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性而為!一下子休學,一下子又說要回學校讀書,你到底什麼時候才會長大?」時濬瑞一臉不悅,教訓兒子從來不眨眼,罵起人來更是不會跳針,即便兒子已經是人人羨慕的天才,他還是從不假以辭色。
「這次我會乖乖把書念完。」反正也沒什麼事情好做,唸唸書當是打發時間,還可以暫時躲避父親的逼迫,現在的他根本不想進公司被束縛住。
「你大哥、二哥像你這年紀,早就在公司擔任要職,就你……」
「您老是火氣這麼大,小心血壓上升,公司有大哥、二哥幫您,我沒什麼好擔心的嘛,您硬要把我拉進公司的話,我的表現要是不好反而丟了您的臉,還不如等我把書念完,再好好的一展長才。」
「孩子這麼說也沒錯,你就讓他把書念完再說吧。」時耘樵的母親,沈雯珊向來疼愛ど兒,只要有內戰,她肯定站在兒子這方。
「這孩子都被妳給寵壞了!」
「爸,就讓耘樵把書念完好了,反正再讓他玩也就這一年,他總不可能一輩子都不畢業。」時耘隆推推眼鏡,笑著幫腔。
「謝謝大哥。」
「你不要謝得太快,大哥的意思很明顯,你再玩也就這一年,等一年之後,你就得乖乖進公司幫忙。」時耘慶笑著解讀老大的意思。
才笑逐顏開,時耘樵的臉立即又垮下來。
看他不太開心,沈雯珊笑著安撫,「別不開心,你也長大了,遲早都要進公司幫忙,你總不好意思老是把工作丟給你大哥、二哥,是不是?」
「當然。」能丟開自然最好,但也不能忤逆老媽的意思,「一年是吧?那就一年吧。」
「自己說的可要做到,別到時候又耍花招。」時濬瑞哼著氣,繼續扒著碗裡的飯。
這個家裡的每個人都中規中矩,耘隆和耘慶兩人大學還沒畢業就到公司見習,只有耘樵常讓他頭痛。
「好了,吃飯別討論這些會影響食慾的話題,反正還有一年嘛,要討論等時間快到了再討論吧。」沈雯珊跳出來打圓場,讓嚴肅的話題落幕。
「那就說說普森斯家的小姐好了,聽普森斯博士說你們在交往,是不是有這回事?」
「喔。」時耘樵扒著飯,簡單扼要的應著。
「羅勒小姐很不錯,是個好對象,沒想到小弟你的動作這麼快,聽說普森斯博士很挑剔,你能通過他的考核真是不賴。」時耘慶接口說。
「要交往就好好交往,能和普森斯博士結為姻親,對你往後的事業也會有所幫助,重要的是羅勒是個好對象,基於優生學考量,你們是理想的一對。」每個人都希望有優秀的後代,時濬瑞也不例外。
「這話題更叫人消化不良,我吃不下了,先去學校了。」時耘樵放下碗筷,起身準備離開。
「不要再追著那個高中老師跑,你要知道,我是不可能接受一個有別人小孩的女人當我的媳婦的。」時濬瑞放下碗明白表態。
「放心,人家已經結婚了,再說你想要人家當你的媳婦,人家也未必會領情,她丈夫可是全翔航運的總裁,一點也不比您兒子我遜色。」一提到余璃,他的心情就開始不爽。
「好了,你們父子倆就各自少說一句吧,快去上課。」沈雯珊忙起身把么兒往外推,「哪天有空,請羅勒小姐過來家裡坐坐。」
「喔,爸媽再見,大哥、二哥再見。」向家人道別,迅速的閃離父親的視線。
第二章
研究所裡多的是高材生,來自世界各地,就像是一個大鎔爐,有金髮、有黑髮,有白皮膚也有黃皮膚,來此的人們,卯足了勁想要出人頭地,但是讀好書並不代表就一定可以從此飛黃騰達。
在眾人眼中,時耘樵仍舊是好運的象徵,他的出身不知道羨煞了多少人,別人努力讀書後可能還得要到處打工賺取生活費用,他卻可以翹著二郎腿抽抽煙,看看報,再不然睡一覺起來再去酒吧喝一杯小酒。
想當然,想藉由他擠入上流社會的人也不少。
男人,會來拉攏他,是想要一畢業就可以找到一份如意的職務,女人找上他,也免不了有想要飛上枝頭當鳳凰的心態。
他和同學處的並不是很熱絡,打打招呼,彼此討論,下課說再見,不要聯絡最好。
更何況他休學了一段時間,同學再見面也顯得格外生疏。
「時同學,我可以和你一組嗎?」問話的是來自日本的鈴木香穗,染著紅色的頭髮,皮膚比一般黃種人白皙,長相還算甜美,但是美中不足之處是她的鼻樑太低。
「我沒意見。」他收回視線,繼續他的研究課程。
一堆報告要寫,休了一段時間,還得努力才能把中斷的思緒給連結在一起,還得提早把畢業論文整理一個大綱,才能避免臨時亂腳。
可一旁的女人卻叫他不得安靜,嘴巴喋喋不休,他沒一句話聽得進去,只知道好像麻雀在耳邊譏譏喳喳的叫著。
直到他受不了,「妳可不可以安靜一點?」
冷冷的眼,嚇呆了鈴木香穗,她呆了呆,尷尬的致歉,「不好意思,因為你一直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所以我才會不斷的詢問。」
「妳去和別人一組吧。」收拾桌上的課本,他準備轉移陣地。
「時同學,對不起!我會安靜一點的。」鈴木香穗不斷的道歉,超級低聲下氣。
「妳不用跟我道歉,事實上妳沒有錯,是我比較燥郁,所以我比較習慣一個人做研究,不好意思。」他很清楚,很多人說他孤僻難以親近,還有人說他大少爺脾氣,根本就是目中無人。
說到底就是白目一個,他了,但是毫不在意。
討論時,教授超愛叫他發表意見,從中擷取再拿來讓學生討論,「對不起!我今天沒有準備。」
他要看教授怎麼接下去,常常教授才是真的不做功課的,取他的點子,來讓人發表高論,他很不喜歡這一點。
安靜看戲,這是最近他常做的事情,有時候這是一種樂趣,也許他真的如羅勒所說,是個留住在人間的惡魔。
結束討論,他打了電話給羅勒,「喂,是我,妳在哪裡?」
話筒那端傳來羅勒驚呼,嚇得他差點心臟麻痺,「羅勒?妳在哪?發生什麼事情?羅勒?」
電話中斷,害得他心情忐忑不安,書往車內一丟,九十度逆轉,讓車子飛快的朝羅勒的診療室前進。
「原來是飛星汽車,引擎還不賴嘛!」飛星兩個字讓他想起東方四少之一的萩建錫,想起東方四少就免不了也會想起渚銘惟,然後連貫一下,又勾勒起他的單戀記憶。
這一閃神,差點朝安全島撞上去,嚇得他緊急煞車,倖免於難。
「難道我真的要一輩子這樣下去?」余璃早就成了人妻,他總不能永遠緬懷一段不可能的感情,得要面對現實,余璃從來不曾屬於過他。
那是單戀,而且早已經結束。
再度讓車子上路,他想起羅勒方才尖叫,又打了電話,那頭卻傳來,一串英文再進入語音信箱。
「到底出了什麼事情?」為了一探究竟,他將油門一踩,朝目的地飛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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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勒掛綵了,因為燥鬱症病人突然發作,竟然拿起桌上的東西朝她攻擊,所幸病人拿的是書本,她只是被打了一頭包。
時耘樵抵達後直接衝到她的診療室,看見一地狼藉,很納悶,「出了什麼事情?我剛剛電話裡聽到妳發出尖叫,怎麼了?」
「沒事,出了點小狀況,已經沒事了。」羅勒笑著回復他的問題,彎著身繼續收拾地上的殘局,「你怎麼突然跑來了呢?」
「還不是被妳那聲尖叫嚇到,我以為妳被人搶劫。」
「呵呵,沒想到你還會緊張我,讓我有點受寵若驚!」是真的這樣想的,認識時耘樵的人都知道,他這個人很龜毛,看不上眼的連基本關注都不會給予,在人情事故這方面是不及格的,甚至可以說是吝嗇。
「說那什麼話,好歹我還扮演妳的假男朋友。」他也彎身替她收拾。
「對了,你爸打過電話給我。」
「我爸?為什麼?」
「打來關注一下我們兩個人的交往狀況,他老人家似乎對我很滿意。」長輩喜歡並不代表晚輩也欣賞,但是他們兩的家世是這樣的,長輩不喜歡,談都別想談。
「厚!真是有夠煩!」時耘樵低吼了一聲。
「沒那麼嚴重啦,只是閒話家常了一下而已。」羅勒笑著安慰。
她知道,時耘樵還沒有忘記余璃,他會答應配合她,純粹是因為認為她不會喜歡上他。
要是他知道事情早就變了質,會怎樣想呢?後果肯定是不堪設想的。
悄悄的收拾紛亂的思緒,她再度說:「我跟他老人家說我們都還年輕,不急於一時,一切等你拿到碩士學位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