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澄心著實佩服顏築料得到為了贏得總裁豁免權,單靖揚會找人充當他老婆。但單靖揚交代過她,無論她答不答應當他的假新娘,這事不能跟第三人說,因此她很自然隱瞞住他已向她提過假結婚—事。
有一點她卻忍不住好奇,「你怎能肯定單總會請我幫忙?」
「不是肯定,只是猜測。你們認識,又剛好有保險生意要談,所以——」她俏皮的吐下舌頭,「在商言商做個生意交換,彼此幫個忙很正常。你可別生氣,我沒任何貶低你的意思,僅就現實層面推論,很多工作本身即是一種手段,但求清白正當,對得起自個良心就好。」
「我明白。」她毫無芥蒂的笑笑,明瞭顏築說的現實層面,可惜她猜錯了,她和單靖揚誰也沒提到以飛揚團保作為假結婚答應與否的交換條件。
「這麼說你答應幫我這個小忙嘍!」顏築雙眼發亮的抓住她雙手。
「這——」基本上她尚在考慮,可這要她如何坦白?
「澄心,為了我的幸福著想,倘若靖揚真找你當他老婆,你一定要答應。我只相信你這個高中同學,要是其他女人,絕對會千方百計誘惑他、主動獻身給他,到時他若愛上別人,我會欲哭無淚,痛不欲生的。」
那你就干跪嫁給他呀!她很想這麼建議,卻不知是瞧見她一臉快哭的表情還是其他不知名的原因,終究沒吐出這句話。
「是不是我長得一點都不漂亮,對你沒有丁點威脅,所以你第一個想到找我幫你保住單太太的寶座?」沒話找話的消遣完自己,她同時想到單靖揚找她當假新娘,有部份原因恐怕也是因她跟美女沾不上邊,他不必擔心會受她所惑,發生不該發生的事吧。
這麼一想,她竟莫名感覺有點小失落,沒道理的是她失落個什麼勁啊!她暗暗告訴自己,下回就算有機會再喝酒,也絕不碰單靖揚家的香檳半滴,以免喝過後感覺神經變得怪怪的。
「啐,怎麼這樣貶低自己,你身上自然流露的清新氣息,可沒幾個人及得上。」她的美相當乾淨純粹,只有懂得欣賞的人才發掘得到。
「呵,謝謝。」她客套道謝,心裡想的是另一回事——她要是把顏築的應酬讚美告訴單靖揚,九成十笑掉他的大牙。
「不必跟我道謝,只要記得無論如何都要幫我的忙,不過我拜託你的事要請你守口如瓶,就連靖揚也不能吐露半句,否則他若怪我亂出餿主意而討厭我,屆時我會哭死。總之我一生的幸福全靠你了,我家還有客人,先走了。」
窈窕的身影落下一大串話,拍拍她的肩膀以茲鼓勵後,沒給她開口的機會即像只彩蝶翮然離去,留下藍澄心獨自一人呆望大門。
她還沒做下決定答應顏築耶,怎她竟要她負責她一生的幸福!借問—下,她現在該怎麼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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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九點四十,單靖揚到公司取拿一份忘在辦公室,過兩天需生產製作,必須作最後確定的玩具設計稿,正準備回自個的住處。
四周閃爍的七彩霓虹代表著台北夜生活的多彩多姿,卻獨獨引不起他的戀棧,車子一路平穩前行。
或許是他骨子裡傭懶因子居多,除了感興趣的工作,對於放縱玩樂他向來不怎麼起勁,寧可窩進自己的小窩,坐擁滿屋的寧靜愜意。
放緩車速,打算於前方的十字路口右轉,一道驟然間映入眼簾的人影讓他直覺反應的將車拐停路邊,在腦袋下達命令前他已下車,走向那個這時候不該出現街頭的丫頭。
「你在這裡幹什麼壞事?」劈頭就是一句不客氣的質問。
低頭盯看手機的藍澄心,沒有防備的被耳邊驟落的聲音嚇掉手上電話。
他眼明手快伸手接住她的手機。「這麼容易就被嚇到,你真又幹壞事了?」
單手環抱住險些也被嚇掉的提袋,她另一隻手猛拍心臟狂跳的胸口,無暇驚詫她和這熟得不能再熟的聲音主人的再次巧遇,拾起頭狠狠瞪向他,「你才吃飽撐著,像個鬼魅蹦出來嚇人,我要是有心臟病,早就被你嚇死了。」
「還能這樣伶牙俐齒,足見你的心臟強壯得可以。」見她心有餘悸,單靖揚心底浮泛不忍,出口卻照常犀利,早上他因她而受的驚嚇程度遠遠超過她,且這麼晚她一個女孩子仍在街上晃蕩,實在不像話。
記起之前她直盯手機似乎想打電話,他舉起接握住的手機,直接查看她想打給誰,螢幕上未撥出的赫然是他的手機號碼。
「你剛剛要打電話給我?」他訝問。
藍澄心困窘的搶過手機,將懷中的提袋遞向他,「你的西裝外套,還你。」
「別告訴我你這麼晚要打電話叫我來拿外套,除非你承認自己笨笨的,不曉得這樣沒誠意的行為會讓我想罵人,我就考慮相信你。」
這個損人不帶髒宇的男人,什麼他會想罵人,她若真打電話叫他來拿衣服,他肯定會罵她。知道辯不過他,她硬著頭皮說實話——
「我忘記拿回替你送洗的外套,特地過來拿,順便打電話告訴你——」暗吸口氣,抱緊他沒接過的衣服,她豁出去的說:「我答應當你的假妻子。」
「你確定?」他有些意外她今晚就給答覆。
小腦袋重重一點,這是她連想好幾個小時才做下的決定。
「你要多少報酬?」這個有花錢不知節制惡習的丫頭會藉機索要何種天價?
「半毛都不要。」
他唯恐聽錯的問:「再說一次,你說什麼?」
「我不會拿你的錢。」
「也就是要鑽石、金飾、珍珠或瑪瑙?總值多少?」
「你胡說什麼呀!」藍澄心忍不住跺腳,她幾時說要那些珠寶。見他又要開口,她搶先落話,「別再抬出房子、車子什麼的,我說過我半毛都不要。我會答應你假結婚只是因為我這輩子都不會結婚,所以剛好趁這個機會體會一下當人老婆的感覺,感受一下夫妻相處之道,亦即我將這場假鳳虛凰當作我人生中唯一會有的婚姻經歷,不想讓它跟金錢交易畫上等號,這樣你明白嗎?」
她承認,答應當他假妻子的決定她反覆猶豫許多次,雖然顏築的請托推了她一把,但她很清楚促使她下定決心接受他提議的最大關鍵,是自己的私心。無法擁有家庭的她,真的想體會夫妻相處的情形,而能滿足她這個奢望的,也只有眼前這場假結婚的戲。
然而這種可笑的心態即使她說了他又如何能懂?更別提他已經見過她跟人打賭賺錢、賣別人相贈雨傘換錢的錢鬼行徑,豈可能相信她會放棄可以海削一筆的大好機會,半毛都不要。
「算了,當我沒說,你找別人當你的新娘吧。」趕緊逃開,或許能避免被他奚落的難堪。
豈料他伸臂一扯,她踅開的身子煞車不及的撞入他懷裡。
「你——」才抬頭,他的問話已落。
「你也是不婚主義者?」
「沒人規定得結婚。」想他拉回她是企圖取笑她之前的由衷言論,藍澄心沒注意他用了也字,總算想起的將提袋推往他胸前,「衣服還你,我要回家了。」
「我不會給你反悔的機會。」雙臂環攬,單靖揚將有落跑意圖的她連人加提袋困鎖在他的懷抱裡,他是訝異年紀輕輕的她竟也抱持獨身主義,但這無所謂,只要她確定答應充當他的妻子,讓他贏得飛揚總裁的豁免權就好。
「你明白我剛剛說的那些話?」不會笑她?全副心思全在這意外發展上,藍澄心沒察覺兩人此刻的姿勢既親密又曖昧。
「不就是你要當我老婆嗎?」
呃……她的心隨著他簡化過頭的老婆兩字,跳撞好大一聲,她要不要提醒他,假老婆少掉一個假字,聽起來令人怪彆扭的。
「走吧,我的車在那裡。」大手轉抵她的背,輕推她住他的座車走,今晚的秋風大了些,久站街頭她恐捱不住沁涼寒意。
「那個,我剛剛說的想體會當老婆的感覺,不包括、包括跟你上床哦。」很讓人臉紅心跳的申明,可她有必要跟他說清楚。
「該死的你把我當色狼還是種馬!」單靖揚沒好氣的橫睨她,若非顧忌她腰有瘀傷,他已經用力掐緊她。
出乎他預料的,她沒不馴的回駁,唇邊反而綻露出令他愣眼的清甜笑靨。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就算早知道平凡得可以的自己,絕非他喜歡的類型,但假扮夫妻,孤男寡女獨處一室,對女方總是比較沒保障,現在有他其實不算保證的一句氣吼,她明瞭自己可以完全信賴他。
「笨蛋。」他伸手胡亂揉亂她一頭極適合她的俏麗短髮。
基本上即便是君子,男人亦隨時能變身大野狼,她居然因為他隨口一句抗議就對他放心,這個笨丫頭根本不懂男人,他委實想像不出她能勝任勾引男人的重責大任,那通抹黑她的匿名電話,究竟是什麼人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