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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溫妮

  「你幫太后治過病?」單煦更加目瞪口呆,他只聽說衣翩翮為難產的十三皇妃接生一事,從沒聽過太后鳳體有恙。

  倘若真有此事,衣翩翩的神醫之實肯定更上一層樓,但為何他從未聽聞過?

  「其實那也算不上是治病啦,只是一點小風寒,休息個兩天就沒事了,可那些笨御醫卻硬是開了一堆補氣補身的藥方,結果補過頭了,反而讓太后不舒服。」衣翩翩擺擺手,一臉無奈地說道。

  當她發現太后只是補過頭導致身體不適時,衣翩翩可真是目瞪口呆,不敢相信那些醫術超群的御醫竟幹出這等蠢事。

  總之,衣翩翩從沒惦記著自己曾為太后診治一事,畢竟她根本不覺得自己有醫治過什麼。但太后卻意外地相當喜愛她,還要她常常入宮陪伴。

  不過,衣翩翩倒是再也沒有進宮過,因為她實在怕極了那位愛問東問西的太后。

  為了確實遵守師父的交代,衣翩翩自然會遠遠地避開那些愛問話的人。

  「那我走囉!」衣翩翩擺擺手,愉快地開門離去,留下單煦呆站在原地,以及滿肚子的疑問。

  其中一條就是|——為什麼她每次打開大門時,外頭的景色都不盡相同啊引

  馬車在皇宮內的石板地上喀躂喀躂地前進,衣翮翩在佈置舒適的車內,與一名風華正茂的少婦相視而坐。

  「十三皇妃,謝謝你陪我進宮,如果只有我一個人的話,恐怕繞半天都找不到藏經閣的位置。」衣翩翩微微低頭答謝。

  她出了家門就直接往十三王府走,雖然她大可自個兒在皇城裡亂闖,但她的目的既然是要找醫書治病,自然沒必要浪費時間在迷路上頭,因此她才會托請十三皇妃帶她入宮。

  「衣大夫不必多禮,我這條命還是你救回來的,這麼點小事根本不足以回報大夫的恩情。」十三皇妃深深一福,完全看不出富貴人兒的驕態。

  「大夫……抱抱……」童嫩的嗓音響起,養得胖嘟嘟的可愛小人兒伸出肥嫩嫩的雙手,吵著要衣翩翩抱。

  「唉呀,這孩子醒過來了。」十三皇妃露出莫可奈何的笑容,這孩子正是她與衣翩翩結緣的橋樑,當年若沒有衣翩翩出手相救,她和孩子恐怕都魂歸九天了。

  「抱抱……」小人兒拒絕被忽略,仍是拚命地伸長手臂,對衣翩翩不住揮舞,試圖吸引她的注意力。

  衣翩翩苦笑著將孩子接過去,孩子得償所願,立刻露出滿足的笑容,賴在衣翩翩膝上就不肯動了。

  「這孩子跟以前一樣非常地喜歡你吶!」每每見到衣翩翩就黏得死緊,瞧得她這個做娘的都要吃醋了。

  「是這樣嗎?」衣翩翩不置可否地應道,任由孩子在她膝上翻來滾去。她不經意地搭上孩子胖胖的右腕,聽見那平穩的脈音後,才露出淺淺微笑。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這些皇室成員一個個似乎都很喜歡她,每回見面總會帶上一句要她常進宮去玩之類的邀請。

  雖然她也覺得自己與這些人相當親近,可是……入宮能玩什麼啊?

  ☆☆☆☆☆☆☆☆☆☆  ☆☆☆☆☆☆☆☆☆☆

  如果只是去看看宮中有多少金銀財寶,或是有什麼奇珍異品,那衣翩翩可是一概敬謝不敏。

  喀躂喀躂的馬車聲從另一側傳來,衣翩翩轉頭向外看去,一輛前方插著紅旗的馬車與他們錯身而過,從衣翩翩所坐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對方車主的樣貌。

  雖然只是匆匆一瞥,但衣翩翩卻意外地感到眼熟。

  難道是她曾見過的達官貴人?

  那輛馬車所插的紅旗卻令她很介意,因為所有的宮中車輛幾乎都不會掛上任何標幟。「十三皇妃,你知道剛剛過去的那輛車是誰的嗎?我瞧車裡坐的人似乎有些眼熟,該不會是哪位我曾見過的貴人吧?」

  「車子?是那輛掛著紅旗的車嗎?」

  「嗯,就是那輛。」

  「那是皇商單家的車。」十三皇妃說道,難得衣翩翩會對其他人感興趣,她自當盡力把所知的全數托出。前陣子謠傳單家的主事者已死,所以希望皇上能夠撤下單家的皇商身份,由其他商行取而代之,皇上為了確定事情的真偽,便要求單家的主事者進宮面聖。」

  「你說的單家主事者……該不會是傳說中那個病得三魂七魄掉了一半、卻還不怕死娶了四個小妾的京城第一好色之徒?」衣翩翩擰眉,對這種三妻四妾的行徑深感不以為然。

  「就是那個單煦,不過他本人可健康得很。」十三皇妃解釋。「上回我進宮的時候正巧遇上他,這人看起來是唇紅齒白了些,也不似同年紀的男子一般強壯,相較之下可真是單薄得很,但單煦自己解釋說,那是因為他長年臥病,加上鮮少曬太陽的緣故。

  聽說他前些時候遇上一位不願具名的神醫,所以現在的病已經好了七、八成,隨時可以繼續為皇上效力……皇上似乎挺喜歡他的,因此這陣子常召單煦進宮。」

  怎麼這些深宮裡的貴人老愛召人進宮啊?衣翩翩苦笑著。還好沒有任何人知道她的住所,否則她說不定也會被太后常常召入宮呢!

  「剛好你這陣子來藏經閣尋書,說不定也有機會與他碰面。」十三皇妃笑瞇瞇地說道,但衣翩翩對於這個猜想卻是敬謝不敏,她可沒興趣去認識一個好色之徒,還是找書比較重要。

  她遠遠瞧著那輛屬於單家的馬車越行越遠,終至完全看不見為止,卻仍是想不起「單煦」的長相究竟令她想起誰。

  直到最後,她還是沒有半點頭緒,所以就很乾脆地放棄猜想,反正她這趟進宮的重點又不是要來認識人的,「單煦」是誰根本就不重要。

  但衣翩翩並不知道,這件事對她來說其實非常重要……

  衣翩翩拖著一身疲憊返家。因為太累了,她一回家就回房休息。

  宮中的藏經閣果然非同小可,史料書冊應有盡有,但也由於藏書過多,讓人一時間不知該從何找起。

  雖然有了負責藏經閣的執事太監幫忙,但衣翩翩怎麼可能在一時半刻裡讀完那些醫書?想也知道這是做不到的事。

  所幸,宮中的醫書雖然多得驚人,但師父的藏書也相當豐富,因此除掉她曾看過的醫書後,大概只剩一、兩櫃的書本待看。

  後來還有兩名與衣翩翩相熟的御醫自願幫忙,集三人之力,的確比衣翩翩一個人埋頭苦找要來得快,現在她只希望能盡早找到有效的療方。

  她已經連續十數天日日前往皇城,勤勞的程度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雖然早早就上床歇息,但她在被窩中翻來覆去都睡不安穩,最奇怪的是,前幾日在皇城裡遇到的那個皇商「單煦」,竟不斷跳進她的夢境,干擾她的睡眠,活像她若想不出他究竟像誰的話,他就會繼續騷擾她。

  最後,衣翩翩也火了,她乾脆翻身下床,披著外衫,走到院子納涼。

  晚風習習,涼爽的空氣一撲到臉上,她就覺得整個人頓時神清氣爽,方才關在房裡的煩悶也減輕不少。

  夏天是非常熱鬧的季節,白天有蟬鳴鳥叫,夜裡有蛙唱蟲吟,無論何時,都不會有時間覺得寂寞。

  衣翩翩將涼椅從樹下拉出,就在滿天星斗及一室蛙唱中合眼休息。

  「你回來啦?」

  直到單煦的招呼聲響起,衣翩翩這才赫然驚醒。

  她轉頭看他,曾幾何時,他走近了,她卻不知?

  衣翩翩仔細傾聽他的足音,終於確認並不是因為她自己的注意力降低,才會沒發現他的接近,而是在這段時間的內功修習中,單煦的腳步益發輕盈,開始有了些習武之人的架式。

  這也難怪啦!衣翩翩從未專致武藝的修研,可好歹也陪著三位兄長練了許久的基本功,因此在她教導單煦用內功調節體內氣血循環的同時,也等於教會他武功,只不過是不具攻擊性的架式罷了。

  「你內功練得很勤嘛,足音越來越輕了,如果再教你一些武功招式,說不定你還真能打上幾回。」衣翩翩輕笑。這算是士別三日、刮目相看嗎?

  「這十多日,我每天都閒著沒事做,就只能照本練功了,或許是出現成效也說不定。」單煦低頭瞧了瞧自己。

  這段時間以來,衣翩翩每日早出晚歸,雖然兩人同住一個屋簷下,但泰半的時候卻碰不到一塊兒,想來還真可笑。

  也因為見不到她,所以單煦便將全副精神擺在練功上頭,十多日的苦練多少是該有些成果的。

  但他其實很想對衣翩翩說,要她別再浪費時間了,因為他根本沒有喪失記憶,所以任憑她找遍天涯海角,也不可能找到一本載有治療他方法的醫書。

  雖然想是這麼想,可單煦卻怎麼也說不出口,因為他若這麼說了,豈不自打嘴巴,讓翩翩知道他打一開始就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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