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忘塵一直沒有出來!她失蹤了!
那男人站在「志川」旁,緊盯著她。
殷忘塵沿著河岸,一步步走向他。
這裡是韓蔭和芙洛蓮思曾經熱情擁物的河岸。她甩甩頭,揮去腦中那幅不受歡迎的情景。
「你帶錢來了嗎?」
她遞給他一張Ic卡,「三千萬可以讓你永遠不再來打擾我跟無憂嗎?」她面無表情地望向他,語氣平淡。
「三千萬?」他唇角歪斜,「你倒真大方啊!」
「究竟行不行?」
「你很恨我。」他慢條斯理地,「還在記恨十年前的事嗎?」
殷忘塵不發一言。
「要不是你那麼激烈地反抗,我是不會將你推下樓的。」
她依舊無動於衷地瞪著他。
「我說過別那樣著我,」他忽然生起氣來,「彷彿我是不值一顧的雜碎似的。」
她輕扯嘴角,充滿鄙夷地。
「停止這樣著我,賤貨,」他搖晃著她,「聽見了沒有?」
她依舊直挺挺地站著,不為所動。
他用力甩了她一巴掌,巨大的掌力令殷忘塵的身子一陣不穩。
她用一隻手摀住痛得發燙的臉頰。
「我改變主意了。」男人瞪著她,驀然用力絞扭著那張Ic卡,將它往地上一丟,「我不要這些錢了。」
「你想怎樣?」她間,袖色漠然。
「我要你,」他充滿邪氣地盯著她,「我要你這自以為是的女人臣服在我的腳下,佔有你比擁有財富更能讓我得到快感就像從前一樣。」
他忽然伸手拉住她,殷忘塵絲毫沒有反抗。
「你不抵抗?」那男人似乎有些驚訝,「認命了嗎?」
她沉默不語。
「可惡!」那男人的怒意更熾,用力拉扯著她。
「放開她。」
一個冷例的聲音令他粗魯的動作一凝。
「你!」他望著站在距他們五步之遙的韓蔭,喃喃說道。
韓蔭的黑眸轉向殷忘塵,「這傢伙是誰?」他認出男人就是那天在芙洛蓮思俱樂部揍她的傢伙,一把怒火迅速引燃。
殷忘塵沉默地垂下眼簾。
「告訴他啊,告訴你丈夫我們之間的關係啊!」男人的語氣帶著嘲諷。
她怎麼能告訴他?殷忘塵忽然揚起眼簾,紫灰色的變眸帶著淡淡的哀傷。
那眼神令韓蔭一震,「他就是十年前讓你懷孕的男人?」
她輕輕領首。
「而你要跟他走?」
她閉了開眼,似乎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是的。」
「為什麼?」他失聲喊道,「他是對你拳打腳踢的男人啊!」
「對不起,韓蔭。」
他不敢置信地瞪著她,「所以你擔憂的不是自己不孕,而是因為想跟這男人走,又怕違反了我們的約定?」
她殘忍的偏過頭去,「沒錯。」
「我不明白,忘塵。」他大跨步地走向她,緊握住它的肩搖晃著,「你為什麼要跟他走?難道你竟然會愛上這禽獸?」
雖然心情因他這句痛心的質問而激盪難忍,她仍舊默然不語。
韓蔭看了她一會兒,忽然仲手輕撫著她浮現著五隻清晰手印的臉頰。
「這是他打的?」他語音沙啞。
她只是靜靜地望著他,眼眸透明得令人心痛。那眼種緊緊地絞扭著他的心。
「你真的愛他?」他驀然放開她,倒退數步,「你竟然為了這種男人而決定離開我?」
殷忘塵咬緊牙關,點了點頭。
韓蔭忽覺眼前一陣黑暗,十歲那一晚的情形忽然清清楚楚地浮現在他腦中,父親與母親的對話交錯著撕裂他的神經。
他緊閉著眼,等待挪陣暈眩過去。按著,他放出一陣心碎的笑聲,「難怪,難怪你會堅持不肯簽那份文件!」他射向她的眸光冰冷,「我明白了。」
那充滿恨意的眼袖令殷忘塵的身子微微一晃。
「你走吧,我不會強留你的。如果你高興,甚至可以把那些畫都帶走,我不在乎。」
「韓蔭──」殷忘塵無法掩飾痛苦的神情,欲言又止。
「你讓我見識到了愛情的偉大。」他黑眸幽冷。
殷忘塵搖搖頭,紫灰色的變眸覆上一層水霧,「我很抱歉──不能給你一個繼承人。」
韓蔭空洞她笑,笑聲刺耳,「你以為我真的在乎那個?」
她摀住耳朵,不敢聽他這種充滿了尖銳嘲諷的笑聲。
「再見。」他忽然止住了笑,一道青色閃電照了他森冷的臉龐,「祝你幸福。」
「韓蔭──」強忍許久的眼淚終於滑落。
「為什麼哭?」他冷淡地望著她,「這不是你自己的選擇嗎?」
「對不起!」她連忙抹去眼淚,偏過頭去,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的脆弱。
韓蔭不理會她的道歉,逕自走向挪個正怔望著這一幕的男人,用力扯住他的衣領,「如果你夠聰明的話,」他驚訝地盯著他,「就別再對她拳打腳踢。否則我可以保證,你的下場會慘不忍睹。」
男人怔怔地點頭,完全相信他的威脅是百分之百真實的。他開始懼怕,當韓蔭知道了十年前的事之後,會把他剝皮拆骨,或許,將忘塵帶在身邊,反而是唯一一條活路。
韓蔭足足瞪了他十秒之久,才又轉身面對她,「至於你,殷忘塵,我沒料到你終究和韓家以前每一位迎進門的女人一樣,這是我的失算。」他面無表情,只有緊握的拳頭洩漏了心情的激動。「幸好我及早發現,這一點可比我父親幸運多了。」
他甩了甩頭,毅然決然地舉步離去。
殷忘塵淚眼模糊地看著他逐漸遠去的背影,終於雙腿一軟,跪倒在地。
不是這樣的,韓蔭,她並非有意要如此傷害他的啊!
只是──只是因為想要保護自己不受傷害,所以她就選擇傷害他嘿?她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啊?殷忘塵猛烈地搖頭,無法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找借口。
「韓蔭,我對不起你,請你──原諒我的決定。」她語音破碎,「你要的是一杯澄澈的冰水,我卻──」她緊咬住唇,鮮血自唇上泊涸流出亦渾然不覺。
「祝你幸福。」韓蔭語氣森冷的祝福在她耳邊迴盪著……「韓蔭,」她淒楚地低喊著他的名字,蒼白的臉頰上淚水縱橫,「我連未來都沒有了,又何來幸福呢?」
☆ ☆ ☆
當韓蔭進門時,那不尋常的陰沉臉色令坐在沙發上的仙妮亞微微一愣。
「你的妻子呢?」她眸光流轉著,找尋著那個總是件在他身旁的儷人身影。
韓蔭唇色怪異地扭曲,「她做了和你二十多年前一樣的決定。」
「你是說」仙妮亞不敢置信,「她離開你了?」
「和另一個男人一起。」他冷冷地補充,彷彿藉此折磨自己。
「難道真的是訕咒嗎?」仙妮亞失聲道,「韓家的男人注定得不到好妻子!」
「或許!」韓蔭漠然地搭腔。
仙妮亞忽然笑了,嘲弄著自己的兒子,「我早就料到會這樣的,即使那女孩著起來一副高不可攀的模樣,終究還是跟我同類的女人。」
韓蔭瞥她一眼,一言不發地上摟。
「喂!」她在他背後揚聲喊,「你可別跟你父親一樣,懦弱地舉槍自殺。」
他腳步一凝,語調清冷,「放心吧,我不會步他後塵的。」
「那最好了,我可不希望看著韓家的財產因為沒有繼承人而充公呢。」仙妮亞一邊喊道,一邊點起一根菸,輕輕地址了個煙圈,神思猶疑。
那個女孩,她再怎麼看,也不像會是和她同一類的女人啊!她究竟是為了什麼離開韓蔭呢?
第十章
整整有三天的時間,韓蔭藉著不停地工作來麻痺自己。
他接見韓民集團旗下的每一位高級主管,包括十二個執行董事、二十個總經理、數十位副總,及無數位最高級的經理。
他們自奧斯丁行星聯盟各處以通信衛星與韓蔭面對面,報告其負責企業的運作情形及未來的計劃與展望。
韓蔭總是先靜靜地聽完他們的報告,然後一針見血地指出他們運作方式及計劃的缺失:上至外部企業行銷的方式,千至內部公司的人事管理,他全部都有意見。
這些高級主管們從未見過韓蔭如此干涉他們的職權,這種幾近找喳的作風和他以往開明的形象大相逕庭。每一個被韓蔭批評得體無完膚的高級主管都不禁互相問道,他們英明的總裁兼集團主席究竟怎麼了?
整整七十二個小時,韓蔭輪流轟炸著企業的主管們,其中休息的時間不及四小時。
更可怕的是,睡眠不足的他,腦子的運作依舊靈活清晰得嚇人,只有微微泛紅的眼眶及生滿胡醃的下巴流露出疲憊的訊息。
一直到接見完所有的高級主管後,韓蔭才猛然側向床,陷入黑暗、深沉、無夢的睡眠中。
是衛星電話的鈴聲讓他從一片空白的睡眠中醒來這個專線電話只有他的好友們才知道。
韓蔭壓下床邊一個鈕,半靠在床頭,瞪視著對面逐漸轉成透明的牆壁,喬雲神采飛揚的身影清晰地顯現在牆上。
「蜜月愉快嗎?韓蔭。」
喬雲倚在一扇落地長窗前,舉起一杯清茶朝他微微致意,唇邊泛著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