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人在妳那裡就好」?
李特助這麼說,言媽媽這麼說,就連她家裡的皇太后也要她把人照顧好!
這些人到底把她紀小夜當成什麼了?
言駿願的專屬保母嗎?
就算他們兩家交情不錯,也沒必要將她使用得這麼徹底吧!
強壓下想怒吼的衝動,紀小夜熟稔地和保全人員打過招呼,緩緩將車駛入高級住宅區內。
住宅區內僅有十戶人家。
每一棟都是別墅造型,佔地兩、三百坪,氣派宏偉。
紀小夜將車停妥。
她蹙著柳眉坐在駕駛座上,考慮著要不要將某人直接一腳踹下車,讓他自生自滅。
一陣酒氣竄入她鼻腔,打斷她蠢蠢欲動的念頭。
她手掌一推,第N次將那張頻頻靠在自己肩上的俊容推開。
「言駿願,你真是個渾球!你知不知道?」隱忍多時的不滿終於忍不住爆發。
紀小夜忿忿不平的跳下車,繞到另一邊打開車門。
「你以為讓李特助像只無頭蒼蠅在慈善晚會上找人很好玩嗎?你以為讓言媽媽嚇得差點立刻和言爸爸結束旅遊從歐洲飛回來很好玩嗎?你以為讓我家皇太后時常拿你來搔擾我很好玩嗎?吼--拜託!你都三十幾歲的人了,能不能別再玩這種幼稚的遊戲?」
皎潔的月色透過車窗,照亮男人俊美的半邊面容。
長長眼睫動了動,男人好看的嘴角咧出笑。「小寶貝,為什麼妳看起來很生氣?」
他的醉話讓她一愣。可惡,她一定要把紀志陽給砍了!那豬頭明知這傢伙酒量差,竟還縱容他喝酒!
言駿願額上垂落幾綹髮絲,醉了的他看來儼然就像鄰家大男孩般……可愛!
察覺到自己的想法,紀小夜不由兩眼一翻。
不,他根本是個渾球!可愛的男人不會老是在半夜找她麻煩。
帶著認命的表情,紀小夜將渾球扶出車外。
「鑰匙。」纖纖玉手往前一攤。
「呃……小寶貝,為什麼妳有三隻手?」他咕噥著。
「那是因為你醉到眼花了!總經理大人。」
啪!
像打蚊子般,玉掌毫不客氣的打向那俯近的光潔額頭,打得他吃痛悶哼。
「算了,還是我自己來……鑰匙放在哪個口袋……你站好!別晃來晃去的……該死,別在我耳邊吹氣……可惡,別一直往我身上壓……渾球!難道你就不能好好站好……」
好不容易,紀小夜終於將人扶進三樓的臥房裡,已是上氣不接下氣。
老天,她上輩子到底欠了這傢伙什麼?
為什麼得要她來幹這苦差事!
紀小夜不甘的怒瞪眼前的大床,再看了看掛在自己身上的男人一眼,心裡忍不住生起一個壞念頭。
就見她兩手一攤,直接將陷入昏睡的男人就地放倒,也不管他是否聽得見,就嚷嚷起來。
「言駿願你這渾球!第一,我不是你的什麼小、寶、貝!所以不許再那樣叫我。第二,我今晚的心情很差!很差!懂嗎?你如果敢再給我出一絲狀況,我一定會毫不考慮的把你的頭給塞進馬桶!了嗎?還有……冰冷的地板一向適合像你這種醉鬼!」
綻露一抹快意的冷笑,紀小夜將發一撩,眼露算計。
聽說言駿願那張名床要價十幾萬,而他花了幾百萬裝潢的浴室裡,還有從國外進口的頂級按摩浴缸!
為什麼她從來不知道要享受?尤其在她累得像條牛的時候!
冷哼一聲,紀小夜脫下外套,踢掉室內拖鞋,身姿曼妙的晃進浴室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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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點四十八分。
一抹纖細人影從白霧繚繞的蒸氣中,戀戀不捨的踏出浴室。
紀小夜裹著件乾淨的男性浴袍,爬上床,鑽進被裡,舒服得忍不住發出輕歎。
也許是累壞了。
也許是名床果真不一樣。
她幾乎頭一沾枕便墜入夢鄉。
凌晨兩點。
光滑的木質地板上,言駿願輕輕翻個身,伸了個懶腰,跟著如豹般優雅起身。
蒲扇大掌爬過濃密黑髮,修長英挺的身影一邊脫掉西裝外套,一邊按熄大燈。
來到床頭旁,他點亮立燈,然後扯著領帶,踩著優雅從容的步伐踱向浴室。
窩在他被窩裡的女人,那舒服的姿態,儼然就像只不小心掉進一堆棉絮裡的貓兒;不過這裡的主人,卻是從頭到尾看都沒看她一眼。
心情很差?
嗯哼,是嗎?
言駿願一個輕哼,性感薄唇隱約可見一抹上揚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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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去鏡上的水蒸氣,紀小夜像在研究什麼外星物種般,凝望著鏡中的自己。
唔∼∼雙眼明亮有神……臉龐細嫩光滑……
紀小夜,妳的樣子看起來挺好的嘛!一點也不像剛慘遭男友劈腿的悲情女。
她的素口輕輕往胸口一按,閉起眸。
那裡除了對男友的不忠仍覺得有絲餘怒之外,似乎再也沒有其他……
為什麼她的反應會如此平靜?
她心不在焉的抓起牙刷,擠上牙膏,瞪著天花板,機械式的刷起牙。
為什麼她失戀了,卻沒有預期中的肝腸寸斷,也沒有食不下嚥……事實上,她現在餓得可以吞下整隻牛……
突然間,她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脈,潑水洗臉的動作一頓。
她抬起臉,困惑的雙眸露出恍然了悟的眼神。
原來自己並沒有想像中那麼愛孫志浩啊?
「……好奇怪。」紀小夜咕噥著,抓在手上的毛巾轉移了她的思緒。「那傢伙明明醉得一塌糊塗的,為什麼還能比她早起,還替她準備了新牙刷和毛巾。」糟糕!那自己的睡相不就被瞧得一清二楚了?
她微惱地紅了臉。
要命……她應該沒有打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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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分手吧!」一句英文從廚房裡傳出。
紀小夜正下樓梯,聽到這句話,不由拉長頸子,朝廚房的方向望去。
她花了幾秒,才意識到言駿願是在講電話。
忽然,言駿願手持手機的身影晃入她的視線裡。
紀小夜心一跳,拉長的頸子縮了回去。
基於禮貌,她在離去前應該知會一下主人才是,但顯然對方目前沒空跟她道別。
她只得隨手挑了本雜誌,找個離廚房最近的地方窩著,一邊看雜誌,一邊拉長耳朵偷聽,一心二用。
言駿願喝過幾年洋墨水,所以英文呱呱叫,說得十分流暢;不像她,程度差強人意,無法完全聽懂他在說些什麼,不過不要緊,聽重點就好。
幾分鐘後,她有了結論。
言駿願的外國女友Ariel顯然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所以打了這通電話企圖挽回。
簡而言之,就是--
言駿願被、背、叛、了!
怦、怦怦、怦怦怦!
莫名的,她心跳有點急,思緒有點紊亂。
「妳在做什麼?」身後猝然響起某人打趣的聲音。
她心驚的抬首,目光無預警的跌入一對幽亮深邃的黑潭裡。
第二章
這是紀小夜近來受到最大的驚嚇了。
「什麼……哦∼∼雜誌……對了,雜誌!我想跟你打聲招呼再走,看你在講電話,所以就拿本雜誌隨手翻翻。」她揚揚手中雜誌,說得臉不紅、氣不喘的。
「是這樣啊……」言駿願眉一挑,輕吟道。
「不然是怎樣?」紀小夜立刻跳起來反擊;吼,什麼態度嘛!他是指她故意偷聽他講電話嗎?
「紀小夜。」瞧她老羞成怒的樣子,向來以逗弄她為樂的他,又怎能錯過這樣的機會?
「幹嘛?」
「原來……妳習慣將雜誌倒著看啊!」他慢條斯理道。
「……」無言以對。
義大利的番茄還沒紅,她紀小夜的臉已先綠了一半。
瞪著某人囂張離去的背影,再瞧瞧猶被自己抓在手中的「證物」。
紀小夜,妳真是個豬頭!
她不甘心的跟上前。「言、駿、願!一個有教養的紳士是不會任意戳破一位淑女的謊言的。」
哼哼!虧他還在英國受過幾年教育。
「這個味道……」言駿願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濃眉狐疑的揚起。
「何、你幹嘛?」紀小夜挾著慍怒來到他身旁,不料又因他的反應一驚,心跳頓時漏跳一拍。
「嗯哼,妳用了我的洗髮精和沐浴乳?」
「那又如何?我還睡了你的床咧!」她快人快語,語帶挑釁。
「是啊!所以說,淑女是不會任由一位紳士躺在冰冷的地板上一夜的,妳說是吧?」他從容不迫的態度,簡直到了令人咬牙切齒的地步。
「任何一個還懂得一絲感激之情的人,是絕不會這麼說的。」他還有沒有良心啊?
也不想想是誰為他折騰了大半夜。
可惡,以後她要是再理他,她紀小夜就真的是豬頭!
紀小夜轉身就走。
「妳去哪?」
「走人!」
「快中午了。」
「那又如何?」
「我下了面,兩人份的。」
「不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