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來道歉的。」果然,這小妮子脾氣大得很,根本不想見到他。
不過,還好來開門的她不是淚流滿面,反倒她的嘴角四周出現可疑的黑色屑屑,以及……咖啡色的奶油!?
「滾!」她姑娘可是很有志氣的,將大門用力關上,在這層樓發出很大的聲響。
哼,半夜沒事來打擾她,而且還打斷她享用蛋糕的心情,該死!
她關起門,回到客廳,再次將黑森林蛋糕往嘴裡一送,不料,門鈴再次響了起來。
叮、叮、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
「靠,你是想把我的門鈴按壞嗎?」這次,打開一道門縫,探出小臉,一邊罵著,口裡還噴出類似蛋糕屑的口沫。
「我是來道歉……」
又是那句老話,她小手一伸,又想將門關上。
不料,這次來者學聰明了,硬是將他的長腳卡在門縫中,讓她沒辦法順利關上門。
「我帶HaagenDazs來賠罪,只要妳給我五分鐘,這盒HaagenDazs冰淇淋就是妳的。」他將冰淇淋拿出來當誘餌。
什、什麼!?她睜大眼,不敢相信的瞪著他。
將木門稍稍打開一點,果然看到他的手上抱著一盒冰淇淋,而MARK印著HaagenDazs幾個英文字。
哦,該死──她又要流口水了。
「唔……」她嚥下口中的蛋糕,看看他手中的HaagenDazs冰淇淋,心裡又是一陣騷動。
怎麼辦,她心動了。她的心口怦怦跳著,彷彿像是看到心上人……又回頭看看房裡的黑森林蛋糕,這幾天她啃蛋糕確實也啃膩了。
嗚哇──她真的是善變的女人。
「我、我不會受你的誘惑的!」雖然她口中是這麼說著,但是她的身體是老實的,還是乖乖的開了門。
「五分,我只給你五分鐘的時間。」然後代價就是他懷裡的HaagenDazs冰淇淋。
「好。」他臉上揚起笑容,將手上的冰淇淋交給她後,他終於獲准,進入她的閨房,只兒客廳的桌上,擺著已受到饞鬼蹂躪到剩小小塊的黑森林蛋糕。
冰淇淋、冰淇淋,從今天開始你就是屬於我的了。沐筱花笑呵呵的將冰淇淋放入冰箱裡頭,關上冰箱門後,眼睛還笑瞇瞇的直望著。
「筱花,我……」
「你還有四分鐘零三秒。」她臉不看他,很現實的板起臉孔。
「四年前我沒有要利用妳的意思,我當時一定是喝醉了,才會說出這種混帳話,其實,我的心裡一直是很感謝妳的,甚至我恨不得能和妳一直交往下去,當初我真的對妳有好感,並非只是想要利用妳的才能……」他很誠懇的解釋著。「我一直在找妳,甚至還想著妳……」
「你還有兩分鐘。」她沒有反應,逕自倒數著時間。
「筱花,別這樣好嗎?」他挪動身子,來到她的面前,發現她臉上面無表情,一撮頭髮垂落在胸前。
「一分鐘。」
「我承認我欣賞妳的才能、妳的優點,但我更欣賞妳的溫柔與體貼,難得我找到一名能貼近我靈魂的女人……」
「三十秒。」
「其實,從以前我就喜歡妳,只是我一直沒有說出口罷了!不管妳信不信,我當時真的這麼認為……」
難得向雲霽會這麼對一名女人告白,而且平時說話有條有理的他,遇上她,竟變得像情竇初開的小伙子,連說話都結結巴巴了。
情場浪子最終栽在火爆姑娘的手上,只要她肯原諒他,要他上刀山、下油鍋也在所不惜。
「五分鐘到了。」她站起身子,使出所有的力氣將他拉起,推他離開套房後,將大門很用力的合上。
他無奈,盯著大門,不顧現在是不是半夜,他直接大吼出聲:「沐筱花,我真的很抱歉我喝醉時說的混帳話,但是妳不能否認我那時喜歡妳的心情!」
房裡,沒有動靜。
他站了將近十分鐘,才歎氣離開。
而房內的那個女人,早已像渾身力氣被抽空般,滑坐在門口,無勸的以雙手環住自己的胸前。
為什麼……為什麼他的幾句話,依然可以輕易的挑動她的心弦,令她無助又茫然的迷失自己呢?
這混蛋向雲霽,為何要三番兩次的來招惹她呢?
沐筱花真的不懂,對他,到底是喜歡多一點,抑或是憎恨多一點?
她自己也搞不清了……
第六章
沐筱花已連續幾天都失神的坐在陽台上的涼椅,望著滿天星星的夜景。
她雙腳抬到涼椅上,以雙手環住膝蓋。
該死的向雲霽,幹嘛無緣無故的跟她說那些話呢?
她忽然覺得煩躁,起身到裡頭抓出他送來的冰淇淋,拿出鐵湯匙後,又回到陽台的涼椅上,用力的挖著冰淇淋,往嘴裡送去。
她怎麼就是戒不掉一煩躁就將食物往嘴裡送的惡習,這時她的胃就會像無底洞,根本沒有任何的食物可以填滿。
但,她卻又覺得全世界只剩下食物可以撫慰她的心。
一口又一口的冰淇淋往嘴裡塞,香濃的牛奶香在她的口中化開,冰涼涼的冰淇淋逐漸凍僵她的口……
她將見底的冰筒放在一旁,抬頭望著夜幕。
早知道她就不要來民宿度假,甚至還愛上這裡的一切,她應該一個人寂寞的待在台北才對。
她寂寞嗎?沐筱花如是問著自己。
在台北的時候,夜幕拉起時,她若感到無聊,常會往阿琛的酒吧跑,與他聊聊天、談談近況,可,她與他之間,總是聊著雞皮蒜毛的小事。
他不會觸及她的心靈,更不會貼近她的靈魂,她和阿琛是好友,但他卻從不會真正觸及她的心靈深處。
可是……向雲霽不是,他曾經取得她完全的信任,甚至貼近她的靈魂,還讓她對他掏心掏肺的付出。
到今天,她才明白,當初的自己,是喜歡著他的。
不過他是天,她是泥;過去與今天,情況同樣不變。
回想四年來的點點滴滴,尤其前幾天那該死的向雲霽,又在她的門外大喊──喜歡她,讓她根本沒有臉踏出房裡一步,更害怕見到他。
向雲霽像是吃定她,每天都一定按照三餐送來餐點,甚至連下午茶和宵夜都包辦。
明知道她不想見到他,他還是習慣性的按了她的門鈴,見她任性不開門,也沒有多說什麼,只在門外喃喃幾句。
她不明白,為什麼這個男人,要在這時刻對她那麼好呢?只因為她擁有設計的才能?
若是她失去這樣的才能,他是不是連看她一眼都不會呢?
她忽然又感到一陣煩躁,起身離開陽台的涼椅上,回到房間內的貴妃椅,抱著抱枕,又失神的望著前方。
直到門鈴又準時在十二點響起──
她的宵夜來了。
她鼓起小臉,瞪著大門,她知道門外的男人是向雲霽,但她就是不想上前應門。
「我願意為我四年前所說的話贖罪,只要妳再給我一次機會。」向雲霽的聲音,在門外揚起。
這幾天他想了很多,在過去,他欣賞她安靜、溫柔的模樣,甚至還讚歎著她的才能;而現在,他欣賞的不再是她的才能,而是她的心靈、她的脾氣,甚至她的一舉一動,他都想接近、瞭解。
不管是以前的她、現在的她,都深深敲動他的心弦。
他流連花叢這麼多年,身邊的女伴來來去去,從沒有一個女人令他這麼在意,甚至願意為了過去自己喝醉時說的一句話負責。
他對她的好,她還是覺得是他想利用她嗎?
為了她,他一改之前遊戲人間的態度,認真、真誠地對待她,沒有一絲玩弄的意思。若她願意原諒他,他會盡最大的努力,用最真的愛呵護她一輩子。
向雲霽在門外站了大約五分鐘,房門終於緩緩打開,一張煩躁的小臉從裡頭露了出來。
是她!他的眼光閃過一絲驚喜,沒想到她願意見他。
「你到底想要怎樣?」沐筱花一臉不悅的瞪著他。「就單單想要賠罪?傷害都已經造成,四年前的事再怎麼也追不回了。」
「當時妳為什麼不把不滿告訴我?為什麼要那麼畏縮的跑掉?為什麼就連四年後再見面,妳還是選擇逃避?」他直逼視著她。
他知道甜言蜜語對她沒有任何效用,只會讓她躲得更遠罷了,所以,現下唯一的方法,就是解開她心裡的結,讓兩人的關係重新開始,要不然她是不可能會接受他的。
「我要拿什麼身份去告訴你,我所有的不滿呢?」她低吼著,滿腹的不滿像是要吼出喉頭。「你都親口說只是利用我,我還要繼續厚著臉皮待在你身邊嗎?」
「我……」他語塞。「四年前,我是個混帳;四年後,我會改過自新……」
「牛牽到北京還是牛、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幾個成語你聽過沒有?會不會寫啊?」她倚在門口,強烈的表達出自己的不滿。
「你要怎樣對我好?你要怎樣的改過自新?何況,你拿什麼身份對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