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你完蛋了。」孟天恩笑得溫柔,卻朝主持人送上一記冷光。
那名男人從容不迫地上台,當他來到她面前,孟天恩才發現他跟賀維倫差不多高,身材也差不多,兩個人同樣有魅力,唯一不同的是賀維倫的眼神藏有霸氣,而這個男人卻是平靜的如一池秋水,彷彿任何事情都不會讓他驚訝,很沉穩的一個男人。
「請天恩獻吻!」
「不……」男人拒絕了,在所有人錯愕的注視下,他輕輕執起孟天恩的右手,在她的手背上印了一吻;明明是一個簡單又禮貌性不過的動作,但由他做來就是不一樣。
那是個很輕柔的吻,卻極富侵略性,猶如一頭豹子正蓄勢待發。
孟天恩僵住了,不是因為感動,而是他散發出來的掠奪而感到震懾,他不著痕跡的收回手,也定定的注視著她。
過了片刻後,男人揚唇笑了笑,轉身從容的下台,他並沒有回到位子上,逕自朝後頭的大門走去,就在門口和賀維倫擦身而過。
台上的兩人也看見這一幕,主持人吞了吞口水,「慘了,被副總看見,我完了。」
孟天恩還有心情跟他說笑,「放心,清明的時候我會多上幾炷香。」
可憐的主持人只好盡責繼續完成慈善義賣,做一個漂亮的結尾。
就算下星期一他會很淒慘,也只能含淚默默接受,誰教他的突發之舉居然會失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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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誰?」
慈善義賣會結束後,是他們這些工作人員的慶祝會,孟天恩陪著眾人鬧了一會兒,才端著食物到一旁吃了起來。剛才太忙了,忙到一點也不覺得餓,等到義賣會結束,才有飢餓的感覺。就在她剛落坐,一個問題冷不防丟了過來。
清楚賀維倫問的是誰,但問她也沒用,對方沒有留下姓名,她哪知道。
「就來賓啊。」雖然企畫內容是她寫的,但來賓名單不是她負責,誰是誰她壓根不認得,只記得幾個比較有名的。
還敢說來賓?賀維倫都快火了。
臨時被盛堯東找去,說什麼他堂弟也來到會場,要先讓他們見個面,怎料沒看到人,之後又聽得主持人說要拿天恩的吻來義賣,他立刻衝回來卻為時已晚,打開門就看見那個男人虎視眈眈地親吻天恩的手背。
「為什麼要這麼做?」
「又不是我起哄的,你去問主持人。」哼,誰教你剛剛不在。
「若不喜歡,你可以當場拒絕,反正你本來就不在預定計畫之內,主持人的提議,難道你覺得瞎攪和也不錯?」
這句指控意味明顯的話讓孟天恩不滿,「我沒有瞎攢和!而且當時如果我拒絕會讓場面更尷尬難以收拾,這是公司的形象啊!」她沒想到賀維倫居然會說出這種話。
「尷尬就尷尬!誰起的頭就讓誰去收拾,你犯不著那麼犧牲!」他相當不爽。
兩人的聲音有點大,在場眾人第一次看見他們起口角,沒人敢上前勸阻,而罪魁禍首也早早離開了。
「我不覺得那是犧牲!對方很紳士,而且親手背還好啊,那是一種國外禮節,相信副總應該很清楚,根本沒什麼吧?」要是對方一上來就親她的臉,她才會嚇一跳。
親手背的確是國外的禮節,不算什麼,但即使隔了一段距離,他依然能感受到那個男人的企圖心,如果對方是個老頭子,他才懶得計較,但對方似乎不是省油的燈,加上他們已經離婚,他隱隱覺得不安。
「是沒什麼,但你是我妻子就是不能親其他男人!」光是一個吻他就受不了了。
孟天恩狠狠瞪著她,咬著下唇忍耐不說出真相。
「我不想跟你說話,現在是你要離開這裡,還是我離開?」
她一下完逐客令,賀維倫立刻起身離去。
孟天恩氣得看也不看就把桌上的酒開了,一杯接一杯猛喝。
可惡!可惡!可惡!可惡!賀維倫未免太自以為是了吧?不過是個義賣而已,一個小小的吻,有必要這麼大驚小怪嗎?想當初她捉姦在床連動氣也沒,甚至還懶得跟第三者吵架,他如今是以什麼身份質問她啊!
「天恩,副總那麼愛你,所以才會嫉妒,你就讓讓他,別跟他吵了嘛!」見賀維倫離開,淑玉才趕緊上前來勸道,好好的一對夫妻居然為了這點小事鬧翻,太幼稚了。
「他憑什麼嫉妒?」
我們早就離婚了——她多想大聲吼出來。
明明已經不是夫妻,卻要對外裝作恩愛模樣,這些根本是假象……他們之間早已沒有任何關係了。
淑玉眨了眨眼,見她臉色不太好,加上她喝了不少酒,認定她是喝醉了。「因為他是你丈夫,他很愛你,如果不嫉妒的話,他怎麼會發那麼大的脾氣呢?」
「只是一個吻,還親在手背上,會有多嚴重?」
呃,的確一點也不嚴重,更何況這個吻還賣了十萬元,稱得上是物超所值。
「副總本來想趕回來幫你解圍,誰知道會跑出另一個男人。」現在她也不曉得該幫誰說話,
「哼!反正我不想跟他說話了。淑玉,你陪我喝酒。」
「好好,我陪你喝,不過不要喝太多。」淑玉歎了口氣,副總跑得不見蹤影,只好她捨命陪「淑女」了。
一杯接一杯,孟天恩不知道喝了多少,最後咚的一聲,趴在桌上。淑玉打混,根本沒喝完一杯酒,見孟天恩醉倒,她立刻去找賀維倫來善後。
找了半天終於找到人,不過賀維倫看起來也醉了七、八分,兩個人半斤八兩。
「怎麼辦?」
一旁的人問著,沒人曉得該怎麼處理這兩個只會妨礙他們善後的夫妻。若一個人醉倒就算了,偏偏兩個人同時醉倒,這不要如何是好?
真是找麻煩。
淑玉瞥了他們一眼,「把他們送到樓上的飯店。」
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把這兩個障礙物移開現場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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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痛欲裂。
就像有人在她腦袋裡打鼓一樣,加上陽光又刺眼,她很想睡,卻不管怎麼都避不開那快要把人的眼睛剌穿的光線。
她動來動去,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絕佳的位置,就在她想繼續睡的時候,突然發現手摸到的觸感有點溫溫的、硬硬的,不像軟軟的被子,也不像她睡習慣的硬板床,好像足個……人?!
驀地,她睜開眸子,一張溫柔的笑臉映入眼簾,是賀維倫。
她再轉頭四處看,他們不是在家裡,好像在飯店,這是怎麼回事?
「別問我,我也喝醉了,剛醒來不久,沒比你多清楚一點。」唉,為什麼要那麼快醒呢?不然他就可以多抱一會兒了。
過了片刻,記憶回籠,孟天恩想起昨晚發生的一切,立刻起身下床,幸好他們什麼都沒做。
「我不想跟你說話,你也不要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以前讓他打混過去就算了,但昨天的事情她忘不掉。
「你生什麼氣?」賀維倫擺出一副事過境遷的模樣。
「你居然還敢問我生什麼氣?賀先生,我希望你不要忘了,我們早就離婚了,不管我做什麼事情,你都不能用丈夫的身份來管我,因為按照法律,你已經不是我丈夫,聽懂了沒?」她宣讀他的權利範圍。
「孟小姐,不必你提醒我,我也曉得現在我們是何關係,但我希望你也能明白我的心情,我還愛著你,看見有個男人覬覦你,難道我要傻傻當白癡嗎?」他懂得上訴爭取。
「那不是覬覦,是義賣。」她堅持這點。
聞言,賀維倫第一次有想掐死她的單純的衝動。
「你有我瞭解男人的心理嗎?他對你是覬覦還是義賣,難道我會比你還分辨不出來?正因為我們已經離婚,所以我才會更嫉妒。」曾幾何時,他居然也會用婚姻來綁住一個女人。「丈夫這個身份,我非常想要,你不願意給我沒關係,但是很抱歉,我是個正常的男人,看見自己心愛的女人被別的男人親吻,恕我無法微笑以對,一個在嫉護的男人什麼都敢做,你該慶幸我沒街上去就已經不錯了!」
字字句句全是賀維倫對她的表白,聽得孟天恩不知如何是好,思緒彷彿也被酒精弄得一團亂。
「我、我要回去了。」待在陌生的地方,她有點不安。
賀維倫吁了口氣,「先讓我洗個澡。」滿身酒臭味,他渾身不對勁。
「你傷口沒事了嗎?」問題方脫口而出,孟天恩就懊惱地恨不得往窗戶跳下去。
「請問,你現在是以什麼身份關心我?」他反問。
自討沒趣,孟天恩別過頭,拒絕再表現對他的關心。
賀維倫不以為意,逕自走入浴室。
為了不再亂想,她先把凌亂的床稍微整理一下,然後坐在床上呆呆地望著窗外的藍天白雲,外頭的好天氣跟她此刻的心境相差十萬八千里,她滿心落寞,腦袋一片空,只能繼續發愣,直到從浴室裡傳來他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