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完二樓,她收妥拖把,打算到廚房煮杯咖啡喝,等會兒再拖一樓的地。
走下一樓,客廳裡坐著三名年輕女子,她們看電視的看電視,吃零食的吃零食,還不忘鬥嘴吵架,看得她笑瞇了眼。
「我煮咖啡給你們喝吧!」
她是蔚思思,這棟別墅的房東,在一年多前,分別把房間租給了三名房客,但她一直把她們當成朋友看待,從來沒向她們收過房租。
家事她也習慣自己一手扛起,從不希冀她們會幫她的忙,換句話說,她們只有愈幫愈忙的份。
房客們看她這個房東忙出忙外的,還要替她們煮咖啡,都不好意思了。
「思思,你別忙了,來休息!」蔣若雅連忙把她拉上沙發坐著。
童羽媗則是將遙控器放到她手上,自己進到廚房,害蔚思思不知道要轉哪一台,蠻不自在的。
「你們……」怪怪的喔!「我還是去煮咖啡好了,我怕羽媗不會煮……」
「思思,偶爾讓我們替你分憂解勞嘛!」
「對了,思思,你穿那麼多,不熱嗎?」蔣若雅望著她長袖長裙的打扮,真怕她中暑。
到現在她仍不明白,為什麼春夏秋冬四季,思思的穿著永遠都一樣,總是把自己包得像小村姑似的。
「我不熱,真的。」蔚思思揪緊衣襟,深怕蔣若雅會一時興起脫她衣服。
「咖啡來了!思思,你喝喝看吧!」童羽媗把熱咖啡遞給她,笑得好有成就感。
蔚思思喝了口。「這不是三合一的嗎?」
童羽媗尷尬的摸摸頭。「被你發現啦,真抱歉,我不會用研磨機……」
「我去煮好了,順便烤些小餅乾。」總之,她就是閒不下來。
「思思,你坐著,我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跟你說。」蔣若雅一說,另兩個人跟著點頭。
「什麼事?」蔚思思輪流看了她們三人一眼,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思思,你沒有男朋友,難道不覺得寂寞嗎?」童羽媗一針見血地說。
蔚思思仍是微笑。「有你們在我身邊,我怎麼會寂寞呢?」父母雙亡,爺爺又病逝,繼承了爺爺留下的別墅的她,真慶幸還有她們這三個房客。
「如果有一天,我們都搬出去住了,你該怎麼辦?」蔣若雅直擊弱點。
「到時我會幫你們準備歡送會的,然後再找新的房客……」說著,蔚思思不免露出落寞的表情。
自她繼承了爺爺留下的別墅後,風水師的一句話——她的地是塊福地,然後在媒體的刻意炒作下,破壞了她原有的平靜生活。
建商們都搶著跟她買地,別墅裡埋有寶藏的不實傳聞也傳得天花亂墜,更有建商不甘買不到地,到外頭放話說她的別墅鬧鬼,在逼不得已下,她只好和房客們聯手扮鬼嚇人,好讓她的別墅成為名副其實的鬼屋,趕走覬覦這塊地的有心人。
如今,她們一起扮鬼保護著這棟別都一年多了,她的房客們也都心有所屬了。
蔣若雅愛上她的總裁上司,兩人甜甜蜜蜜的談著戀愛,目前也訂婚了。
童羽媗和她冤家鄰居,也就是紅遍亞洲的靈異作家皓月談戀愛,她放棄寫靈異小說,改寫情言情小說,兩人更說好了,等她出滿第十本言情小說後就要結婚。
倪湘的身世解開了,原來她是個被後母陷害的千金小姐,所幸當年她們救了她,才保住她一條命,現在她和她暗戀的男人相逢了,處於熱戀中,隨時都有閃電結婚的可能。
那她呢?當她們一一搬出別墅後,她真的能若無其事的找新房客,重複著這樣和房客相逢又分離的命運嗎?
「思思,我們是好朋友,你要我們怎麼捨棄你,結婚去?」
「所以我們幫你找來了這些相親對象,你參考看看吧!」
「相親?」蔚思思乾笑道,「我從來沒想過要相親……」她根本連結婚都沒想過,滿心只想守著這棟別墅一輩子。
「思思,我的未婚夫提供了不少他們公司的單身漢資料,你就看看照片吧,也許你會找到你的真命天子……」蔣若雅翻起一張張照片,解說著。
「你看這個男的,長得斯斯文文很老實,聽說他的年薪有二百萬耶……」
「思思,那男的一看就是不解風情的木頭,我介紹皓月的同事給你……」
「喂,你說我介紹的男人是個木頭,你介紹的這個男的才是個花花公子吧!」
「人家他是英俊瀟灑,一點都不風流,這是我男朋友跟我說的。」
「我介紹的男人也不是木頭,這叫做內斂穩重,你懂不懂啊!」
兩個人一言不和的吵起來,蔚思思的太陽穴開始疼了。她當然知道她們是為了她好,才想介紹相親對像給她,但她真的不需要被男人照顧啊!
「思思,你也參考看看吧,這男人既不木頭也不風流。」倪湘也遞出男朋友交給她的照片。
不過下一秒,她立刻被吵得眼紅的兩個人架住了脖子。
「倪湘,你怎麼能背著我們對思思洗腦!」
見她們三個人吵成一團,蔚思思趁她們不注意時離開客廳,爬上二樓。
「思思,你別跑啊,你還沒說你喜歡哪個男人……」
來不及了,蔚思思已一股作氣的跑到三樓,把自己關在房間內。
「我誰都不喜歡。」她淡淡地道,戀愛對她來說,沒有一點吸引力。
站在鏡子前,她看著鏡中包得緊緊的自己。
或許在別人面前她是個怪人,但她只要心胸坦蕩蕩就好,不用管別人怎麼看。
她都已經決定好了,這輩子守著爺爺留給她的別墅,不讓任何人搶走它……
鈴鈴——
手機倏地響了,蔚思思接起。
「喂。」
「老師,我是陳維新,我有事想請教你,你能出來嗎?」
蔚思思也想出去透透氣,免得待會兒被房客們圍攻,於是她很爽快地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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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家教學生約在咖啡廳中,蔚思思和學生各點了一杯飲料,兩人就這麼互看著,不發一言。
「陳同學,你約老師出來有什麼事嗎?」她終於忍不住的開口問道。
身為家教老師,她不只是要把英文教好,有時也得當當心理醫生,幫學生輔導解壓,可她當家教那麼多年了,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奇怪的情況——學生約她出來,說有事想請教她,可都沉默半小時了,一句話也不說。
「陳同學,你有什麼煩惱嗎?」蔚思思依然面帶微笑。
陳維新終於開口了,卻結結巴巴地,溫吞的遞出一封信。「老師我、我想說的都在這封信內!」
蔚思思愣愣的接了信,仍搞不清楚狀況。
「陳同學你……」幹嘛寫信給她?
「老師我先走一步!」
「喂……」蔚思思看著他逃命般的跑走,不解其意。她悶悶地把信拆了,只見信中寫了好幾行端正的英文,蹙起秀眉。
「這孩子上課不是很認真嗎?怎麼一堆錯誤的語法,連該會的單字都拼錯了……」看樣子,她得好好加強他的英文作文能力了。
她純粹把這封信當成作業批改,連最後「我愛你」的三個字也絲毫不在意。
蔚思思拿著信和帳單,準備到櫃檯結帳,怎料前方來了個男人,她一不小心和對方擦撞,手上的信件自信封裡掉了出來。
她蹲下身想撿起,不料被人捷足先登。
她緩緩地起身,對上那寬闊的胸膛。
他好高,大概有一八十公分吧……
「這是什麼東西?情書嗎?」男人嘖了聲。
蔚思思這才聯想到那可能是情書。
「請還給我。」抬起頭,她微抽了口氣。這男人好看得緊。
他長得俊美非凡,很有日本美形男的味道,卻一點脂粉味都沒有,渾身充滿著狂狷、囂張的氣勢。
「看傻眼了嗎?」
蔚思思困窘的退了一步。
「請把信還給我。」不管這是不是情書,都不能被這個陌生人搶走。
「你該不會把情書當成作文批改吧?」看著她那認真的表情,和一身樸素保守的打扮,傅君翔有些惡意的猜著。
被他說中了,蔚思思惱羞成怒。
「還我!」她向前想取走信,沒發現右側有個服務生走過,稍微和對方擦撞了下。
「小心!」
傅君翔喊出,但來不及了,蔚思思右側的袖子已被飲料濺濕了。
「我很抱歉。」傅君翔說得很有誠意,眼光卻分心的審視著她。
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女人,明明長得挺秀氣的,皮膚也夠白皙光滑,卻綁著二串俗不可耐的麻花辮,像個鄉下小姑娘。
蔚思思趁他分心時,把信搶回。
「請讓一讓路。」她努力的保持微笑,不想和他有任何碰撞。
傅君翔挑眉,稍微一讓,蔚思思趕緊越過他,進了前方的洗手間,沒發覺她的臉蛋異常的通紅。
「真是沒有禮貌的人……」她喃喃著,不悅的用濕巾擦著她的長袖,幸好沾到的不多,回家清洗一下應該就能洗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