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真是謝謝你的關心了,總裁。」
總裁?「小子,你的意思不會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吧!」
從容閒適的笑意換到單靖揚性感的唇邊,將一旁的「證據」挪到他面前,涼涼的回擊,「你說呢?」
赫,不是吧,「結婚證書?!」視線調向新娘簽章處,再度大驚一吃,「藍澄心?!」
「你對我老婆有意見是嗎?」
「你老婆?」吃驚的目光由證書上咻地移到他俊酷臉上,這小子的語氣怎麼如此順溜自然。
單靖揚受不了的瞠睞他,「新娘是澄心簽的名,她不是我老婆難道是你的。」
那張結婚證書是假的,是他請一位律師好友幫忙偽造兼當證婚人,加上假新郎與假新娘的親筆簽名、蓋章,即成為他人眼中如假包換的結婚證書。
昨晚他拿給澄心簽名時,她好奇的拈著它觀看,直呼原來結婚證書長成這樣的舉動,他能理解,他也是昨天才瞧見結婚證書的原貌。可他家老哥的反應真可笑,澄心娟秀漂亮的字跡清晰的靜躺證書上,與他洋灑剛勁的簽名並列,除非不識字,否則任何人見了都該曉得她是他的妻。
單擢安胸中的震驚隨他親暱的「澄心」兩字低喚,又往上堆高一層,然這次他冷靜的在心中消化老弟突如其來砸給他的連串震撼。
事實上,靖揚給的結婚消息,正是他大膽預料極可能發生的結果——
當他發現向來對女人淡然以對的手足面對藍澄心時,情緒稀奇的活絡許多,他猜這女孩對他是特別的,只是當事人未察覺而已。那日見靖揚在顏家維護的攬著她離開,他興起撮和這兩人的念頭,以飛揚總裁的豁免權為誘因,逼他結婚。
依他對自家兄弟的瞭解,他大膽假設靖揚會找人假結婚,但絕不會隨隨便便找人充當他的新娘,如果藍澄心對他而言真是特別的,他應該會找的新娘人選極可能就是她。
這是把不確定的賭注,但若能讓不想結婚的弟弟因為和他自個選的「新娘」日久生情,真將她娶回家,倒值得一賭。至於他自己,已有個心儀的女友,當苦命副總裁也習慣了,賭贏賭輸,要結婚或晉級更苦命的總裁,他都OK。
於是他跟顏築商量,以他的假設為藍圖,要她拜託藍澄心,假使靖揚真找她假結婚,非得答應不可。現在看來,情節似乎按照他的預想發展。
只是太快了,距他跟靖揚提起賭約不過第三天,這酷哥竟連結婚證書都簽了,提到他「老婆」的神情語氣坦然自在得跟真的沒兩樣。
難道他和藍澄心不是假結婚,對她早已投入真感情?
「你來真的?」狐疑的當下,單擢安已問出心中所想。
明瞭他的意有所指,單靖揚單手支額,輕鬆應對,「從前晚開始,澄心就住我那兒,跟我同房,你說我來真的假的?」
夠私密驚人的八卦,可假使藍澄心是因為顏築的請托當靖揚的假妻子,沒必要跟他同房呀。「你不會已經答應將我們公司下一季的團保,賣給澄心他們保險公司吧?」
聞言,單靖揚沉下臉,端正坐姿,語氣異常森冷,「你聽好了,澄心從頭到尾都未將這樁保險生意扯進我們的結婚裡,她很自愛,沒有你以為的利益交換。我今天正打算告訴你不再插手團保的事,你要是再敢說一次侮辱澄心的話,就算你是我大哥,我也會賞你拳頭。」
他明白兄長的懷疑情有可原,接到密告澄心出賣胴體拉保險的匿名電話之初,他也曾懷疑她的清白。不過她生日那天激動的反駁他挑明的質疑,他已相信她的潔身自愛,今早意外獲奪她的初吻,她的純真無瑕更只有他知道。
這兩天她雖未跟他提及飛揚團保的事,但他就是相信她不會再向他拉保險,她連可以直接向他開高價,賺取假結婚報酬的機會都放棄了,又怎會再以談妥這筆保險生意做為當他妻子的交換籌碼。
那丫頭的心思很單純,她是真想藉這次假結婚體會當老婆的感覺,別無所圖。因此即使她確有其他待改進的不良品行,他也不希望大哥看輕她!
「哎,表情別這麼嚇人,我沒有詆毀澄心的意思,再怎麼說才兩天,抱持不婚主義的你就搞定自己的終身大事,娶的老婆又是你曾說過一點都不可愛的對象,我有足夠的理由懷疑你的動機。」
而看靖揚不惜為了藍澄心,對他撂下縱使他是他大哥也會賞他拳頭的重話,他真對她動了心?藍澄心是否亦對他動了情?
「我能有什麼動機,不就是接下你的賭約好贏得總裁豁免權。至於澄心,我現在覺得她很可愛不行嗎?」
不是不行,而是更令他對他的感情狀況感到興趣。
他敲敲結婚證書邊緣,有意無意的說:「既然婚都結了,今天帶你老婆回家讓爸媽看看吧,我想這事瞞不了他們,也沒必要瞞是吧。」
「當然,不過你得負責說服爸媽,別一見澄心就提要替我們辦婚宴,否則到時要是嚇跑她,很抱歉,接任公司總裁的人仍然是你。」
「為何爸媽要替你們辦婚宴,你老婆會被嚇跑?」單擢安不放鬆的問。既然沒反對他要他帶新娘回去見爸媽,試探兩人是否真是一對的測試,又何需加限制條件?
「以我們家的身份地位,你以為婚宴只請兩、三桌?別看澄心是交際廣闊的業務員,對於感情,她面皮薄得很,爸媽如果沒給她一段時間調適,馬上想辦婚禮,難保不會把她嚇跑,反悔不當我的妻子。」
這是事實,他從沒跟澄心提過得回家見他父母的事,他可以想見今晚她若得知需跟他回家見「公婆」,包準嚇得渾身打顫。要是爸媽再提要替他們辦婚事,那個小女人不駭得當場說出他們假結婚一事,逃之夭夭才怪。
並非錯覺,單擢安發覺自家老弟每每提到藍澄心,語氣格外溫柔、袒護,對兩人撲朔迷離的關係不禁更加好奇。
然而仔細想想,他似乎沒必要急著探究兩人結婚的真假,他會設下賭局,無非希望靖揚能和藍澄心有所發展,不論現在兩人情感的真相如何,起碼他們已住在一起,至少有半年培養感情的時間。
只不過他還是很想瞧瞧小倆口的互動。「沒問題,我會負責說服爸媽將你們的婚事緩幾個月。今晚,你就負責帶你的嬌妻同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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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心保險公司
曾佩晨將藍澄心拉出有其他同事在的辦公室,進入走廊轉角的茶水間。
「澄心,你說真的假的,你跟科長反應要退出飛揚百貨廣場的團保案子?」剛才澄心由科長空出來便丟給她這個消息,她只好拖她出來問清楚。
「真的啊。你拉我出來就是要問這個?」給她一個你嘛幫幫忙的歎笑眼神。
「你還笑得出來!」曾佩晨還她個大白眼,「胡媚自從曉得科長派你負責飛揚團保的Case,就常在同事面前譏刺你這次一定會栽跟頭,談不成生意,那個大嘴巴一心一意等看你的笑話,你現在退出這個案子豈非稱了她的心,讓她得意到太平洋去。」
「你管她,就算她要得意到印度洋去也是她的事。」
傻住眼,曾佩晨不由氣餒的歎氣,澄心仍是老樣子,每次她這個旁觀者皆忍不住被胡亂放話嘲諷她的胡媚氣到想抓狂,她這個當事人猶能氣定神閒,真不知該誇她修養高或罵她呆,受人譏誚訕笑也不懂得要張牙舞爪為自己討公道。
「真是敗給你了。」轉身跟她一起倚靠流理台,「不說討人厭的胡媚,你倒說說看,為何突然要退出手上的大案子,前陣子你不是說那個單總答應給雙方商談的空間?」
腦海浮現單靖揚俊逸軒昂的身影,她的心莫名一悸,微感不自在的說:「這事和他……呃,單總無關,是我覺得和那樣知名的大公司拉保險需花費更多心神,不如把一再往返商談的時間拿來跑其他小案子,輕鬆許多。」
這亦是她向科長請求退出負責飛揚團保案的委婉說詞,縱使是假婚姻,她也不希望它扯上任何利益交換,因而不想再跟單靖揚談保險。
她的小謊聽在挨靠微敞門邊偷聽的胡媚耳裡,嗤哼連連——聽她在蓋,分明是飛揚的總經理早經由她胡媚的通報,知道她是個不擇手段出賣靈肉拉保險的女人,有先見之明的將她列為拒絕往來戶,也敢在那兒掰得冠冕堂皇。
說她告密?胡媚才不承認自己是曾佩晨口中批評的大嘴巴,在職場上踩著別人往上爬算什麼?瞧她翻身的良機這不就來了,藍澄心要放棄手頭的大好案子,她當然要再去科長那兒毛遂自薦一番,等她成功搞定飛揚的團保案,別說業務二科的紅牌超級業務員非她莫屬,她或許還能陞官呢!到時看藍澄心的鋒芒如何再蓋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