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只剩下短短的距離!她伸手要牽小陽。咦?!
「爸爸,是爸爸——」
小陽發現靳剛了,他興奮得又叫又跳,踏著壯壯的小腿,蹬蹬蹬飛奔過去。
靳剛張臂迎接他,抱著他走向曉米。
她全身都僵硬了,不知道自己怎會有這樣的反應,暗罵自己不中用,只知道自己不想面對這個令她傷痕纍纍的男人。
「曉米。」他低聲喚她。
她吶吶不成言語,回憶如大海的浪濤席捲上她的心頭,辛酸與悲傷充塞著她體內每一個細胞,叫她軟弱無力。
「曉米,你臉色好蒼白,是不是不舒服?」他伸出一隻手想攏住她的身子。
「不要過來!」當他的手接近時,她連忙問到一旁,然後忿忿不平的瞪著小叛徒,吼道:「小陽,你立刻給我回來!」
小陽從沒見過曉米鐵青的臉色,怯怯的從靳剛身上掙扎下來,走到她身邊。
她一把抓住小陽,走進正好開門的電梯裡,靳剛立刻跟了進去。
電梯裡有服務小姐,還有其它乘客,靳剛保持沉默,直到了一樓大門口,他才一把握住她的手。
「你要去哪裡?」
「我去哪裡不用你管!」她奮力的甩開他的手,卻馬上又被抓住,再甩開又被抓住。
靳剛一直握住她的手,口氣近似哀求,「曉米,難道你就不能心平氣和的跟我談一談?」
「我已經不記得你了,別再跟著我!」她再度甩開他的手,努力抗拒他所帶來的震撼,情緒禁不住激動了起來。
她的眼神、她的態度,令他覺得真要失去她了!
靳剛更是握住她的手不肯放鬆,「不管你記不記得我,我都愛你不渝。」
天哪,他的愛全是假的!
假的!
假的!
假的!
而她竟然還因為這些假話,心臟狠狠的撞擊且久久不能平息。
「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好談的?不是說,要我以後別在你面前出現嗎?」忘不了他那夭的絕情,她像只被激怒的小貓,粉拳朝他亂揮亂打。
他啞口無言,低咒一聲鬆手,雙手爬過黑髮,無奈的濃眉擰緊著,隨即又怕她會動了胎氣,知道她愛小孩,便道:「你冷靜下來,不然會傷到肚子裡的孩子。」
原以為這麼說,她會因此而平靜。
但是,他錯了。
她彷彿受了更大的刺激,眼中溢滿對他濃濃的怨恨,「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說肚子裡的孩子?」
「這孩子我也有責任。」他悻悻然的說。
不說還好,說到責任,曉米就氣得眼前發黑,一陣暈眩忽然襲上了她。
「你怎麼了?」他發現她臉色蒼白得嚇人,幸虧眼明手快及時扶住她搖晃的身子,要不然她一定會跌倒的。
「這是我自己的事……」天哪,世界在旋轉嗎?
曉米喘著氣、冒著冷汗,感到腹部隱隱作痛,還有腿間一股濕熱令她害怕,唯恐不幸的事情就要發生了。
「啊——」站在她腳邊的小陽驚叫道:「媽媽流血了,痛痛!」
百貨公司的警衛也察覺發生狀況,靳剛立刻向他求助,「快叫救護車!」
「撐著點,不會有事的!」他將她橫抱起來,走到大門口等車,還不忘照顧小陽,這段短短的時間真是煎熬,令他彷彿一下子老了五十歲。
腹中疼痛加劇,曉米還來不及發出呻吟,便昏倒在靳剛的臂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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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主治醫生走出急診室,對焦急的靳剛和蔚伯元宣佈,「小孩總算是保住了。」
「那大人呢?」靳剛立刻間。
「身體還有點虛弱,需要住院幾天,應該沒問題。」
醫生的回答讓靳剛和蔚伯元露出欣慰之情。
護士小姐過來說道:「病人已經甦醒了,剛推到病房裡,你們可以去看她,不過別讓她太累了,避免情緒激動、精神緊張,要讓她保持心情平靜。」
清晨時分,當曉米幽幽的醒來了,第一句話就是,「孩子……沒事吧?」
「沒事,你們都很好。」靳剛害怕的握住她冰冷的小手,心中不停自責。為何他無法保護她、保護孩子?他差點就失去他們了。
放下心的蔚伯元終於回神了,開始對靳剛吹鬍子瞪眼,指著他罵,「你……你這個違反職業道德的東西,什麼一級保鏢?見鬼了!當初我請你保護我女兒,你看看,你看看!你對她做了什麼?你還有臉來見我?」
「對不起,蔚老。」靳剛低頭道歉。
「別以為你把酬勞全退還給我,我就不追究,我……我要告你!」
「爸——」曉米望著父親,聲音好細好小。
「呃……」蔚伯元發現自己太激動,吵到女兒了,連忙說:「現在覺得怎樣?你太虛弱才會昏倒,現在什麼也別說別想,有什麼事等好了再說。」
「爸,你叫這個人走,我不要見到他。」她拒絕見靳剛,拒絕和他說話,這樣才能讓自己平靜一點。
蔚伯元橫了他一眼,低聲的警告,「你給我出來,不要吵她休息。」
走出病房,靳剛說:「蔚老,我知道我傷了曉米的心,可是當初……」
「夠了!當初怎樣不重要,你別再來煩曉米了,也別來氣我,能消失多遠就多遠!」蔚伯元已經疲憊不堪,擺擺手回病房去陪女兒。
唉,原來父女倆的脾氣同一個樣,認定的事用十隻牛也拖不回來。
而靳剛也不敢太刺激她,因為她一看見他,情緒就變得激動,為了腹中胎兒和她的健康,他只能每天偷偷去看她了。
第十章
初夏陽光照爍溫暖,灑在蔚宅的院子裡。
經過醫生的允許,曉米終於出院了,但她卻像只被困在囚籠的小鳥,再也飛不出愛情的牢籠。
她知道靳剛每天都會來陪小陽,但她卻狠下心避不見面,害怕自己會再為他那張深情的臉失魂落魄。
早餐之後,她在花園裡休息,只見保母神色慌張的跑到她面前。
「糟啦……小陽不見了!」
「怎會不見了?!是不是在哪個角落玩?」最近小陽越來越活潑,曉米以為他只是愛跑來跑去。
「我都找過了,而且也叫其它人幫忙找,但是都沒找到。」保母急得快哭了,不斷自責,「都怪我不好,剛才去上洗手間,一出來就沒看到他了。」
「是不是爸帶小陽出去了?」
「我問過了,司機老王說,老爺一個小時前就出門去找朋友,怎會帶走小陽?現在怎麼辦哪?」
「靳先生呢?問問看,也許是他帶小陽去哪兒了。」
「今天靳先生還沒來。」
「那還不多叫一些人去找!」曉米察覺事態嚴重,急忙站起來也要去找人。
這時,司機老王有如熱鍋上的螞蟻,匆匆跑來報告說:「屋裡上上下下裡裡外外都找遍了,還是沒見到。」
曉米也慌了,生怕小陽有什麼意外,「想想看,還有什麼地方沒找過的?」
正當大家六神無主之際,老王說道:「啊!會不會跑到外面去了?」
那可糟了,這裡是山區住宅,一個小孩在外面有多危險!
「可是,大門是關著的,他怎麼出得去?」保母疑惑的說。
「這很難說,可能是我們沒注意時被他溜了出去,小孩子總是好奇又不知道危險,既然屋裡找不到,我看我們不如到附近找找,上次有一則新聞,也是小孩子趁大人沒注意跑出去玩,還越跑越遠。」
個子瘦小斯文的老王是新來的司機,平常為人謹言慎行,頗得大家的信任,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於是大家決定到外面分頭去找。
「去拿球鞋給我,我也要去。」曉米說道。
保母卻擔心的說:「蔚小姐,你挺著大肚子,還是讓我們去就好了。」
「我會小心的。」她想到種種危險的可能性,就無法在這兒乾等。
「蔚小姐,不如我開車陪你一起去找,這樣你就不用走路走得太辛苦,也好有個照應。」老王提議道。
「好,大家分頭去找,記得都帶著手機,方便聯繫。」曉米只希望盡快找到小陽,一切只是虛驚一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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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李執忠衝到靳剛的家,劈頭就罵,「這次糟了,這樣也被他逃了,真是功虧一簣。」
說完,他還氣得槌桌子,十分的煩躁。
好友看起來很不高興,靳剛不禁問:「怎麼,又遇到棘手的案子?」
「唉!就是那個網路犯罪集團的葛光復。」
靳剛一怔,「他不是被遣送回美國待審嗎?!」
「本來是,不過……」李執忠愧疚的說:「他逃獄了。」
「什麼?!」這下子,他的臉色比好友還要難看。
「對不起!早知道就不叫你幫忙網路緝兇了,害你身陷危險,還被心愛的女人誤會。」
「當初誰也沒想到,這個智能型犯罪集團的首腦還是個殺人狂魔……現在說這些都沒用,葛光復是什麼時候逃獄的?」靳剛理智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