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她和我交手所使用的武功,是江湖上失傳五十幾年的『雲飄水舞』和『無極幻影』,這些武功的來歷查出來了嗎?」
「雲飄水舞是出自白彤嫣,無極幻影是常雋楓的獨門武學。」總算還有點消息可以面對幫主的詢問,段成剛已回答得滿頭大汗。
「白彤嫣和常雋楓兩夫妻不是在五十年前,就已雙雙墜斷魂崖身亡了?」崔子雲說。
「沒錯!」賽玉軿點點頭。
「幫主,你懷疑小珠是他們夫妻的後代?」崔子雲腦筋動得極快。
「極有可能,雖然年紀接不上也有可能是孫子輩的。」
「可是當年他們夫妻縱橫江湖時,從未聽過白彤嫣懷孕生產的消息。」這兩人當時在武林上可是赫赫有名的,一舉一動都能牽動整個江湖,一有任何的風吹草動都逃不過眾人的注目,如果有後不可能沒人知曉。
「從未聽過並不代表就不曾有過。」
「可是這兩套曠世的武功,怎麼會在五十年後才重現江湖?」段成剛說出了問題的癥結。
賽玉軿無害的對他笑了笑,「這就是你該去查的。」
段成剛用力搔了搔頭,這種棘手的問題又交給他去查,為什麼那個姓崔的老頭整天只需喝喝茶、逗逗幾隻鳥閒得沒事幹,而他卻要做這種苦力?
「你們難道沒發覺小珠那丫頭最近有點神似玉樸小姐。」崔子雲聽到外頭的腳步聲,故意轉移話題。
「小珠會像——玉樸小姐!崔叔你是老眼昏花看不清楚了嗎?兩人好比雲泥之差,你竟會把這兩人說成神似,別笑死人了!哈哈!」 段成剛捧腹大笑。
在門外的小珠聽得火冒三丈,氣得跺腳憤恨地離去。
「你們是太閒了嗎?」賽玉耕冷著聲說,明知道手下們只是逗著她好玩的,可一股不知名的醋意莫名地升起。
「不!幫主我們繼續討論……」
兩人馬上收斂起笑容。
「到時……小珠就由你們費心扶持了。」 講到這裡,賽玉軿也不免傷感的望著遠方。
窗外的一切幾乎是他的所有,幫裡的弟兄、曾經一同經歷的過去……天下終究沒有不散的筵席,麒麟幫並非是他一個人的,所訓練的手下個個都太依賴他了,這並不是個好現象,如果有一天他真有了不測,豈不連整個幫都要跟著倒下。
「幫主,你當真要……退出江湖,離開……麒麟幫?嗚!」段成剛身材魁梧,卻如同小媳婦般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哭訴。
「別哭得好像我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 賽玉軿涼涼地說。
段成剛聽了他的揶揄更是泣不成聲。
「成剛,當初我們提出比武招親的時候不都說好了,怎麼過了那麼久你還是想不開呢?」 崔子雲也在一旁幫忙勸著。
只有他們知道外表光鮮的賽玉軿的辛酸。他稱職的在幫主的位子上坐了十幾年,當年他以一個十五歲的小毛頭之姿,坐上這人人垂涎的幫主寶座。人人見他年少好欺負,不但是外頭的武林人士想要搶奪幫主之位,連幫裡也有人想篡位,以他小小的年紀竟在眾人的讚賞與訝異中,穩穩地安坐了十幾年。
這些年幫內經營的一些生意,不但很穩定而且能夠維持幫內好幾十年的開銷,該讓他歇歇了,如果是親信就更該體諒,為了麒麟幫他犧牲了十幾年,是麒麟幫欠他,幫主之位綁住他太久,是該還他自由的時候了。
所以他們三人便想出這個方法,原訂的計劃是以比武招親選出武藝高強的副幫主,等到副幫主能運作整個麒麟幫後,幫主藉由假婚禮進行真退隱,在大喜之日來個詐死,幫主銷聲匿跡後,整個幫順利的移交到副幫主的手上。
對外,副幫主是由眾目睽睽的比試中脫穎而出,想必外人還不敢太囂張的挑釁。
對內,她再怎麼說都是幫主夫人,大夥兒多少還是會看在「死去」幫主的面子上,加上左右護法的協助,不需對原本就已上了軌道的麒麟幫太過煩心。
這個完美得不像話的計謀,竟因小珠的出現而整個打亂。一個玩心重的副幫主怎麼帶領龐大的麒麟幫?更何況到現在還不知道她的來歷。
這下可好了!消息已經發佈出去,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麒麟幫的副幫主會在近期內和幫主成婚,雖然目前她被他們唬弄過去,可紙是包不住火的,總有一天會被她知道……可是她根本不是塊當幫主的料。
萬一麒麟幫她要是接不下來,幫主還得白白犧牲娶她,那他們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什麼嘛……雲泥之差,她有這麼糟嗎?偏偏那是在門外偷聽到的話,不能衝進去找段成剛理論,小珠嘟著嘴氣呼呼地走到前廳,正巧看見在打雜的鄭吉。
「鄭吉,你有沒有見過玉樸小姐?」
「回副幫主,咱們全幫上上下下的人都見過玉樸小姐。」
「那她長得如何?」小珠站在他身邊壓低著音量問,生怕被路過的人聽到。
「副幫主,你是問玉樸小姐的長相啊?小的找不出可以形容她容貌的字句……」鄭吉一臉陶醉的神情。
「隨便講講嘛!例如什麼仙女下凡、國色天香的啦……」小珠開玩笑地說。
鄭吉這回卻十分認真的思考了起來,「仙女下凡、國色天香……恐怕也不及她美的千分之一吧!」
仙女下凡、國色天香!還真讓她給猜中了!
打從出生到現在,還沒聽過爺爺用過這樣的字眼稱讚過她,而那位玉樸小姐還比這樣的形容美了不止千倍!
她想起每天看到銅鏡中的自己,略瘦的雙頰、枯黃的臉、不起眼的塌鼻、普通的嘴型,惟一能見人的只有那雙清澈的大眼。
有高強的武功有什麼用嘛!她也要張能迷死賽玉軿的美臉。
她好想哭喲!她的爹娘怎麼忘了給她生張國色天香的容顏……
「武功呢?她的武功如何?比我好嗎?」 小珠不死心的問著。
凡是人總會有缺點的,高強的武功可是她惟一能自豪的。
「小的沒見過她練武,不過小的倒是常見她動筆。」
「動筆?那是在練什麼樣的武功?該不會是哪一派的獨門功夫吧?」
賽玉軿曾說過他身邊只留最強的,這麼說來那個玉樸小姐的功夫一定很高嘍!
任她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有什麼樣的武功是靠筆當武器的。
第六章
「我不管!你說什麼都沒用,我就是要跟去,這幾天你都自己一個人出門,丟下我一個人在家,今天說什麼我也要跟去。」小珠勾著賽玉軿的臂膀不放,這親密的舉動要是被外人見到,還以為是小兩口在打情罵俏呢。
「你不是要練功、背詩、填詞的嗎?」賽玉軿想再次動手點穴,哪知這丫頭早已有了防備,兩人的武功原本就已是不分上下,此時要偷襲根本難如登天。
「那可以晚一點再做嘛!求求你讓我跟,萬一又像那天,你給雪花宮的妖女騙得團團轉,那該怎麼辦?」小珠整個人黏在他的背上,說什麼也不肯下來。
「是雪之宮不是雪花宮,你又念錯了!萬一我給她騙了,損失的決計不會是我,你該擔心的是她才對!」賽玉軿看準了她不經世,故意說了讓人聽不懂的雙關語。
「她會損失什麼?男女相好後不是男人會損失精血,女人哪會損失什麼?」她翻了個白眼.一副他很無知的表情。
「你……你在胡說些什麼?」賽玉軿聽了差點沒當場吐血。
小珠從腰間拿出一本書,翻開其中一頁毫不諱言地說:「書上都是這樣寫的……」
賽玉軿一把搶過畫滿春宮圖又寫滿批注的書,抖著手問:「你……你年紀輕輕的怎麼可以看這種淫書!」
「這是昨兒個我在市集裡發現的,你看這第二十五回的地方……」小珠邊說邊得意的翻著,「你看這段就是我剛才說的那段。」
賽玉軿差點沒被她當場氣昏。這丫頭小小年紀不學好,竟學大人看起什麼淫書,還能倒背如流,是誰說她轉了個性的?
要是被她那神秘的爺爺知道,自己的孫女——好好的一個姑娘家,同男人一起翻這種淫書,難保不會將麒麟幫的招牌拆下來當柴火燒。
「喂!你瞧這段畫的這個姿勢,挺像我們練的皤伽悉多傳裡的功夫。」小珠還不知死活地翻到另一頁。
「夠了!你年紀太小不宜看這種書,我要沒收。」賽玉軿忍住快流出的鼻血,虧她還能將武功秘籍和春宮淫書相提並論。
他不小心瞄到一眼,還真如她說的,那姿勢還真的挺像皤伽悉多傳中的片段,和他們練的那套功夫有那麼一點雷同。
天啊!下回他要怎麼和她共同練武?
「你還給我啦!你要沒收我房裡還有五本給你沒收,這本我還沒看完。」
「還有五本!你現在馬上帶我去拿!」
「拿就拿,可是你這本要先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