子,她絕對有資格花光他所有資產,然而或許是骨子裡倔傲的因子作祟,她僅只嘴上不服輸的說要領光他的錢,半點也無這項慾望。
她確實有打算到台北後找個工作,可是……低頭望向手中名片,這些職業其實她已做過好幾個,頓然感覺些許沮喪。
當醫師是邵霢天的興趣嗎?因為如此,所以他一路走來全然樂在其中?那麼自己最想從事的行業,能讓她樂在其中,做超過兩個月的工作是什麼?
「噢,好煩。」是哪個沒人性的傢伙發明興趣這玩意的。
轉頭由陽台望見隔壁的寶多福正逍遙的趴臥庭院裡曬太陽,柳眉一蹙,水藍霍地站起身。「去踹那隻大笨狗幾下,也許就有答案……」
☆☆☆☆☆☆☆☆☆☆ ☆☆☆☆☆☆☆☆☆☆
邵氏醫院的腦科醫師有好幾位,身為腦科總醫師兼醫院副院長的邵霖天平時並不待手術房,除非是特別棘手的病例才由他執刀,因此他雖忙,仍能決定自己的下班時間。
如同此時,晚上八點,手邊工作告一段落,他正準備回家,手剛拉開辦公室白金大門,眼裡不期然映入兩抹人影。
「咦!你們兩個怎麼會一起過來?」站立門外的正是他小叔及學妹曾璋鈴。
「我剛值班結束,遇見要來找你的院長,想到今天還未跟學長打招呼,就隨他一道過來。」曾璋鈴甜笑回答。
邵霖天朝她頷首笑道:「辛苦你了,又為醫院忙碌一天。」再轉問邵俊翔,「找我有事?」
「不請我們進去坐?」邵俊翔指指辦公室內。原本想等侄子開口請兩人進辦公室即借口有份重要文件忘記簽閱而離開,暗中製造兩人獨處的機會,怎料他似乎沒有請他們入內的意思。
「抱歉,我正打算回家。」
「學長真在家養了隻老虎……」曾璋鈴半好奇半驚懼的問。
邵霖天微愣。「我養老虎?」
「院長剛才提到的。」她沒料到斯文的學長會養如此具攻擊性的寵物。
俊眸疑惑的調向自家親人。「可以解釋一下嗎,小叔?」怎麼他不曉得自己豢養了啥動物。
「昨晚你說因為一隻倔傲難馴的小雌虎而遲到,又怕它拆了房子急著趕回去,無法和璋鈴去吃消夜不是嗎?」他抽空來找他欲詢問的正是這事,順便想勸他換種寵物養,免得發生危險。
原來……邵霖天莞爾一笑。「小叔誤會了,我說的是水藍。」
「水藍?」女孩子的名字?曾璋鈴心中警鐘一響。
「你說的該不是水奶奶家的孫女吧。」邵俊翔對她有些印象。住桃園的二哥一家人和隔壁水家感情很好,二哥、二嫂也都跟著阿霖喊水林秀鑾奶奶,他記得那位老人家獨立拉拔兩名孫女,其中一個好像就叫水藍。
「嗯!不好意思,小叔你等一下,我打通電話。」一方面有學妹在場,不適宜告訴小叔水藍現在是他的情婦,一方面他委實擔心一個人在家的她不知會又做出什麼冒犯鄰居的舉動,於是回身進辦公室,決定先打個電話回家。
曾璋鈴想問清那位水藍的底細,但見邵俊翔靜默的站在門邊,顯然在等邵霖天講電話,她只好忍住追采的心思,跟著靜靜站一旁。
這頭,邵霖天眉問皺著困惑。家裡的電話響半天為何沒人接?難道水藍在沐浴或認為電話必定是找他的,所以不想接?
疑思當下,他改撥她的手機,鈴響幾聲後傳來的接應聲令他一愕。
「奇怪,這不是水藍的電話嗎?」他疑惑低喃。這分明是水藍的手機號碼,接電話的怎是個男的?
「等一下,別掛電話,你沒打錯,這是水藍的手機,我是她朋友。」彼端的男子語帶急切的拋出一句。
「朋友?」邵霢天的注意力全在這兩字上頭,他沒聽水藍提過在台北有朋友,而且還是男的。
「我們認識很久了,請問你跟水藍是什麼關係?」余舜彥知道水藍有個妹妹,但好像沒哥哥或弟弟。
「她在哪裡?麻煩請她聽電話。」未答反問,他的語氣因那句「我們認識很久了」驟然沉降,心裡壓覆莫名的不悅。這男人在向他炫耀他和水藍的交情嗎?搞不清楚狀況的男人,他就不相信他認識水藍有他久!
「呃,她喝醉了——」
「該死的你讓她喝酒……」
一句凜然沉喝震懾住三人。
邵俊翔與曾璋鈴不約而同睜大眼望向邵髹天,他們何曾見過一向溫和待人的他這樣寒著臉冷聲吼人。
電話那頭的余舜彥亦被冷不防闖入耳際的森冷低喝捲起一身雞皮疙瘩。不知這位用聲音就能嚇得人頭皮發麻的老兄是何方神聖,不過怔愣之餘,他也沒忘為自己申冤,「原則上錯不在我,她來我的PUB難免會沾飲調酒。」總沒有人專程到PUB喝白開水吧。
很好!那丫頭竟跑到夜店去!「聽著,你若敢碰她一根寒毛,我會把你的腦袋劫成兩半。」
聞言,門邊的邵俊翔與曾璋鈴再次瞠直雙眼。平常斯文的好好先生竟然威脅要劫別人腦袋!
余舜彥下意識的摸摸自己的腦袋瓜子,懷疑對方是哪位道上大哥。「老兄,你的話我聽進去了,不過現在危險的是我的店,你最好趕快來阻止發酒瘋的水藍,否則為了減少我店裡的損失,我無法保證待會不會拿椅子砸昏她。」
「你最好不要。給我住址,我馬上過去。」
記下PUB地址,邵霖天即刻切斷通話。適才他的確聽見電話裡夾雜著隱約的鏗哩匡郎聲,那個未知會他便擅自跑到酒吧的小女人究竟在搞啥破壞?
「小叔,麻煩你幫我鎖門,我先走了。」簡要交代幾句,他連再見都無暇跟曾璋鈴說,便匆匆離開。
「這麼急趕著去哪兒?」望著他一下子消失電梯裡的身影,邵俊翔納悶咕噥。水奶奶的孫女上來台北?為何阿霖沒明講?這兩天老是倉卒離開醫院的他到底瞞著他什麼事?
他旁邊的曾璋鈴同樣滿腹疑竇。依照先前學長講電話的情形推判,學長罕見的情緒波動全因為那位水藍。
「院長,學長和那位水藍小姐是什麼關係?」
第五章
以最快的車速穿梭於霓虹閃爍的台北街道,找到「暢懷PUB」,無視店門外暫停營業的掛牌,邵霖天只管推門邁步而入。
一位狀似服務生的大男孩看見他進來,臉上帶著尷尬迎向他。「抱歉,先生,我們今晚暫停營業。」
「我找水藍。」簡明有力的道出來意,炯黑深眸毫未含糊的梭巡四周,只見明亮寂清的室內,幾位年輕人或搬或抬四散場中的桌椅,殘桌斷椅中夾雜玻璃碎片的情形恍如這裡剛經歷一場械鬥。
這是水藍的傑作?她人呢?
「彥哥,來帶水藍大柿的救星來了!」聽見他的話,招呼他的男孩揚聲朝吧檯喊。
「小林!小聲點……等一下,水藍,別扔了——」
來不及,一隻高腳杯隨著余舜彥緊張急促的叫喊由吧檯後飛擲而出,匡郎一聲碎了。
「噢,我的酒杯。」他心痛的呻吟哀悼。這是第幾個無辜的祭品了?
「不會吧?大姊又發楓了!」小林驚嚷著,趕緊和其他同事退到角落的安全距離避難。
此時,邵霖天終於瞧見由吧檯後搖搖晃晃站起來的纖細人影。
「臭阿霖,本小姐要休息你居然敢喊那麼大聲吵我,欠修理啊!」眼神迷茫的她惡霸的嬌叱。
余舜彥感覺頭痛的又低逸出一聲呻吟,醉酒的水藍只要聽見任何風吹草動,就以為是什麼臭阿霖,不是找人單挑,便是隨手破壞店裡的東西,好不容易剛剛鬧得有點累,坐在地上想睡,結果小林一喊,她又像彈簧一樣跳起來,準備再找她的臭阿霃大戰十回合。天殺的那個讓她拿他的店出氣的臭阿霃到底是誰?
「我哪裡惹你了。」舉步朝她走去,邵霈天濃眉皺得死緊.一個女孩家在夜店喝得酩酊大醉成何體統,欠修理的根本是她。
「噫!」這聲音……余舜彥總算注意到邵霖天,也記起小林適才的叫喊。他是十多分鐘前打電話給水藍的那個人?好英俊的男人哪,而他就是那個臭阿霖?
「你從頭到腳都惹到我。」瞇起醉眼迷濛的雙眼,水藍努力捕捉在她視野裡晃動的影子,「我們再來單挑,這一次我一定揍得你倒地不起。」
「該吊起來打屁股的是你,居然跑來PUB鬼混,還喝得醉醺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