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過太多女人,尤其是以他現在的地位,不乏女人自動送上門,太多名媛千金都想攀上他,但是沒一個入他的眼。
從粉兒的表現看來,她應該是最適合他的新娘人選!
他的婚姻說穿了,不過就是另一樁生意,除了利益二字,再也沒有其他價值!所以看準了時機就要當機立斷,絕不拖延。
他決定了!他要娶言粉兒為妻!
只要有錢,沒有什麼東西買不到,包含婚姻。
「言伯父,」聚餐結束後,何昊謙面對言祥,從口袋裡取出一張支票。「我是商人,不懂羅曼蒂克,我也知道言千金出身豪門,衣食不缺,但是我會給妻子最奢華的生活。」
他把支票交給言祥,上面寫著的金額是驚人的天文數字。
言祥嘴巴張得好大。「你……這是求婚嗎?」
「沒錯!」他的嘴形拉起一條冷冷的弧線。「只要粉兒小姐肯嫁給我,我可以給她全世界。」除了愛以外。
「不……」闖蕩商場多年的言祥也首次遇到這樣的事。
他看得出來,何昊謙的眼神沒有愛,他並不愛粉兒,他甚至是個不懂愛的男人,這樣的婚姻就是一場「商業交易」,何昊謙看上粉兒的家世背景,她只是何家傳宗接代的生子工具。
沒有愛的婚姻,女兒嫁過去就怕會受苦啊!身為父親,實在難以忍受女兒嫁得不幸福。
「好的,」這時,言粉兒卻搶在父親前頭答應。「我答應嫁給你!」
「粉兒,妳……」言祥不敢相信,平日優柔寡斷的女兒面對自己的終身大事卻是如此果斷堅決。
「請等一下。」他把粉兒拖到書房。
「粉兒,妳瘋了嗎?」他語重心長地說:「我是希望趁我還有點能力的時候把妳嫁掉沒錯,但是,絕對不是嫁給妳不愛的人。」
「爸爸,別傻了,如果我不嫁給他,我就無法幫你。」粉兒的臉頰上滑落下晶瑩剔透的淚珠。「爸爸,我希望嫁給他後,我以他妻子的身份,希望他能借錢給我……這樣,爸爸你就不會破產了。」
「粉兒……」聽女兒這麼說,言祥不禁涕淚縱橫。
沒想到,他竟落到這般賣女兒才能拯救自己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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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事就這麼敲定了,隔天,何昊謙就飛回德國處理公事。
他囑咐婚禮要迅速舉行,只有趕快結婚,讓妻子馬上懷孕,他才能立刻拿到父親研發的抗癌藥劑。
之後,他們再也沒有見過面,何昊謙打算到婚禮的前一天再回台灣。
粉兒太異想天開了,她高估了自己,以為自己能承受嫁給不愛的男人,卻開始了每夜作惡夢的日子。
儘管不停地調適心情,她還是無法接受跟不愛的男人同睡一張床,甚至是親吻、擁抱、親密,更恐怖的是,她還要為不愛的男人生兒育女。
因為對未來的不確定,她數度情緒崩潰,歇斯底里。她得了嚴重憂鬱症,私底下常常莫名其妙又哭又笑,甚至有自殘的舉止,可是她不敢讓父親發現。
表面上喜氣洋洋的言家,其實私底下已經波濤洶湧。
就在婚禮的前三天,粉兒在婚紗店試妝後,發生了意外,當場慘死。
聞此惡耗,言祥痛哭失聲,大嚷著:「我也不想活了。」
年初,他已經失去妻子,接著又失去了寶貝女兒,然後企業又要面臨破產,他一無所有了。
「老爺,請你去把吉兒叫回來吧!」萍姨語出驚人地提出建議。「現在只有靠她救言家了。」
萍姨一直是言家最忠誠的僕人,當年隨著夫人嫁到言家,一直幫傭到現在,雖然眼看言家落入如此悲慘的境地,她悲傷之餘仍力圖振作,無論如何,絕不能讓言家一蹶不振。
「讓吉兒代替粉兒,嫁給何昊謙吧!」萍姨堅定地說道:「何總裁和粉兒只有見過一次面,他對粉兒根本一點也不熟悉。」她打著如意算盤。「吉兒可以佯裝粉兒嫁過去,就算日後真相被揭發,只要吉兒懷孕生子,我想,像何總裁那樣好面子的男人,迫於自尊,也會認栽的。」
「可是……」
「我們別無選擇,老爺。」萍姨繼續一針見血地說:「人死不能復生,眼前更重要的,仍是這個家龐大的負債啊!請當機立斷!你如果不振作,難道你要把言家也輸下去嗎?」
言祥痛苦地擰眉,他想起了另一個女兒吉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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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加州。
陽光耀眼得讓人睜不開眼睛,拳擊房裡的氣氛正熱絡,訓練有素的拳擊手在擂台上互相較勁,台下的人歡呼吆喝,現場洋溢著緊張的氣息。
台上的東方女孩有著別樹一幟的特殊味道,削短的龐克髮型,水汪汪的大眼睛,朱唇總帶著一絲輕蔑,整個人看起來相當耀眼,是閃亮的焦點。
她在擂台上輕巧地跳著,迅速躲過金髮女選手的揮拳,這樣反反覆覆好幾次後,她突然一個出拳,直接命中,金髮選手潰然倒下,再也爬不起來。
瞬間整個拳擊房爆出掌聲,吉兒贏了!
「吉兒,妳好厲害!」
「吉兒,妳好棒!」
「吉兒,妳今年一定會拿下加州女子拳擊比賽冠軍!」大家簇擁著她,把她當作女英雄一般。
「那當然,」吉兒信誓旦旦地說:「這裡沒人是我的對手!」她拿起毛巾拭去臉上的汗珠,發亮的眼神,閃爍著自信的神采。
她胸有成竹,她一定會是拳擊比賽的冠軍!
她喜歡運動,可以持續動上好幾個小時,一點也不會累,反而還精神奕奕。
她灌下一口礦泉水說道:「你們要好好練習啊!等我從台灣回來後,我很樂意再跟大家來個業餘賽,較量較量……」
「妳要回台灣幹麼?」好友問。
「我姊姊要結婚了,我當然要回去啊!」
這時,她的運動背袋裡傳來音樂聲。
「吉兒,妳的手機響了……」
「喔!」她立即以俐落的動作躍下擂台,伸手進運動背袋抓起手機。「哈囉……」
下一秒,吉兒臉上立刻充滿震驚的表情,然後淚水潰堤,她低喊著:「不!不可能……」手機滑落在地上,她全身無力,癱軟在地上。
「吉兒……」電話那頭的萍姨淚眼汪汪。「言家要垮了,老爺負債,公司也面臨倒閉……」
姊姊死了!
當年言夫人生下一對雙胞胎,姊姊叫粉兒,妹妹叫吉兒,可是這對雙胞胎有著天壤之別。
姊姊乖巧、優秀、聽話、品學兼優,妹妹調皮搗蛋,無法無天,成績滿江紅;姊姊像個住在城堡裡的小公主,妹妹則是古靈精怪的鬼靈精。
吉兒永遠無法像姊姊粉兒一樣安靜地彈鋼琴、做作業,她受不了綁頭髮,所以她永遠披頭散髮,她受不了穿裙子,常常渾身都弄得髒兮兮……父母迫不得已,只好把吉兒送去醫院檢查,經過種種仔細的檢驗後,醫生確定了吉兒是過動兒。
在那個時代的台灣,哪有什麼醫治過動兒的方法呢?
吉兒這樣的孩子讓言祥覺得面子掛不住,他們怎能承認自己生下的小孩有問題呢?加上台灣當時還沒有治療過動兒的方法,迫於無奈,言祥只好把吉兒送到美國弟弟家接受當地的教育。
吉兒在美國得到很好的照顧,也有一百八十度的大改變,叔叔給她自由自在的教育,她加入棒球隊、壘球隊,在運動方面表現傑出,還是拳擊高手,高中畢業後,她考上警察學校,朝著伸張正義的女警之路邁進。
她跟親生父母沒有什麼感情,畢竟很小就相隔兩地,而跟長得一模一樣的姊姊也沒有濃厚的姊妹情誼,畢竟興趣不同、話不投機。也因為如此,她從來沒有回台灣過,都是父母來探望她。言夫人過世前在美國治病,因為是在美國舉辦喪禮,所以吉兒也沒回台灣,久而久之,大家都以為言祥只有一個女兒言粉兒。
唯一聯繫吉兒和家人的,或許就是血濃於水、切不斷的血緣吧!
直到這次,吉兒接獲通知說姊姊要嫁人了,她趕緊訂了飛機票,打算飛回台灣,但是沒想到姊姊卻在出嫁前三天車禍身亡,家裡的企業搖搖欲墜……她頓時陷入無比的低潮裡。
「吉兒,妳應該去回去幫助妳家東山再起,畢竟他們是妳的父母,言家只能靠妳了!」叔叔聽到這消息,語重心長地對吉兒說:「代替姊姊,嫁給何昊謙吧!」
吉兒咬住下唇,她還有很多夢,她想成為傑出的女警,想去參加世界級的女子拳擊賽,想拿到冠軍……可是她沒有選擇,她只能拋棄這些理想,這輩子勢必都與這些美麗的夢無緣了。
身為言家的女兒,她無法對言家棄之不顧,就算跟家人不算親近,家裡有危難的時候,怎麼能夠逃之夭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