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去吧,福伯,嘴巴別張那麼大,別嚇壞我們的小嬌客。」
展凌輝主動拉起吳想想的小手向屋裡走去,感到手中軟軟的觸感,他的嘴角不由得揚起笑容。
只顧著四處張望的吳想想,完全沒有注意到他牽著自己白嫩的小手。
這間房子的裝潢用金碧輝煌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頭頂上巨大的水晶吊燈,鑲著金邊的雕花天花板,還有巴洛克風格的傢俱、高大的宮廷式壁爐,壁櫥裡擺著精緻水日陽的器皿,還有酒架上看起來價值連城的洋酒……
吳想想不敢置信的環顧四周,這樣的房間就連在自己的幻想裡都不曾出現過:她輕輕的搖搖頭,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身在其中?
展凌輝笑著拉她坐在沙發上,她的反應並不奇怪,就連他第一次走進這幢別墅也是這副不敢置信的表情,以為自己走進了十五世紀歐洲的貴族宅邸。
這一切都是他母親的功勞,他母親年輕時以成為室內設計師為目標,可是結婚後由於豪門的種種規炬而不得不放棄,所以不能為別人設計房間,就為自己設計房間,他家所有的房間設計都是他母親一手包辦,這幢別墅的設計理念就是經典的巴洛克風格,而他家在其他國家的別墅還有更多的風格,比如在美國的中國古典風格,在歐洲的美國搖滾風格……
「想想,還記得我嗎?」
望著一直對自己微笑的老伯伯,吳想想為他的話感到困惑。還記得?她並不記得什麼時候和這個親切的老伯伯見過面,但是感覺真的很親切。
「福伯……好!」雖然不記得,但吳想想還是禮貌的問好。
「福伯,她連我都不記得又怎麼會記得你?好了,給我們泡壺好茶吧!」展凌輝笑道。
「呵呵……我去泡茶,你們聊、你們聊!」
望著福伯笑呵呵的轉身離開,吳想想更困惑了。「我應該記得你們嗎?」
「不!」
看著吳想想臉上的困惑,展凌輝發現自己面對這個小丫頭的時候,心情就會不由自主的變得輕鬆,她的笑容、她生氣時鼓鼓的臉頰、她軟軟的小手,都讓他有一種溫馨的感覺,因為她是水君姨的女兒。
聽到這樣的答案,吳想想越來越困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因為那時你才這麼大……」展凌輝用手比了比一尺長的長度。
「小時候?你是說在我小時候我見過你?不……是你見過我?」吳想想完全沒有想到這個答案,不由得十分好奇。
「不只見過你,我還抱過你,而且……」
「我也抱過你呢。」
端上茶來的福伯笑呵呵的插嘴,打斷了展凌輝的後半句話。
「而且?而且什麼?」
吳想想望著面帶笑意的展凌輝,總覺得展凌輝給她的感覺既陌生又熟悉,尤其是他的笑容。
「是呀?而且什麼?」福伯也帶著玩味的笑容望著展凌輝。這小子……
「而且……你那時就胖胖的,現在依然沒變。」沒有滿足大家的好奇心,展凌輝微微一笑的說出教吳想想和福伯都失望的答案。
福伯望著愣在那兒的吳想想,責怪的瞪了展凌輝一眼,他就知道這小子沒安好心,她都這麼可憐了,他還欺負人家。
「你這小子真該打!想想,別聽這小子胡說,這樣子健健康康的最好,很可愛!」
「福伯,沒關係,我早就接受這個事實,可能是女媧娘娘憐惜我日後命苦,所以造我的時候多分了點泥。」看福伯作勢要打展凌輝的樣子,吳想想幽默的道。
不想別人小心翼翼的對待自己,對於不美的外表她早就鍛煉出百毒不侵的能力了。
「雖然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但恐怕我也是女媧娘娘給你的一點泥巴!」
展凌輝微笑的望著吳想想臉上恬靜的表情,他突然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水君姨當年也是這樣的表情。
「我不懂。」迎向展凌輝的目光,吳想想的心微微悸動。「你到底要跟我說什麼?」
對上層凌輝一直盯著自己的眸子,吳想想潛意識的想要躲開他的注視,因為她發覺自己的心,不知道為什麼在他的注視下竟然越跳越快?
「你得先聽個故事.」
在展凌輝的示意下,福伯悄悄的退下,留給兩人獨處的空間。
「誰的故事?」
她不知道接下來自己將聽到什麼樣的故事,但是她可以確定一定與自己有關,不然現在她也不會坐在這兒。
「先聽再說。」
「十八年前,有個五歲的小男孩和老管家住在一幢很大的房子裡,他的父母忙著各自的事情,而他身上擔負著龐大的家族責任,從小他就開始接受嚴格的訓練,沒有人關心他是否需要除了物質以外的東西。
在他家隔壁的房子裡,住著一位美麗的媽媽,每天早上她都會挺著微微隆起的肚子,在開滿百合的園子裡散步,她臉上的笑容是最美、最溫柔的,母性的光輝環繞著她的周圍……」
展凌輝有片刻的停頓,他抬頭看著吳想想滿臉震驚的樣子,微笑的繼續說下去:「每天小男孩都會跑去她家後院偷看她,看她散步、看她澆花鋤草,看她溫柔的和肚子裡的寶寶說話;那個時候,他多麼希望自己就是那個被暖暖的母愛所孕育的孩子。
終於有一天,她發現了他,發現了他小小的渴望,於是她邀請他和自己一起澆花、一起散步、一起陪寶寶說話,她甚至說如果生出來的是女孩,將來就把她許配給小男孩:那時她臉上恬靜的表情到現在我都還記得,就和你剛才一樣,可是,她不可能看到這一幕了……」
「因為她在生產的時候……」
「是的,她死於難產,可能她早就有這樣的預感。」
「預感?」
「有幾次她微笑的對小男孩說,如果她不在了,要他常常陪她的孩子玩……」
吳想想哽咽得說不出話,她沒想到這麼多年後的現在,還會有人告訴她這樣美麗的回憶,可是又是這樣的讓人傷心。媽媽……
「那個男孩是你?」
展凌輝望著吳想想掛滿淚水的臉頰,這雙濕潤的眼睛、微微顫抖的紅唇、微翹的鼻頭,每一寸都是記憶中水君姨的模樣,他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撫上吳想想被淚水沾濕的臉頰,輕輕拭去她的淚水。如果時間能夠倒流,或者靜止在十幾年前的那一刻該多好啊!那是他生命中最溫暖的時刻……
吳想想愣愣的任他撫摸自己的臉龐,她覺得自己的心跳得狂亂,呼吸幾乎停住,只能眨著沾著淚珠的眼呆呆的與他對視。
可是,很快的,吳想想就發覺他的目光沒有焦距,他整個人還陷在剛才的回憶裡。
「不!」
吳想想迅速將自己從他手中抽離,整個人向後縮在沙發裡,她怔愣的望著展凌輝臉上恍惚的表情,她不要做媽媽的替身,她不要……
她沒有媽媽那樣美麗的外表,沒有媽媽那樣溫柔的內心,她有的僅僅是讓她自卑的一切,不美的外表、充滿慾望的內心,這一切殘酷的把她和媽媽的距離拉遠。
「怎麼了?想想……我……」
望著吳想想驚恐的雙眸,望著自己懸在半空中的手,展凌輝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可是他沒有別的意思,他只是控制不住自己,控制不住自己向溫暖撲去的腳步。
「只要告訴我,你想要什麼?不過……我可能什麼也不能給你,因為媽媽早在十八年前就死了。」強迫自己冷靜的吳想想,將自己的心縮回殼裡,雖然她不完美、雖然她很貧窮、雖然她很自卑,可是她不允許自己受到傷害,不允許!
「我想要什麼?不,我找你來,不是因為我想要什麼,而是因為你想要什麼。」
恢復鎮定的展凌輝退後一步,坐進身後的沙發,和吳想想隔著一段距離,不去解釋自己剛才的失態,他現在的目的是要完成自己多年來的心願——讓水君姨的女兒幸福。
這是當年他在水君姨病逝的產房外對自己許下的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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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結婚吧!
躺在舒適柔軟的大床上,即使自己累了一天,可是吳想想卻無法入眠,因為剛才展凌輝對她說出了這樣的話。
是的,如果不是她的耳朵產生幻聽,不是她的大腦產生幻覺,那麼她肯定剛才在樓下的客廳裡,展凌輝是在向她求婚。
為什麼?他們才見過幾次面,他們甚至彼此沒有正式的介紹過自己,難道就是因為媽媽,也就是他口中的水君姨?
他要讓她幸福,這是他對自己的諾言,他是這樣告訴自己的;他說她不結婚就解決不了現在的困境,他說她沒有合適的結婚對象,他說她需要有個無關緊要的男人,有個不會貪圖那一半財產而跟她結婚的男人,他說自己無疑是她的最佳對象,他說他要幫她拿到屬於她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