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好喜歡呢!」柳碧悠將它擺在掌心中撥弄著,眼眸閃閃發亮,「我以前老想買一個來玩,老闆還答應算我便宜點兒呢,可我就是沒銀兩買下它……」她愛不釋手地把玩著。
馭火蹙眉,「你是不是在想家?」看著她臉上那種懷念不已的神情,一股不安的情緒迅速在他心底發酵。
柳碧悠沒注意到他說的話,一顆心全放在手掌中的小玩意兒上。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歎口氣,憐惜地摸了摸竹編的狗兒,將它放回去,「走吧!」
馭火越想越覺得不安,於是便一把扣住柳碧悠的手,「我剛剛問你的話,快回答我!」
「怎麼了!」她又驚恐又困惑,「你這麼激動做什麼!我只是看看竹編狗兒罷了!」
「誰跟你說這個!你要更喜歡……」馭火臉一轉,怒氣沖沖的朝攤販老闆吼著,「喂!你這兒的竹編狗兒、竹編貓兒我全買下了,統統給我包起來!」
「馭火,你在生什麼氣?」柳碧悠們臉一沉,柳眉微蹙,眼眸有一絲不滿,「我不要那麼多的小玩意兒,你不需要為我破費!」她掙開馭火的大手,跨步往前走去。
一陣清風徐徐地拂過柳碧悠的臉龐,讓她頓時清醒不少,她驀地停下了腳步--
她憑什麼生氣?馭火是她的主子啊!
柳碧悠漫步走到離市集不遠的小湖邊,拾起腳邊的樹枝撥弄著水面,讓一圈圈的漣漪攪亂她的倒影。
玩著玩著,柳碧悠不經意地回過頭,卻看見馭火站在身後不遠處,一臉受了委屈的表情。
她朝他招招手,並示意他在她身旁坐下。
他緊緊偎在柳碧悠身旁。「你剛剛好凶喔!」
柳碧悠見他那副委屈的模樣,心中又是好笑又是憐惜,「是我不對。」她忍不住伸出柔奏,輕輕捏著馭火的臉頰。「你太寵我了。」
「我不能寵你嗎?」馭火不解的望著她。看著依靠在自己肩上的柳碧悠,他的眼眸中滿是柔情,「你這麼說有點奇怪。」
「為什麼?」柳碧悠緩緩地閉上眼。
「因為我根本就還沒有開始寵愛你。」
「你說什麼!」柳碧悠被這話驚得睜開了眼。
馭火貼近了柳碧悠的嬌軀,大手覆住她纖柔的曲線,嘴裡呵出一口熱氣,吹拂在她的頸項上,引得她不禁起了一陣哆嗦。
「多令人興奮的反應啊!」馭火歎了口氣,俯首吻上她白皙的頸項,伸出舌尖舔撫著她的雪肌,印下一道濕熱的印子。
他任由羈狂的舌尖在柳碧悠細緻的臉龐、嫣紅的唇瓣和雪白的頸項上流連,留下一串串屬於他的溫熱。
「這才比較符合我的寵愛方式。」馭火自柳碧悠的胸前抬起頭,斜睨著她的深邃眼眸和揚起的嘴角隱約透露出一抹邪氣。
柳碧悠咬著唇,仰望著眼前的馭火,她無法抗拒他眼眸中的魅惑,卻也惱火自己竟對他產生全面的臣服之心。
第五章
每個月的初一、十五,是民間祭拜的日子,然而,對於天武鏢局而言,卻是五大鏢頭齊聚用膳的時刻。這是老大哥李月見訂下的規矩,但負責遵守規矩的卻是馭山、河、風、火、海這五個苦命的嘍囉。
「我警告你,你可別胡鬧喔!」柳碧悠端著手中的托盤,對馭火低語著。
馭火揚起眉,滿臉興味的斜睨她微慍的俏臉。
為了驗證柳碧悠口中的威脅到底有多嚴重,他的一雙手又纏上她的腰際,大掌順著她纖細的腰肢徐緩而上,繞過她的手肘,爬上她的頸背,緩慢地摩挲著。
柳碧悠竭力抑制將手中的托盤往馭火臉上砸去的衝動。因為她怕其他四位正在用膳的馭山、河、風、海瞧見他倆的舉動,只得咬緊牙關強忍著。
但這時馭山、河、風、海四個人正為了一件芝麻小事而唇槍舌戰,鬥得不可開交,根本沒注意到他們。
「咳!」馭火假裝嚴肅地咳了咳,「碧悠,幫我斟酒。」
馭河忽然自爭論中轉過頭,「馭火,你今晚似乎喝了不少。」
「呃,我的喉嚨有點兒不舒服,喝酒潤喉嘛!」馭火睜眼說瞎話。事實上,他是要用斟酒這個借口將柳碧悠喚過來,好乘機偷捏她幾把。
「你除了用這個方法耍我之外,沒別的把戲了?」柳碧悠咬牙切齒的道。
「這方法很好用嘛!」馭火舉高酒杯向她致意,嘴裡賊笑著。
柳碧悠越想越氣惱。突然間,她的靈光一閃,流轉的眼眸一瞟,立即巧笑倩兮的說:「馭火,咱們等一會兒到後花園去,好嗎?」
馭火瞅望著眼前的她,怔怔地張開嘴,被她的眼波所魅惑。
收拾好一旁的空酒瓶,柳碧悠欠了欠身便準備退下。離去前,她俯身湊近馭火的耳畔低喃著:「別忘了,等會兒後花園兒。」
望著馭火怔仲失神的俊逸臉龐,柳碧悠微笑著緩步離去,心裡升起了一股得意的快感。
他老愛逗她,現在該是她反擊的時候了。
「馭火,回魂!」馭風睨了他一眼,邊扒著碗裡的飯菜邊嘀咕著。
「呃,什麼?」馭火自恍惚中驚醒。
「碧悠都走了,你還不快追去?」馭海沒好氣的臉了馭火一眼。
「嗯,是呀……我吃飽了,還有事要辦,先走一步了。」馭火急忙扔下手中的碗筷,也不等馭山同意,便逕自邁開腳步往門口奔去。
☆☆☆
柳碧悠端坐在後花園的椅凳上,心裡暗自慶幸今晚的月色晦暗,能夠適時的掩住她羞澀配紅的雙頰。
她會不會太大膽了些?雖說自己是想借由這種方式來逗弄馭火那個壞傢伙,但其實……她心底明白,這不過是個借口罷了!
事實上,她好想再次體會馭火的懷抱,感受他獨特的剛毅氣息與熾熱的體溫。貼近他會讓她莫名地感到心安,彷彿有一種回到家的感覺。她是不是太放浪了?
身後的腳步聲打斷了柳碧悠的胡思亂想,她輕笑著轉身,卻在看清了來人之後,陽光般明燦的笑容瞬間在臉上消失。
「游大哥?」
「碧悠姑娘,你在這兒做什麼?」馭河手底下的第一鏢師游明,朝她漫步走來,臉上的笑容寫滿友善。「在這兒等人!」他來到柳碧悠身邊,望了她一眼,便坐在椅凳上。
柳碧悠輕咬著唇瓣,恭敬而疏遠地站了起來。
「坐下吧!別怕我,我不會咬人的。」游明的臉上始終掛著笑意,稱不上俊逸的臉龐上散發出中心厚淳樸的氣質,教人不由得對他產生信任感。
她微微頷首,小心翼翼地坐在椅凳的另一角。除了馭火之外,在任何人的面前,她就是柔順的、不會說太多話的柳碧悠。
游明望著她的側臉,然後轉頭仰望天上的彎月,發出一聲歎息。
「游大哥有心事?」柳碧悠忍不住問道。
游明交握著雙手,望著柳碧悠的眼眸。他的眼神裡充滿了熾烈的情感。「你和她長得真像,讓我無法忽視你的存在。」游明凝視著柳碧悠,眼眸因回憶而顯得迷離,「我以為我已經忘了她。」
他語氣中的痛苦,莫名地牽動了柳碧悠的心,「她……是誰?」
「我已死去的未婚妻。」
柳碧悠的喉頭頓時像是被梗住了,她朱唇輕啟,卻無法言語。凝視著游明的側臉,她囁嚅著,「死了?」
「當時,我的家鄉流行一種莫名的怪病,她不幸也染上了,沒過多久就……去了。我太痛苦,無法待在那個到處都有她的身影的地方……」
「所以你就離開家鄉,來到天武鏢局?」柳碧悠緩緩地接口說著。
她終於明白,為什麼別人一評論起游大哥,第一印象總是淡漠與不喜和人親近……原來是因為失去未婚妻的緣故。
游明轉頭望著她,輕扯嘴角露出淡笑,卻讓柳碧悠感到無比的淒涼。「我是個懦弱的男人。」他繼續說道。
「為什麼告訴我這件事?」柳碧悠低問。
「也許是因為你長得很像她,挑起了我對她的思念吧!」
「也或許是你孤單太久了,想找人說說話?」
游明笑了,揚起的嘴角少了一抹孤寂,「也許吧!」
他站起身,瞅望著依舊坐在椅凳上的柳碧悠,「希望日後還有和你交談的機會。」留下一抹笑容後,他便踩著一地落葉,緩緩地離去。
柳碧悠看著他離去的背影,不禁伸手揉了揉眼。是她的錯覺嗎?在暈暗月光下的游大哥,那雄壯威武的身影,竟透著蕭瑟與淒涼……
她明白,那是一種孤寂的顏色。
以前的她,也曾滿身透著這種蕭條的色彩,所以她很瞭解,游大哥有著和她相同的悲傷。
突然間,身後冒出一雙鐵臂將她緊緊地摟住,讓她嚇了一跳。
「馭火!?」柳碧悠詫異的低喊。
「你幹嘛這麼驚訝?」馭火摟著她,躺倒在草皮地上,「你早知道我會過來的,不是嗎?」他忽然警戒的凝視著她,「或者……你等的人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