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馭山的身影早已遠去。
「蘋兒!」馭山在房門外低聲輕喚。
房內的哭泣聲嘎然靜止。
「蘋兒,我是馭山,你開門呀!」
真的是她在哭!怎麼了?她為什麼哭了呢?
任憑門外馭山怎麼急切的呼喚,門內就是沒有一絲動靜。
幾分鐘後,馭山終於惱火了,語氣中也隱約的帶著火藥味,「蘋兒,開門!」他的話越來越簡短,卻教人感到心驚。
當馭山自恃的絕佳耐性正式宣告全數用盡,他擂起鐵拳準備一舉捶破門板這時,嘎的一聲,門扉輕啟——「蘋兒。」馭山低喚。分不出他語氣中究竟是氣惱,還是鬆了一口氣!
房門後,李蘋低垂的小臉抬也不抬一下,只有那瘦削的肩膀微微顫動著。
馭山看著李蘋這副委屈萬狀的模樣,心中好生不捨!他長腳一跨,顧不得什麼禮數,直直踏進她的閨房裡。
「怎麼哭了呢?」馭山情不自禁的伸手擁住李蘋猶啜泣顫抖的身子,俯身溫柔低語,「誰欺負你了?誰給你氣受。」
李蘋始終低著頭。不停的扭動身軀,想掙開他的懷抱。
「蘋兒!」馭山微空起眉心,不悅地壓低了聲音。
李蘋終於抬起頭。淚水沾濕她白皙的臉龐,她盛滿盈盈淚光、照照閃爍的眼眸譴責地凝視著馭山,緊咬著唇的臉上有著倔強的神情。
她不發一語的睇瞅著他。
在李蘋的譴責凝望下,莫名其妙的馭山不覺好笑。「蘋兒你是怎麼了?為什麼這麼看我?我做錯什麼事了!」
話一出口,他不禁愕然!
他……怎麼能這麼溫柔?在蘋兒面前的自己,究竟是怎麼了?!
李蘋沒有察覺馭山的錯愕,她倔傲的揚起臉,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你今天去哪裡了?」
「我和馭河去陳老爺那兌談生意。」
「時叔說你中午就會回來了!」
「還有一些押鏢的細節沒談好,所以就留下來了。」
「下午也是?」李蘋狐疑的睇著他。
「嗯!」
「晚上也是?」她顯然不大相信他。
「我一直到剛剛才回來。」馭山不知道李蘋是怎麼了,看著她濕紅的鼻尖,以及哭紅的兩腮,他的心底沒來由的揪緊。
他伸出長手一把將李蘋纖細的嬌軀拉近,讓她靠在自己的胸膛前,「我一下馬,便聽見時叔說你今兒個一整天沒吃飯。」馭山心疼的輕拂著李蘋的臉頰,「為什麼不用膳!是鏢局裡的菜色不合你的胃口,你吃不慣?」
她搖搖頭,又落下了一串淚珠。
馭山好生憐惜的伸手抹去她的淚,語氣輕柔的宛如溫暖人的輕風:「還是病了?我立刻去請大夫來!」他輕輕的推開李蘋,作勢要離開。
「不是!」她連忙攫住馭山的衣袖,「我沒有生病。」
「真的沒有哪裡不舒服?」他不放心的又問。
李蘋搖搖頭。她仰起蠔首,輕咬著唇瓣,凝望馭山。
「怎麼了?」他困惑的輕蹙眉心。
她不發一語,只是伸出柔荑,緩緩的推著馭山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馭山順從地任由李蘋擺佈,突然,他的鼻翼間聞到-股誘人心神的馨香氣息…馭山不覺瞪大了眼,驚訝的看著李蘋坐在他的腿上!
「蘋兒,你……」馭山不知所措,一雙手不曉得該放在哪裡。
李蘋坐在馭山的腿上緩伸手摟住他的頸項,螓首棲靠在他壯闊的胸膛上。她微微抬起頭,睇了他一眼,委屈的道:「你今兒個真的一整天都不在鏢局裡?」
「嗯,和陳老爺的這筆生意是個大買賣,得多費點兒心思準備!」馭山知道這個姿勢不妥1但是他無法推拒!
擁曹她在懷中,讓她如此親近的貼靠著他,彷彿以他的胸膛為屏障。以他的懷抱為依歸…蘋兒的氣息、馨香,都教他難以抗拒,只能任由自己沉醉其中。
「你真的沒有騙我?」李蘋枕靠在馭山的肩胛上,再次低問。
「沒有。」他蹙起眉頭,因李蘋這麼一再地質疑而略感不悅,「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這麼問我?」
天武鏢局上下,除了出遊中的將軍老大之外,只怕只有這個丫頭敢這麼一而再的質問他。
「因為……我聽其他婢女說際傍晚時曾回來過。」
「我?!」馭山摟著她,詫異的揚起眉。「買賣還沒談好,我回來做什麼!」
「那些婢女們告訴我,你是專程回來陪睬映姑娘用晚膳的。」李蘋梗聲低語。
接著,她的小臉一垂,似是又要落淚,「我聽了好傷心喔!我知道你很忙,可是你有空不來看我,卻跑去陪別人吃飯……」而且還是陪「別的女人」吃飯!
馭山瞅著她一臉委屈咕噥的模樣,又好氣又好笑,「是哪些奴婢們說的?怎麼別人信口胡謅幾句,你就信了呢?」
「可是——」由不得她不信啊!那些婢女們一個個拚命點頭,說得跟真的一樣。
而且,她早上也親眼看見了,馭山和那個睬映姑娘那般熱絡親密的模樣,教她怎能不信呢?
「別聽她們胡說了!我是真的才剛國來。你聞,我身上還有馬兒的味道呢!」馭山憐惜的撫了撫李蘋的臉龐,大掌順著她的髮絲而下。
李蘋果真湊近他身上,「真的呢!你身上真的有馬兒的味道那!」她皺曹鼻頭,啥啥的輕笑著。
「你真淘氣!」馭山笑點李蘋的鼻尖。他凝視著她嬌悄柔美的臉龐,漸漸地隱去笑容……
「木頭?」李蘋配紅了雙頰,羞澀地垂下小臉。
他……怎麼這麼看她?那眼神好熾熱,彷彿要將她整個人燃燒起來似的!李蘋怯生生的微微抬起頭,再度和他火熱的視線對個正著!
李蘋再也無法轉開眼眸,只能怔怔的瞅望著馭山。迷失在他無限深憎的凝視裡。
馭山幾乎捨不得眨眼,怕這麼一轉瞬的時間,眼前這女子就會消失不見了!他驀地收緊雙臂,將懷中的卒蘋更加摟近自己。
「蘋兒,你好美……」馭山粗嘎著嗓音,喃喃低語。
燭火掩映下的她是那麼的不真實,吹彈可破的白皙肌膚看起來是如此的細緻,馭山忍不住緩緩的伸手撫上他的臉龐,粗糙的指尖在她的雪頰上來回摩挲。
「木頭……」李蘋羞澀地低吶,卻抑不任唇角那抹甜蜜的淺笑,她輕輕的閉上眼,小臉更加貼靠在馭山的肩頭上,享受他熾熱的體溫與溫柔的撫觸。
望著李蘋害羞的容顏,馭山的心跳驀地加快。
他……想吻她!
想品嚐她唇裡的甜美,想汲取她馨香無比的氣息,想狠狠地親吻她的唇瓣、吻住她甜蜜的呼吸,想感受自己火熱的唇舌不受羈絆的在她嘴裡肆虐,盡情地體驗挑弄她的舌尖時的快感!
馭山微瞇起眼,緩緩降下雙唇……此時,他的心跳宛若擂鼓。
但他剛毅堅實的雙唇,卻在吻上李蘋的前一刻驀地轉了向,吻在她嫣紅的臉頰上——因為他的理智在狂吼著不可以!他怎能這般輕浮的傷害她?他怎麼可以?!馭山重重地喘息著,內心交戰不已。
「木頭。」李蘋羞澀的抬眼瞅望著他。限眸漾滿嬌怯笑意的她,絲毫沒有察覺馭山心底的交戰與煎熬。『望著眼前這甜美柔麗的臉龐,她眼神中的信任及甜美隱隱刺痛馭山的心!
該死的!他怎麼膽敢僭越?!馭山沉痛地撇開眼,雙手隱隱的顫抖著。
他愛她!是的,馭山不再任自己逃避,他的確愛她!
但是,上天給了他這份情感,卻沒賜給他配得上蘋兒的身份與地位……
「木頭!你在想什麼?」凝視馭山的側臉,孿蘋感受到他異常的沉默。
馭山立刻掩起心緒,「沒什麼!」他裝出笑臉,緩緩的吐出了一口氣,彷彿這麼做,能將梗在他胸臆間的鬱悶一掃而空。「餓不餓?你一整天都沒吃東西呢!」
「嗯!」她重重的頷首。
「走,咱們上飯廳去!」馭山輕輕推著她站了起來。
「已經沒飯菜了吧?廚房早就歇息了!」
「我剛剛交代時叔去準備了。」他伸出手,自然的攬著李蘋的腰際往前進,「一會兒記得跟時叔道歉。他沒誆你,你卻罵他扯謊,這是你的不對!」
「嗯,我知道了。」李蘋望著馭山的側臉,暗自低歎。
她發覺自己似乎……越來越不想離開馭山的身邊了!
劉晉羽偕同幾個屬下,一路追尋李蘋的蹤影而來,終於在江南停了下來。
「怎麼樣!問的如何了?」坐在客棧裡的劉晉羽難掩心中急切。
部屬搖了搖頭,「沒有。怪得很,這附近的客棧都沒有人看過李蘋公主!」
「沒有?」劉音羽失望不已。一路自京城追來,斷斷續續的查探著公主的消息,可是,到這兒已經兩天了,還得不到半點兒消息!
教他怎麼能不急呢?誰知道劫走公主的究竟是何方神聖。公主是否有遭到任何委屈或傷害……一思及此,他的心幾乎要憂慮的焚燒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