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羅嘉進門正好看見可依和湯正言在坐在沙發上說話,他愣了一下──之前奉蓮跟他說自己懷疑可依是內奸,可不知道為什麼,他卻覺得這個小東西應該是清白的。
「愛羅嘉你回來啦。」正言起身迎過去,「你臉色很糟糕……上去睡一會吧。」
「不用了……我拿點換洗衣服就回醫院那邊。」愛羅嘉沖可依點點頭,「葉老師您坐,我就不招呼您了……」
「啊……沒關係沒關係……」可依搖搖頭,「您忙吧。」
愛羅嘉上樓之前,突然想起什麼,便轉身問:「對了媽,我聽爸爸說您要帶小羽回美國。」
「恩……你看家裡這麼亂,我先帶他回去一陣子。」
「也好……這樣吧,等小輝這邊塌實了,我就過去接他回來。」
「沒關係的,他和小南在一起也是個伴兒。」
「我想周川肯定不捨得離開孩子那麼久。」
「這倒也是,等家裡安穩的差不多了,我就把他送回來。」
「那麻煩您了……」
「什麼麻煩?都是一家人……哦對了,那個叫什麼馮寶山的,是奉蓮的同事是吧,他說要替小蓮拿東西,在樓上。」
「馮寶山……他是小蓮的同事……不過我回來之前也見到小蓮啦,沒聽他說要拿什麼東西啊!」
「……」湯正言一愣,突然竄上樓梯,一把擰開兩個小家夥的房間,卻被驚呆。
烏黑的槍口指著兩個被綁住的小家夥,馮寶山衝著他和愛羅嘉冷冷一笑:
「帳簿,交出來。」
《雌獸》續二之《嫁女》39
兩個小寶寶背靠背被捆在一起,嘴巴上還都被布條綁住——旁邊的床單被撕的七零八落的,看的小羽這個心疼。
——哼!這是我最喜歡的床單啦!你賠我!
強壓下想衝上去將那用槍指著自己兒子和孫子腦袋的傢伙撕爛的衝動,湯正言問:
「你要什麼帳本?」
「給你兒媳婦打電話問吧,他知道。」
「周川現在還昏迷呢!」愛羅嘉急了,「你放開孩子!」
「我知道他沒死!當初救他就是為了拿帳本!」他用槍頂了頂湯小南的腦袋,「你們要是十分鐘不把帳本交出來,這槍可不長眼!」
聞言,湯正言覺得自己快要被氣瘋了。
「只要不傷害孩子,我們什麼都答應你!」他掏出手機,按下一串號碼,「喂?小言麼?你叫一下小川接電話。」
愛羅嘉在旁邊吃驚的瞪大眼睛,剛想說話,就被湯正言抬手攔住。
「小愛,我知道我在幹嗎。」
馮寶山滿意的笑笑,繼續晃著手裡的槍:「我警告你,不要耍花招,不然我就用兩隻小的抵我的命!」
「你有人性麼!?這麼小的孩子你也傷害!」愛羅嘉看到兩個孩子的手腕都被勒出血痕,心疼的不得了。
「人性?我的人性早就被你們湯家給毀了!」馮寶山突然暴躁起來,「你去問問湯赫北!我爸爸什麼地方得罪他了!?要被他丟進海裡喂鯊魚!?我媽媽不過是為給我爸爸的死爭個說法,卻也被他手下的人亂槍打死?!我沒人性?他有麼?!他有麼!?」
愛羅嘉的身體僵硬了,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事情——雖然老湯有點自負有點自私有點自大有點狂妄,但是他的本性還是善良的。他……自己跟在他身邊的那些年,從來沒見他做過一次傷天害理的事情啊!
「如果不是湯世龍叔叔收養我!我早就餓死街頭了!」他的目光變得悲憤,「這麼小的孩子?當我還是這麼小的孩子的時候,就已經要在垃圾堆裡跟野貓野狗搶食物吃了!」
「……」愛羅嘉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才好,只有讓自己的每一根神經都繃緊,以備在他傷害孩子的時候可以來得及出手相救。
旁邊的湯正言還在和周川通電話,似乎已經知道了放帳簿的地方。
「恩好的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們都一起在孩子的房間,他們不會有事的。」湯正言掛上電話,抬手指向角落,「帳簿就在這個窗戶邊的櫃子裡,你取還是我取?」
「你過來取!」指揮完湯正言,押著兩個寶寶退到窗戶邊,馮寶山沖愛羅嘉吼了一句,「你,手放在門上,背衝我站!」
「好,你別傷害孩子!」
「如果你們乖乖合作的話,我盡量∼」
不安的背過身,將手放在門上,愛羅嘉還未站定,就聽身後一聲槍響,自己的左肩立刻傳來火辣辣的劇痛!殷紅的血跡漾開,讓他疼得忍不住靠著門滑坐到地上。
「****」!(小愛叔叔!)
「%%!」(大嫂!)
「小愛!」湯正言扶住他,斥責馮寶山:「你……!」
馮寶山冷冷一笑:「我只說我不傷害孩子,沒說不傷害他!我說皇妃大人,麻煩您好好的拿文件給我,不然下一次的子彈就是瞄他的胸口了!」
「……」湯正言撐起愛羅嘉的身體,看著鮮紅的印子逐漸在他的肩頭擴散,咬牙問道:「小愛,你還撐的住麼?」
「恩……我沒事……您拿帳本給他吧……」愛羅嘉雖然已經疼的嘴唇發白,卻仍舊勉強擠出一絲笑。
小羽瞬間紅了眼圈,幼小的身體扭動掙扎,似乎要爭脫那束縛住他的繩子。馮寶山見了用槍托猛的將他敲昏,回手把那個用怨毒的眼神瞪著他的的小南也敲昏:「小孩子真麻煩!」
「你說過你不傷害孩子的!」愛羅嘉見他下手那麼狠,也顧不上自己的傷,差點從湯正言的懷裡竄出去。
「小愛!別激動……小心自己的傷!」湯正言將他按做回地上。
「可是他……」
「他」了一半,小愛也不說話了——他看見湯正言的嘴角,已經溢出鮮血——為了忍住那極度的心頭揪痛,他已經把牙齦都壓出血了。
「出什麼事了?」可依聽見槍響,也要往上樓竄。湯正言適時地吼了一句:
「你別上來!礙事的傢伙!」
「讓他上來,我要看見他,別給我做什麼小動作!」馮寶山命令著。
湯正言搖搖頭:「他不是我們湯家的人,你不要傷害他!」
「哼,那要看他的表現了!小耗子你給我滾上來!」吼聲未落,可依就已經站到門口。
看到愛羅嘉身受槍傷,見不慣血的他強忍住那幾乎讓自己昏厥過去的暈旋感,扯下自己的衣服就給愛羅嘉包紮傷口。一邊包紮他還一邊哭:
「嗚嗚,我就是顆喪門星,走到哪都有人受傷……」
「……」
「……」
「……」
雖然三個人都覺得他說的很對,但是誰也沒那麼直白的表現出來。
馮寶山意識到時間已經拖的太久了,於是急噪的命令湯正言:「你!把帳簿給我拿出來!」
起身走到小小的櫃子旁邊,打開密碼鎖,從裡面抽出一個牛皮紙袋,湯正言將它舉到馮寶山的面前。
「打開!」
「……」湯正言遲疑了一下,將那文件夾上的密封條撕開,取出一沓紙張。
「放到窗台上!快!」
將手中的那疊資料放在光線充足的窗台上,湯正言向後退開。
一邊用槍抵著小傢伙的腦袋,一邊湊到窗台邊上看那些東西,馮寶山的表情瞬間扭曲。
握緊手中的槍,他怒吼一聲:
「媽的你敢騙我!?」
「砰!」
「啪嗒!」
烏黑的手槍掉落在地,那瞬間被貫穿的身體軟軟倒向地面,砸出悶悶的響聲。
血,自那因為被射中後腦而抽搐著的軀體下面溢開,殷紅光滑的地板。
大家就都那麼呆呆的看著,看著那血不斷的擴散,然後逐漸凝固。憶起剛才湯赫北冰冷的語言,看著那那刺目的紅,湯正言只覺心立時如壓上千斤巨石。
「你把他引到窗戶邊,我命令埋伏在周圍的保鏢狙擊他!」
他當時撥的電話根本就不是湯小言的,而是湯赫北的。他知道,這個時候,唯一能有辦法解救孩子們的,只有他。但是,他沒想到,是這麼激烈的處理方式,他的心一陣悸痛。
「咕咚」一聲,可依終於忍不住昏了過去。那血刺激了他的神經,他的忍耐已經超過極限。結果腦袋硬生生的磕在地板上,聲音把愛羅嘉和湯正言都嚇了一跳。
將兩個小的解開繩子,抱上床放平,湯正言蹲下身體查看愛羅嘉的傷勢:
「你沒事吧?我這就叫救護車。」
「恩……還好……嗚……」緊張過後,疼痛的感覺放肆的擴散,愛羅嘉咬牙忍的艱難。
幾個保鏢衝上樓,先確認馮寶山已經完全失去反抗能力,而後撥通了急救電話。其中一個扶將電話遞給湯正言:
「湯先生找您。」
「喂?」緩緩開口,他覺得自己剛才好像又回到了53年前的時候,湯赫南死的那一天。
一樣的血紅色,一樣的冰冷,一樣的無奈。
「沒人受傷吧?」電話那邊傳來急切的聲音,「你沒事吧?」
「我沒事……赫北,我很好。」拿著手機,走出房間,避開眾人,湯正言才淡淡的問,」赫北……你殺了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