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今天穿得這麼美!深白好笑地看著她,MAN?!O的短袖洋裝充分襯托出燦燦身材的優點,黑色搭配優雅的剪裁,看起來清麗又精神。
「怎麼樣?你覺得他會喜歡我今天的穿著打扮嗎?」她在深白面前轉了個圈。
「放心,你超正的。」她由衷讚美。
「謝啦!」蘇燦燦給她一個飛吻,興匆匆地離去。
望著蘇燦燦那踩著高跟鞋、腳步雀躍的背影,深白也感染了她的愉悅。
戀愛中的女人都是這麼傻呼呼的嗎?她有多久不曾心動過了?
沒有愛情的滋潤,她的心荒蕪一片。
在她心底,也曾開著一朵美麗又純潔的花。
只是,有一天,那灌溉的人不再出現了,任她風吹日曬,逐漸凋零枯萎。
終於,不再開花了,也不再有種子;沒有種子,就沒有期盼。
王子與公主的愛情故事只適合出現在童話裡。
她喬深白是不再相信了。
第一章
這是今天早上某大報頭版廣告。
親愛的喬妹:
還記得我們的十年之約嗎?
十年前你曾給我一個承諾,如今,我未娶,你未嫁,我們身邊都沒有情感的牽絆,而我在這裡等你,是否你該實踐你的諾言?
十年了,我的心一如初衷,不知你是否如此?無論答案是什麼,都希望能見你一面,告訴你我對你的思念。
如果你看見了這則廣告,請不要懷疑,我等的就是你。
東陽物流負責人
你的未婚夫
清晨時分,小套房裡安安靜靜,喬深白正窩在溫暖的棉被裡夢著周公,冷不防被一陣擾人清夢的電話鈴聲吵得火大,那急促的鈴聲在寂靜中顯得格外尖銳刺耳。
昨晚挑燈夜戰寫小說到接近天亮,才迷迷糊糊地陷入昏睡,不過此刻她還是必須頂著沉重的腦袋,忍著滿腔怒氣爬到客廳接電話,只因膽敢在一大早就打電話且連響了二十幾聲還不肯罷休的人,除了她親愛的老媽還會有誰!
「喂?」因為睏意,她的聲音含含糊糊。
「姊,是媽叫我打電話問你,看過今天的早報沒有?」隔著聽筒傳來喬深生興奮的聲音。
「啊?怎麼?媽上報啦?」
「厚!不是啦,媽要我問你,登報紙的紀冬陽是不是就是那個318大哥?」十年前還在念大學的紀冬陽,曾在暑假開著嶄新深藍色BMW318轎車去高雄,從此被喬深生取了這個綽號。
「什麼318?我還520勒。媽又在亂什麼啦?」她的頭被搞得好昏。
「看來你還不知道哦?今天有人在各大報刊登廣告,署名是紀冬陽,在找他的喬妹。媽在懷疑那個『喬妹』會不會就是你。如果是,那你不就削爆了,我們全家也都會因為你而雞犬升天了!噢……媽,你干麻K我……」
喬小弟果然天才,會用「雞犬」來形容自己。在聽見弟弟一聲哀嚎後,隔了幾秒,母親那永遠充滿活力的嗓門,操著台灣國語立刻接著轟炸她:「姊姊啊,我一看到報紙就知道那個紀冬陽一定就是我們認識的那個紀冬陽,早在他當初來我們家作客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他很喜歡你,不像那個裴健喔,那麼沒有良心啦。姊姊,這次你可要好好把握……」
「媽,我完全聽不懂你在說什麼。紀冬陽不是去美國留學很久了嗎?而且我這幾年跟他一點聯絡也沒有,怎麼突然又冒出這號人物啊?」
「唉唷,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趕快去找他,『東陽物流』聽起來就很有成就的樣子,應該是混得不錯,不像那個裴健喔,還不是靠裙帶關係……」
「媽,你可不可以不要找到機會就一直罵裴健?你知道我最痛恨聽到他的名字。」
「唉唷,現在不是討論裴健的時候啦!」
「那你幹嘛還一直提他?」她表情僵硬。
「齁齁……有嗎?」喬母假笑裝無辜。「姊姊啊,你爸說如果真的是那個紀冬陽,他就同意你們結婚啦!」
「什麼?」她捏捏自己,懷疑這是一場惡夢。記憶中她是見過紀冬陽幾次,但還沒有熟到那種程度吧?況且他們多年不曾相遇,她連他長得是圓是扁都幾乎忘光光,現在忽然提到他的名字,她還得費一番工夫在腦中搜尋。
「媽,我昨晚寫稿寫得很累,我想休息了,關於紀冬陽的話題就到此為止。」
「你喔,每次談到你的婚事就想逃避。姊姊,不是我跟你老爸愛嘮叨,你也老大不小了,過年都要二十九了……」
「是二十七!」她對著話筒吼。真是的,虛歲比實際年齡大兩歲就是這麼吃虧。二十五歲以後,她開始對年齡斤斤計較。
「好啦,這不是重點……你的反應不必那麼激烈。」
問題是你講話有重點嗎?哈啦這麼久,她還聽不到任何有意義的訊息。
「姊姊,你爸是說你年紀不小,也該為將來打算打算,寫小說當然是很好,但也不是長期的工作,你能想像自己四五十歲還在寫這種愛來愛去的言情小說嗎?」
「我會思考轉型的問題。」
「轉型?轉到哪裡去?難不成你會得到諾貝爾文學獎哦?齁齁,告訴你,不可能啦!所以你爸覺得女孩子還是要找個好的歸宿,有一個可以依靠的肩膀,你爸還說……」
「明明都是你自己的意見,幹嘛全推給老爸?」
「齁齁……又被你發現嘍?」喬母又使出假笑裝傻的招式。
是你馬腳露得太明顯了吧?她眼角抽搐。她很清楚自己老爸的性格,自從她經歷過一場轟轟烈烈的失戀後,父親對選女婿的態度就跟她一樣謹慎,深怕女兒再受到傷害,每一次當她宣佈有男友時,最緊張的就是他。
「總之,你就是快點和紀冬陽聯絡,有什麼新的八卦,呵,不是啦,我是說有什麼新的進展別忘了打電話回來告訴我們。我想一定不會錯的,她要找的『喬妹』應該就是你啦!」
掛上電話,她睡意全消,只想趕快弄清楚母親說的是怎麼一回事。
匆匆套上外套、便鞋,就到巷子口的超商買了一份早報,回程順便幫自己和室友李雲泥買了早餐。
外頭冷颼颼,她把兩杯熱騰騰的豆漿搋在懷裡取暖。她住的公寓不新不舊,雖然沒有管理員,但附近治安一向不錯,只是最近她常感到這棟五層樓的公寓外面老是有一些怪怪的人,像在監視著什麼似的。
該不會有通緝犯住在這棟公寓裡吧?她有點不安地想。
回到溫暖的屋子裡,她悠閒地脫下外衣,以最舒服的姿勢半躺在沙發上,拿著剛出爐的燒餅咬了一口,視線落在報紙的頭版廣告頁上。
尋找喬妹?嘖嘖,買這麼大的版面不知要花多少錢?這個紀冬陽未免太有閒錢。再往下看,咦!好熟悉的情節,她好像曾經和他有過這麼樣一個約定,在很久很久以前。
呵呵,天下叫「喬妹」的何其多,紀冬陽要找的喬妹又不一定是她。而且就算是真的,她也不打算去見紀冬陽,因為她早已抱定獨身主義。
男人啊,她是失望透頂了。
好吃!她津津有味地享用著美味的早餐,心情一點也沒受到影響。李雲泥從浴室走出來,挨在她身邊陪她一起吃早餐。她對報紙沒有興趣,直接打開電視,電視新聞正在播報一則插播。
紀冬陽的廣告很快便掀起波瀾,所有媒體都對他要找的「喬妹」十分好奇,記者們統統殺到「東陽物流」的辦公大樓做採訪,企圖一窺刊登廣告的奇情男子真面目。
「好癡情的男人。」李雲泥盯著螢幕,情感向來豐沛的她,很容易因為一點小事就受到感動。
深白和雲泥的相識過程其實有點意外,雖然在同一家出版社多年,但因為屬性不同,從來沒有照過面,那時深白只知道李雲泥是很暢銷的旅遊作家,出了一系列「省錢玩透透」的旅遊套書,她自己就是忠實讀者。
後來聽說李雲泥在出版界消失了一年多,回來後引發很多揣測。當時她在出版社門口遇到大腹便便的她,得知她剛回台灣找房子,而她正好想換大一點的公寓,所以好心的深白便提議兩人一起分租。就這樣,一住就是兩年。
她常覺得雲泥很神秘,她絕口不提關於孩子父親的事,所以她也只曉得小沙織的父親是半個日本人,而且在日本藝能界頗具影響力。
「癡情?我看是吃飽撐著沒事幹吧。」深白搖搖頭,頗不以為然。
「你就是這麼仇視男人。」
「彼此彼此。」
她們相視三秒,不約而同笑了出來。的確,她們都曾經在感情路上遇過挫折,所以對男人失望,對愛情絕望。這就是為什麼雲泥能和深白深交的緣故,因為深白太善解人意,從來沒有試圖探究她的隱私,除非她願意說。關於這點,雲泥深深感激她。
雲泥始終注意著電視機前的動靜,她看見一群記者團團圍住一輛正要進入地下停車場的高級黑色BMW。坐在駕駛座的男子搖下車窗,不過因為太多記者擋在攝影機前,所以看得並不清楚。男子不知說了什麼,記者們紛紛讓路,使他順利將車開進地下室。接著,新聞便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