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摟著他的頸子,在他的唇間低吟出聲。
畢衡達一個翻身,高敏君則被他的身軀壓平在床榻問。
「我以為你是公私分明的那種人。」高敏君看著他「冷靜」的臉孔,理智頓時回到她的腦中。
「你能公私分明嗎?」他問。
高敏君看著他黑曜的眼眸,心中一悸。
他的意思是——如果她能在明天上班時,當作一切都不曾發生過的話,那麼他今晚便會和她來個一夜情嗎?
「我以為你對我不感興趣。」她不知道她該回答什麼。
「你是我秘書,我對你只會有公事上的興趣。」
「那麼今晚,你為什麼……」高敏君努力調勻呼吸,黑色洋裝悄悄滑下肩膀,露出一方玉色香肩。
畢衡達的長指先發覺了那方暖玉溫香,指尖於是磨蹭上她柔軟的肌膚。
他俯身啃吮著她的肩,從她肌膚上得到一絲冰涼的快戚。
他也有生理需求,可他近來沒有合適對象。他不想隨便找個人,卻也不想做出什麼交往承認·固定約會那些無聊舉動。
如果——高敏君能守口如瓶的話,那麼她可以是個難得一見的好人選。
她的愛慕之意或者讓他驚訝,但卻也讓他有了一定的程度肯定她的自制力。
「你……還沒告訴我……原因……啊……」高敏君紅了臉,因為她出口嬌喘的曖昧聲音,更因為他的唇舌加諸在她身上的動情溫度。
「上天送了一份生日禮物給我,我幹麼不好好把握呢?」畢衡達扣住她的下顎,鎖住她的眼,淺淺勾唇一笑。
高敏君的心,淪陷到一處再沒法拾起的深淵裡。
她想要他,她喜歡了他好久。如果有機會和他在一起,即使只有一夜的燃燒,她也心甘情願哪。
「你在發燒……」她嘗試做出最後一次掙扎。
「我或者還有些頭昏,身體也仍然酸痛,不過——」他微挑眉,似笑非笑地睨她一眼。「適度的運動,有助於身體康復,不是嗎?」
高敏君嘴巴一張一合,卻說不出任何話來,她用力閉上眼,臉頰的紅暈開始渲染到她的耳廓、頸肩。
她聽見他的笑聲,便偷偷揚眸看他。
他銳利卻帶笑的眸子直逼到她眼前,而他的唇也在同一時間吻住了她。
高敏君緩緩地閉上限,放縱自己在他的唇間、指尖裡被融化,放縱自己被快感煎熬成另一個她不認識的女人。
但,那又如何?
這個夜晚,她的意志與她的身體,全都不屬於她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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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
當高敏君睜開眼睛時,畢衡達已經出門了。
她鬆了口氣,依然躺在他的床上,無力地蜷著身子。
床枕間有著他的味道,一種青草的味道。她知道他的沐浴乳及古龍水都是這個味道,昨晚的他也確實將他的味道全揉進了她的肌膚裡。
昨晚的火熱,真實得好不真實哪。
鈴鈴……
高敏君搗著臉頰,半橫過身,好不容易才在她的衣物間尋找到了她的皮包。
「喂。」她接起手機,不自在地抓著被子掩住光裸的身子。
「敏君姊,你怎麼還沒來上班?執董的臉色很難看……」助理秘書在電話那頭急促地說道。
高敏君嚇得冒出了冷汗,抬頭往牆上的鍾一看——
十一點!
「對不起,我睡過頭了,我一個小時內到公司。」
高敏君邊說話的同時,身子已經跨下床,拎起了她昨天的禮服。
「公司有什麼事情嗎?」她夾著聽筒,雙腳跨進了禮服裡。
「香港的行銷副總捅了大樓子,執董要搭傍晚的飛機到香港,預計停留兩天一夜。」
糟了!高敏君驀地打了個冷顫,感覺像滑入了一窟冷水池裡。
「好,那你先到櫃子裡,幫執董準備行李。櫃子內部掛著一份檔案夾,裡頭有需要準備的物品清單……」
當高敏君力持鎮定地結束電話的同時,她已經著裝完畢,走到了門口。
她不敢再多看他的公寓一眼,狼狽地奪門而出。
她怎麼會犯下這麼該死的錯誤?
她居然睡過頭,這是初出社會的新人才會犯的毛病啊!
高敏君一邊責備著自己,一邊在最短時間內衝到最近的百貨公司裡。
半個小時內,她買了一套新套裝、化妝品和盥洗用具,並整裝完畢。
她跳上計程車,頻頻看著手錶。
妝扮合宜的臉龐隱隱發白,手心發冷。
如果她心中還存著任何想和他再進一步的妄想,如今也完全打消念頭了,因為
畢衡達並沒有叫她起床!
對他來說,昨晚和他上床的,是一個名叫「高敏君」的女人,而不是他的秘書高敏君,他沒有任何叫醒她的義務。
高敏君重重地咬住唇,讓尖銳的痛楚逼出自己腦中殘存的玫瑰色妄想。
一夜情只會是一夜情。
那男人,對於昨晚的一切毫不留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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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敏君站在執行董事室門口,深吸了口氣後,很快敲了兩下門。
「進來。」
高敏君推門而入,表情鎮定,置於身側的雙手握成死白。
「抱歉,我遲到了。l她說道。
畢衡達沒開口,雙唇緊抿,臉色鐵青,甚至沒抬頭看她一眼。
「你擔任我秘書一年了,該知道我最大的禁忌,就是痛恨不準時的人。我的時間就是金錢。」他沉聲說道。
「抱歉,我日後如果再犯,我會辭職自請處分。」
畢衡達抬頭看著她,黝黑眼眸深不見底。
「辭職不必,你可以再降回助理秘書的職務,直到你能對自己的工作負起同等的責任為止。」聲音如鐵一樣剛硬無情。
「是。」高敏君點頭,指甲刺入掌心之中,卻緊張到不知道疼痛。
這份工作是她努力許久的成績,而能留在他身邊是她最大的成就,她不能因為一晚的失誤,而失去這穩定的一切。
畢衡達看著她,面無表情地拿起咖啡杯暍了一口。「我今天下午要和塗經理去一趟香港。」
「常秘書已經跟我報告過了,您的行李已經準備好了。」高敏君上前一步,盡可能地讓自己的腦袋放空。「這是原本請您在明天審看的會刊活動文稿,還有一份下午要發出去的新房貸案的公關稿。」
高敏君上前一步,將手邊依照顏色分為輕重程度的檔案夾放到他的桌上。
畢衡達點點頭,嚴肅的唇角至此才稍緩了些。
「那麼我先告退了。」
畢衡達沒說話。
高敏君擠出一個微笑後,盡可能地從容退場。
關上兩人辦公室之間的那扇門,她馬上衝進了洗手間裡。
鏡中的她,正拚命地顫抖著。
她抱住雙臂,很用力、很用力地呼吸。
「過去了……過去了……」
她喃喃自語著,對著鏡子裡的自己擠出一道笑容。
她以為自己在笑,但是——
鏡中的她,卻掉下了兩行淚水。
真的過去了啊,她好短暫的快樂光陰啊……
第三章
下午三點半,高敏君捧著咖啡,一邊皺著眉頭,一邊喝著只加了少許糖的濃縮咖啡。
咖啡煮起來的味道,是夠香的。
只是,嘗起來太苦了。
跟畢衡達一樣,給人的感覺強烈,風範氣度甚是不凡,讓人為之側目。但是,過分強烈的性格,卻和濃縮咖啡一樣——不是每個人都能夠接受。
可她喜歡了,上癮了。
即使喝咖啡會讓她心悸,然而只要一天沒聞到咖啡豆的香味,她就覺得這天有個步驟沒有完成。
高敏君看著隔開她和畢衡達之間的那扇門,嚥下了那口在嘴裡含了許久的咖啡。
距離他們發生關係已經過了一個月。
他們之間,什麼也沒改變。
他依然是那個工作狂的執行董事,她也依然是那個冷靜的高秘書。
不像愛情連續劇,他可能會在辦公室裡突然抱緊她,對她傾訴著愛語;或者是在無人的電梯裡,對著她來場熱情的親吻。
哈!高敏君捧著咖啡杯失笑出聲,因為完全沒法子想像嚴肅的他,傾吐愛語或是狂情熾愛的模樣。
高敏君拿起咖啡,一飲而盡。
苦咧!
她皺眉揪鼻地吐出舌頭。
「送一杯咖啡……」
畢衡達打開了門,凜眉看著她的鬼臉。
高敏君怔怔地張大嘴,想開口說話,卻不小心被她自己的口水嗆到。
「咳……」她脹紅臉,用手搗住嘴。
「送一杯咖啡進來。」畢衡達再看了她一眼後,轉身回到了辦公室。
砰!
門被關上的聲音,像子彈射入高敏君的心裡。
「天!」
高敏君懊惱地呻吟一聲,前額「咚」地一聲撞到桌面上。
她苦心經營出來的形象在這一個多月,算是完全破壞殆盡了。先是在辦公椅上轉圈圈被逮到,接下來又是遲到,又是做鬼臉,剛才居然還被口水嗆到。
為什麼她所有的窘事,都在這一個月之間全讓他看盡了呢?
她可以再想想還有什麼醜態沒做的,也許集滿十次醜行,會得到執行董事遺散令一張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