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於應邦的慌張及反對,阮浩正反倒處之淡然,「綿綿,妳見過他本人了?」
「是的。」她點頭,顯得有些咬牙切齒,「我終於見到不守信用的商界新寵兒,他果然出乎意料的……討人厭!」
「既然討人厭就不要接他的Case了。」應邦在旁側繼續反對。
「不行。」阮綿綿相當堅決,「正因為他討人厭,所以我才要接下這樁Case!」
「為什麼?」應邦實在不懂妹子在想什麼。
「因為……」她的雙瞳冒出誓不甘休的兩簇火花,「我要趁這段時間好好糾正一下白睦先生的惡劣性格!」
「綿綿……」應邦頓時無語,「這種事……交給張老師專線較好吧?」
「他讓我生氣了!」她雙頰鼓起,瞳底火花快要噴出,「他真的、真的很討人厭!為什麼他不討人喜歡一點?」
「那不是妳的問題,是他的。」應邦不放棄地勸說。
「好。」阮浩正點頭大力附和贊同,「綿綿,爸支持妳。」
「謝謝爸。」得到有力支持,阮綿綿嚴然的點頭應和,「我會盡我所能,好好改正他偏差的個性!」
「綿綿,妳不是心理醫生,他神經有病也不關妳的事!」應邦只差沒拿麥克風在她耳邊吼,希望她能夠清醒一點。
阮綿綿抿唇,一臉正色地凝看著他,緩緩啟口:「邦哥,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這樣討厭的男人!枉費他有一張漂亮的臉,做人怎麼可以這麼不厚道又苛刻呢?」
「所以就不要理那個討厭鬼了。」見她異常堅持,應邦也卯起勁來用力反對到底,「妳也知道保鑣這一行有多危險,千萬不要為了討厭鬼受傷或丟小命,那更是不划算!」
「邦哥,你不相信我的身手嗎?」眨眨眼,阮綿綿換上一雙泫然欲泣的眸子,「我們從小一起長大,還一起接受爸的訓練,我就這麼不值得你信任嗎?」
「綿綿……」應邦傻眼,沒料到她會有此反應,「邦哥不是嫌妳身手不好,妳天資聰穎又肯認真學習,比起姿姿那個半吊子不知好上幾百倍。」
「原來我是個半吊子……」陰森如鬼魅的聲音插入他們談話,「邦哥哥,原來一直以來你是這樣看我的,我……我好傷心喔!嗚──」
「姿姿!?」一個轉身,看見穿著睡衣蹲下發出泣聲的小妹,他手忙腳亂的安慰,「妳別哭,邦哥不是那個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反正我就是不如綿綿啦!」她癟嘴,然後「哇」的一聲蹦出大顆眼淚,「我就知道你比較疼綿綿,什麼都幫她啦!」
「我沒有……」
「明明就有,你只會擔心綿綿,都不擔心我!」
應邦上前,不知該如何撫慰說風是雨的小妹,「妳們都是我妹妹,無論是哪一個,我都擔心妳們的安危……」
「你就是嫌棄我練功夫不專心,所以才不讓我進保全公司做事對不對?」田姿姿嗚咽指控。
「不是這樣的……那只是因為……」
詞窮的應邦向阮浩正投以求救眼神,阮浩正只是淺淺一笑,打呵欠的同時,邊向阮綿綿遞了個眼神。
「我繼續補眠去。」說完,他便進房,關上門。
應邦不死心的尋求阮綿綿援助,她卻一副愛莫能助的聳聳肩。
「邦哥,你也知道姿姿最討厭有人看不起她,偏偏你又講的那麼明白……」她輕歎一聲,「我幫不了你,你自己看著辦吧!」
她迅速轉身往自己房間走去,一抹笑意浮現於唇角。
「我不管啦!我也要進保全公司做事,我也要!」田姿姿索性賴在地上吵鬧起來。
應邦又急著轉回頭安撫她激動情緒,「姿姿,妳別這樣,保全公司沒什麼好,裡頭都是一些臭男人……」
聽著應邦隨口扯的借口,阮綿綿險些嗤笑出聲,偷偷轉頭看,赫然接收到田姿姿給她的一記眨眼。
姊妹倆的默契只靠一個眼神就能交流,她也回一記眨眼,感謝田姿姿的仗義相助,否則超級愛護妹妹的邦哥,不知道會不會纏她到天亮,不勸服她誓不甘休呢!
料誰也想不到,有著硬漢形象的堂堂總經理應邦竟是如此的愛護妹妹們,他疼惜、愛護妹妹到不惜讓她們玩弄於股掌間。
「唉──」阮綿綿在進房前悄歎一聲,「以邦哥愛護妹妹近乎變態的行為看來,爸想抱孫子……遙遙無期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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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先生今日行程……」王律柏打開密密麻麻的行事歷,開始念出今日滿檔的行程,「早上十點半巡視竹科廠房,十二點與廠長及幹部們進餐,下午兩點回總公司與新上任的各部門主管會晤,四點是……」
「等等。」白睦突然舉手制止他說下去,食指指向站在辦公室門側的馬尾女孩,眼瞳裡醞釀著欲來的風暴,「那個女人怎麼會在這裡?」
回頭看了眼背靠著牆,朝他微微一笑的阮綿綿,王律柏偏轉過身來,推了下鼻上的眼鏡架。
「白先生,她是阮綿綿小姐……」
「我沒興趣知道她是誰。」白睦專制的揮手截斷他的話,「我只想知道為什麼她會在我辦公室。」
「白先生,那是因為……」
「我是白先生的保鑣,理應隨侍在旁,好保護僱主安危。」為免王律柏遭他遷怒,阮綿綿一臉含笑地上前簡略說明。
白睦的陰寒眸子緊盯著自動上前的女人,她臉上掛著一貫溫和笑意,好似在昭告著這個世界的美好及溫暖。
多看她溢滿面容的笑顏一眼,他就忍不住悶聲細嗤,對於她對這世界的友善包容,只覺可笑。
「我不需要保鑣!」簡單一句拒絕,表露出他對她的厭惡感。
「那可不行喔!」無視於他眸底凝聚的黑色風暴,阮綿綿笑咪咪的從後褲袋拿出折迭起的文件,然後大方攤在桌面,「訂金已付,煩請白先生在底下那一欄簽上大名。」
「我不隨便簽名。」冷眼斜睨她一眼,拒絕意味依舊濃厚。
「我想也是。」阮綿綿咕噥一聲,一副沒辦法的歎了聲氣,「我想只好自己來嘍!」
只見她抽起桌面上的鋼筆,直接在文件欄底簽上白睦的大名。
白睦陰惻惻的勾唇,「阮小姐,妳這是偽造文書。」
阮綿綿學他無所謂的聳聳肩,「沒關係,這只是形式上的程序罷了,文件正本理應由委託者簽名,而白夫人已經簽了名。」
「那個女人……」白睦眼神閃爍了下,神色淡漠,「沒人要她這麼多事,我是死是活會自己負責,犯不著要外人們干涉。」
「拿人錢財,與人消災。」阮綿綿朝他伸出食指,不贊同的搖了搖,「既然我們公司收下了白夫人的訂金,就該忠人之事,所以……白先生,以後請多多指教。」
她加深唇角的弧度,那笑靨純真得如高掛在空的暖陽,讓人感覺不出一絲虛假,彎起的眼角溢出百分百的真誠,讓盯著她看的白睦突然一陣呆愣,不知該做何反應。
未見他有反應,一雙銳利黑眸反緊盯著她看,阮綿綿不禁反射性地嚥了嚥口水,有些不敢迎視他深沉、灼烈的凝視。
「白先生,我知道你不歡迎我……」
她輕柔如春風的嗓音傳進耳膜,讓白睦猛地驚悟過來,他暗責自己情緒失控,才會導致腦子莫名的當機。
「妳很有自知之明。」在桌面上的文件瞄了眼後,他的目光再次對上她的雙瞳,「既然如此,拿著這些沒意義的文件離開吧!」
「我沒打算離開。」她打算好好向他展示其決心。
白睦微皺了下眉,視線越過她,落在王律柏身上,冷冷低語:「王助理,我花高薪請你當助理是為了什麼?」
點名到自己頭上,王律柏不禁額冒冷汗。不敢得罪性格陰冷的上司,他謹言道:
「白先生聘我為助理,當然是為了幫白先生處理所有雜務。」
「她就是你目前要處理的雜務。」指了指阮綿綿,白睦決定快刀斬亂麻,「把她趕出去,交代樓下警衛,見她一次就趕她一次。」
「白……白先生……」這……這根本就是在為難他嘛!「可是那是白夫人……」
「你是領我的薪水辦事,還是那個女人的錢?」
一句話直擊重心,王律柏頹然低頭,「阮小姐,真的很抱歉……」
白睦的態度徹底惹惱阮綿綿,向來不願與人起衝突的她,因白睦的惡劣態度而發火。
砰的一聲,她猛拍桌面一記,阻斷王律柏未說完的話。
她目光直視白睦深沉不見底的雙眼,瞳底有兩簇小火光在跳躍,倔強的一抿唇,中氣十足的撂狠話:
「白先生,我是受命保護你,無論你接受與否,這樁任務我就是執行定了!倒是你,別像個鬧彆扭的孩子,一不如你的意就遷怒別人,抑或是你根本就沒把握逼退我,所以才要找個替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