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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芫玉

  「啊……」

  「你是我的,這輩子都是。」他那佔有的語氣呵在耳際,更加深李涓的感官刺激,她趴在他肩上,幾乎快驚了。

  在滿天星斗下,他抱起她,讓她修長的腿環住他的腰,他按低她的頭讓兩唇再度親密貼合,身體用力一躬,瞬間完美地與她結合在一起,之後的所有律動就如呼吸一般自然流暢,美好得就像蜜般甜美甘醇,讓人無限陶醉……

  事後,她將他帶回地牢,對於方才發生的事一句未提,淡漠得就像沒事發生一樣。她沒有告訴他會不會再來,也沒有給他任何承諾,她什麼話也沒說便決然地離開,留下他一人獨自面對必然的孤寂。

  ※  ※  ※  ※  ※

  自出軌的那一夜後,李涓並未再去地牢看他,彷彿存心要讓兩人的關係就這麼斷了。

  怕自己留在山寨裡又會忍不住去看他,李涓乾脆再召集人馬夥同其它山寨去幹一票更大的買賣——劫官倉。

  但就在成行前夕,寨裡接到了馮賽的飛鴿傳書。

  「唔……」看完馮賽的書信,倪震就將信丟還給臉色沉重的李涓。

  「你想的是否跟我一樣?」李涓眼神閃躲地問。

  他怎麼可能是王爺?怎麼可能?

  「你是不是認為他就是翼王?」為求謹慎,她又問了一遍。

  「他是像,他有王爺的架勢。」倪震表面在喝酒,實則正不落痕跡的在觀察她。

  「可他被我們抓到了,就算他是王爺又怎樣?」李涓強顏歡笑道:「再說,若他真是王爺就更好了,咱們不就又多個可以邀功或打擊金朝的利器嗎?」

  「我想事情沒這麼簡單。」倪震又埋頭喝酒。「你想,堂堂一位王爺不會無緣無故跑來這種窮鄉僻壤玩吧?」

  如果他真的是王爺,那……他們之間更不可能有結局,她應該死心了。

  那一夜就當它只是——一場春夢吧。

  沉默許久,李涓終於一甩頭。

  「我有辦法可以知道。」

  心窩隱隱有股酸,但李涓仍努力忽視,只要她身為寨主一天,就必須負起全寨人的安全,所以她絕對不能心軟,更不能讓情感操控她……

  倪震眼露欣賞,點點頭,走去推開木窗,探身喊來一名弟兄。「把胡烈押到廣場去。還有,把跟他一齊被抓的人全集中在一起,咱們有好戲可看了。」

  ※  ※  ※  ※  ※

  長鞭「呼」一聲,一鞭跟著一鞭毫不留情地落在人體上,一道接著一道交錯的血痕模糊了原本光滑黝黑的背,完顏烈咬著牙,冷汗像水一樣流下,他痛得幾乎昏厥,仍硬挺挺地拒絕承認他就是翼王完顏烈。

  「說,你究竟是誰?」李涓暗自祈禱他能快點招供,就能少受一點皮肉苦。

  「我誰都不是,我就是我,胡烈,胡烈!」完顏烈頑強抵抗,他不能招,因為他就快要完成任務,他不能前功盡棄啊。

  表弟啊,你千萬要忍住。站在一旁不忍卒睹的完顏真卿,難過的在心裡替他打氣。

  「不招是嗎?那就打到你招供為止!」李涓擱下狠話,將長鞭交給其他人接續著打,她實在已經打到手軟,再打下去她怕自己會受不了而哭出來。

  看到他受盡痛苦,她的心其實比他更痛啊……

  「不需要。」倪震阻止,他冷笑看往群情憤恨的俘虜,手指一抬,讓人抓出臉色發白的完顏真卿。「就刑他吧。」

  「為……為什麼刑我?」完顏真卿都快腳軟了,他冒著冷汗,求饒地望著倪震,希望他能大發慈悲,放他一馬。

  「因為呵……我看你較不順眼嘍。」挑眉冷笑,倪震喝著酒走到一旁蹲著。

  完顏烈很快被架到一旁去,而完顏真卿則取代他被綁在木樁上,露出細嫩白皙的背部,他抖得如落葉一般,引起許多人嘲笑。

  「饒命啊,我什麼都不知道啊!」話才說完,長鞭就「啪」一聲落下,他慘叫一聲,竟就翻白眼昏死過去了。

  「嘖!這就是以強悍著稱的女真人嗎?真丟臉,來人啊,潑水!」倪震鄙夷笑道。

  趁著眾人眼光都聚集在昏倒的完顏真卿身上,李涓這才敢將關愛心疼的眼神落在完顏烈這頭,但見他臉色慘白如紙,蜷著身體閉著眼睛,無聲呻吟的模樣教她……痛徹心脾!

  李涓咬著唇,努力不讓自己表現太多情緒在臉上,只是她再怎麼用心掩飾,仍舊逃不了倪震那雙精銳的眼睛,只見凶光一閃而逝,倪震又是那個成日醉醺醺、看起來很無害的人了。

  「頭頭,也許……咱們可以改變一種方式逼供。」倪震湊過身在李涓耳邊私語。

  「說來聽聽。」不知何故,李涓竟有全身起雞皮疙瘩的恐怖感覺。

  「懷柔政策……」說完,他又在她耳際嘀咕幾句,只見李涓面色凝重地點點頭,似乎同意了他的點子,未久,完顏烈被架進地牢裡,而她隨即也不見人影。

  地牢內。

  完顏烈忍受著如火焚般的痛楚,一張俊帥的容貌也因此而變了形,他趴在髒亂污穢的泥地裡,張著嘴大口大口呼吸著。

  所有的意識都在抵抗巨大的痛楚,連有人走近他身邊他也不知道。

  直到有如冰般清涼舒服的藥輕抹在他的傷口上時,他才嚇一跳,虛弱地轉頭望向來者:「是你?你怎麼可以……」「噓……別說話,我偷溜進來的,我是來幫你上藥,以防你傷口發炎潰爛。」李涓臉色蒼白,一雙眼紅紅的。

  「你不是來盤問我是不是王爺?」完顏烈質疑,適才她下手一點也不留情,怎可能還會對他好?莫不是……有詐吧?

  「我對你是不是王爺不感興趣。」她忍著心中酸楚冷聲哼道,如果可以,她多希望永遠不必知道他究竟是誰,因為越是知道的多,他們之間的距離就會越來越遙遠。

  「為什麼?」

  李涓沒有回答,只是沉默地為他擦藥,看到他背上皮開肉綻的恐怖模樣,難過、憤怒、委屈種種感情複雜地凝聚成一滴淚無聲滑落。她能說什麼?說她根本不在乎他是不是女真人?說看到他被自己打成這樣,她的心快裂成兩半了?還是說她礙於局面無力保護他?

  奇異地,完顏烈竟瞭解她的難處與掙扎,他歎口氣,努力想坐起來,他不喜歡看到她為他傷心難過,甚至哭泣,他會心疼的。

  「快躺好,別讓傷口又裂了。」李涓粗魯地壓下他。

  「有你這樣關心我就足夠了。」完顏烈咧開嘴溫柔一笑,伸出手握住她的。「去吧,你去告訴他們,他們認為我是誰,我就是誰吧,如此一來你也好有個交代。」

  李涓用力抽回手,抹著淚,不馴地說:「如果你真的不是那個該死的翼王,你就老實跟我說,我會說服他們相信的。」

  「你確定他們真的會相信嗎?」完顏烈露出無奈的表情問道。

  聽到他的話,李涓不禁也洩氣地搖頭。

  完顏烈又挽起她的手,安撫道:「算了,就讓他們這麼想吧。」

  「不行,只要他們認定你是翼王,你一定會被殺的。」

  「不然我有選擇餘地嗎?」完顏烈失笑。

  「如果你對我坦誠你的身份,也許……我有辦法救你。」李涓誰騙他道:「我……我可以偷偷放你走。」

  「就算我是翼王你也願意為我這麼做?你真的願意背叛你的族人?」完顏烈吸氣,如果她肯這麼做就更好了,他可以以降者之名免她死罪,甚至還能……與她雙宿雙飛,只要不聲張的話。

  「嗯,我不能眼睜睜看你被處死。」李涓違背良心地點頭,不管他是不是翼王,他這輩子是休想走出這個寨門了。「我不信。」完顏烈突然說。

  「你……你為什麼不信?」李涓睜大眼睛,有點心虛反問。

  「剛才你對我下手一點也不輕,如今又來說這話,我怕有陷阱。」

  「陷阱?你——」李涓惱羞成怒,正欲破口大罵的同時,卻聽他又說話了:

  「如果你肯主動吻我,我就信你。」

  「吻你?你瘋啦?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講這種事!」李涓心煩地吼了聲,但想到自己的任務,態度又放軟了起來。「怎樣?你吻是不吻?」完顏烈等待著。

  「吻就吻,誰怕誰!」李涓豁出去了。

  紅著臉蛋,李涓彆扭地緩緩低傾身軀,讓溫熱的紅唇貼上他冰冷的薄唇,然後飛快地離開。她的心有著強烈的罪惡感,只是,為了山寨的人,她必須犧牲所有……包括他對她的信任。

  「這樣可以了吧?」沒好氣地,李涓粗聲道。

  一抬眼,看到完顏烈戲謔的笑臉,她就知道自己中計了,她掄起拳頭想打他,看到他已傷成那樣,只好將氣隱忍下來,她瞪他幾眼後故作平常地問:

  「告訴我,你在外頭有妻小嗎?」逐步套出他所有秘密是她此行的目的。

  「怎麼?你對此事比對我是誰更感興趣嗎?」完顏烈莞爾。

  「誰……誰對你有興趣來著了!我……我只是沒事找話聊而已。」李涓有些沮喪地翻白眼,在這種情況下,她怎麼還能跟他打情罵俏?可為了任務,她又不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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