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都敢當面評論我固執、頑固,你還說我不好懂?真謙虛呀。」單靖揚說得咬牙切齒,他都沒指責她斂財的不良品行,這小女人竟敢明褒暗貶他固執,又指他不好懂!他倒要聽聽她又會說出什麼氣人的話。
怎料她回答,「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用嘴巴說。隨便一開口就長篇大論的人好意思說不知道怎麼說,你的舌頭被貓叼走了嗎?」
過份!腮幫子一鼓,左腳一蹬,藍澄心將椅子滑近他,小手不甘示弱的按向桌面,「你別講得好像我在狡辯,我說的是實話,打從我們第一次見面我就不懂你呀,你的話好像都有另一層含意,好幾次都是你身旁那位眼鏡大哥幫我解釋的,你忘了?還有今天,你說你沒生氣,可是你的語氣分明就帶火,不是難懂是什麼?我的舌頭要是被貓叼走,那只罪魁禍『貓』一定是你家的。」
「你確定?」性感嘴角似笑非笑。
「確定。」除了他,她不曾遇見這樣難懂的人。
「嗯哼,忘了告訴你,我們家沒養貓。」
厚,他是故意的!「告訴你,我們家連狗也沒養,噢,我在說什麼呀?」不服的回嗆急轉為撫額低吟,因而錯過他唇畔難得勾揚的一道莞爾笑痕。
她是怎麼啦,不但破天荒跟自個的客戶,且是個超級大客戶大聲嚷嚷,更被激得衝口而出肯定被取笑的幼稚話,這下生意還做得成嗎?
「我們算扯平了,我家剛好也沒養狗。」
ㄟ?藍澄心猛地抬起頭,只見對面的俊臉仍舊酷酷的,未帶任何嘲諷。「我可以將你的話解讀成,我尚有向你拉保險的商談空間嗎?」
無意識的把玩她的名片,單靖揚沒正面回答,別有用意的學著她的語句問:「我可以將你的話解讀成,你暗喻你向客戶拉保險都是一次就OK嗎?」
「我沒那個意思,但是我拉保險的確大部份是一次就談成。」
他雙眸微瞇,「怎麼談?」
「約客戶到咖啡廳,詳細解說方案,順利就多項業績,不順利就再找時間進行第二次約談。」厚著臉皮死纏爛打就對了。
「一樣在咖啡廳?」他意有所指,再次憶及她與不同男子相對談笑的畫面。
未聽出他的話中有話,她單就事實輕點螓首,「我喜歡在那裡談生意,氣氛輕鬆許多。」
喝過咖啡之後上哪兒去?單靖揚若有所思的凝視她薄施脂粉的清新小臉,在心裡掙扎著這道疑問,看她的模樣,實在不像會不自愛的出賣自己的身體,可是那通匿名電話……
「有什麼問題嗎?」見他凝眉不語,她納悶的問。
「有問題的是你,老是沒節制的喝咖啡,小心哪天胃潰瘍。」他終究沒提出心底的猜疑。無視她面露錯愕,他再道:「今天我們就談到這兒,我還有事忙。」
他是真有事要忙,另外,他的逐客令也是有意測試她到底會如何向他拉保險的緩兵之計,好藉此證實那通密報電話的真假。
藍澄心的錯愕不減反增,「你不聽我為你解說幾項員工團保的選擇方案?」半個保險方案都沒提他就要她回去,那她今天是來和他針鋒相對練嘴皮子啊?
「沒人規定第一次見面就得聽保險方案的詳細內容吧。」揚睫,他眼底的精銳教漫不經心的閒散遮蔽住。
「是這樣沒錯,但認真說起來,今天是我們第二次見面。」對他們保險業務員而言,初次見面就想辦法爭得保險合約是極為平常的事。
「你確定?」他見她可不只兩次。
她被問住,他的意思是除了上次和今天,他們曾見過?怎麼她沒半點印象?
「我臉上有字?」他真的很懷疑,一個會出賣胴體的女人會像她這樣有點呆、有點傻的愣望他?
藍澄心連忙搖頭,沒敢問他為何看她的眼神彷彿帶著其他深意,像批判又像審查,怕她一問,他會直接表明飛揚不買他們公司的保險。
「你忙,下次我再來拜訪你。」她站起來說。無法一氣呵成的案子,只好採取以退為進的方法,慢慢來。
頗令他意外的回答,他以為她會卯足勁纏他。附和的點頭,他別有用意的拿過名片寫下私人的電話,遞給她。「你可以打我的手機,我應該不會掛你電話。」
「謝謝,我會提醒自己機伶些,在你想掛電話前甩上話筒。」話一說完,她就懊悔的咬住唇瓣,怎麼又忍不住衝動的反唇相稽了!
只見他有型劍眉明顯向上挑揚,低道了聲,「很好。」
什麼東西很好?這人講話就不能說得清楚明白些?而且她發現不知是不是今天連趕幾個案子,累了,面對他她的反應不若平時順溜,她還是先離開,等養精蓄銳後再來跟他拉保險。「不打攪你工作,我先走了。」
「等一下。」他突然喊住她。
心想著他改變主意,決定聽她解說保險方案,卻見他打開抽屜翻找,取出一條細長藥膏走至她跟前,將藥塞進她手心裡。
「這藥擦瘀青很有效。」
再一次的,藍澄心只能傻傻的呆望他,前一刻眉眼間隱含對她不滿的人,下一刻竟好心的給她藥膏!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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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結束大半天的應酬忙碌,單擢安沒回單家別墅,直奔弟弟位於市區的公寓住處。靖揚說自個住比較有設計靈感,爸媽也就沒反對他住外面。
「你要是來跟我談公事,可以直接回家了。」應門的單靖揚一見他,個性的丟出兩句,逕自坐回客廳地毯上,整理桌上的構圖手稿。
單擢安當然明白酷老弟下班之後,除玩具設計外不理公事的不成文規定。「我要談的應該算私事,我很好奇那個女孩是誰。」他率性的跟著席地而坐。
「沒頭沒腦的,鬼才知道你在說誰。」
「藍澄心。」
收整設計圖稿的大手忽地一頓,不用猜也曉得是誰告訴他藍澄心今天到過公司。「杜姊果真是個盡責的秘書。」大大小小該記的事絕不會有遺漏,也難怪爸媽要指派她當兩人的秘書。
「英雄所見略同。不過現在的重點是這個女孩是誰?」
「原來杜姊也有交代不清的時候。」
單擢安白他一眼,「你知道我的意思,打從進公司你從未插手員工保險的事,今天卻破例讓安心保險公司的業務員進你辦公室,還給她超過五分鐘的時間。杜姊說她長得很清秀,但不算美女,若非有特殊之處,你怎會跟她耗這麼久?」
他從容以對,「我今天才知道你這個副總裁簽員工保險合同,是看哪家公司專員最美就給誰。」
這小子當他是色慾薰心之徒啊!「別耍嘴皮子,杜姊告訴我你好像跟那個藍澄心認識,她要泡咖啡到你辦公室,你竟然回說她喝得夠多了。」盯看他的眸子好奇的興味更濃,「你要是不認識人家,怎麼曉得人家咖啡喝得多不多?」
從容的俊顏微微斂起,單靖揚沒想到杜姊連他不經意間脫口而出的話也向大哥稟告。
嘿,沒反駁哪。「你們真的認識?這就奇怪了,藍澄心,會找人打賭的保險業務員?我好像沒聽你提過這個人。」
「什麼叫會找人打賭?」單靖揚全副心思全教這句古怪句子攫住。
他呵笑出聲,「她離開公司前找杜姊打賭我這個副總裁有沒有隨身攜帶手帕,我在王董那兒接到杜姊詢問的電話時愣住好半會,等說出將手帕忘在辦公室,還被杜姊抱怨我怎麼可以忘記,害她白白輸掉一百塊,回到公司才知道她打賭賭輸的經過。」
「天啊,她連這也能跟人家賭!」他的腦海裡自動浮現那張巴掌大小臉笑得有點賊,拈著她贏來的賭金煽搖的影像。她對自個的賭運就這麼有把握?
「你說杜姊?她知道我有帶手帕的習慣,可惜我剛好忘在桌上,倒是那個藍澄心告訴杜姊,她的第六感很準,一猜便猜我沒帶手帕出門,還說今天早上她也贏同事兩百塊,因為昨天她賭今天不會下雨,而她賭贏了。」說到這兒,他忍不住又呵笑兩聲,「她似乎滿厲害的。」
「厲害?我看她根本是個賭徒。」單靖揚不覺又動起莫名的肝火,一個女孩家四處找人打賭?若口頭說說就算了,她偏全以新台幣當賭金,即使下注金額不多,但只要牽涉到金錢,與賭徒何異?她今天才見到杜姊吧!這樣一面之緣的對象,她也能憑自以為很準的第六感跟人打賭?
她是怎樣?坑錢、斂財不夠,再加上打賭營利,手頭很緊是嗎?
「你看起來不大高興,語氣聽起來跟人家很熟一樣。」單擢安研究的瞅著他。
「我要是跟她很熟,你就是她大哥。」他沒好氣的抨擊回去,不明瞭聽見藍澄心比起常人明顯偏差的品行,自個在惱火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